“噗哧——”
“儿子,你还真给‘妈妈’面子啊!”
季寒央几乎和Lee同时出声,笑的是两个人,说话的是季寒央,季寒央看着一本正经的跑到自己身边的小安安,像一块牛皮糖似得黏在她腿上,不禁笑得婉婉动人地回道:“这是安安,房主的儿子。”
“妈妈……”安安不依,直冲着季寒央叫“妈妈”。
Lee似乎察觉安安对季寒央强烈的占有欲,不禁起身走到安安身边,弯下腰,蹲在他面前,几乎与安安平视地道:“你叫安安,那安安几岁了啊?”
“五岁半。”季寒央小嘴一撅,似乎觉得Lee这个问题太白痴了。
Lee又岂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笑得更是柔和,友好地伸出手道:“安安小盆友,今年五岁半,那我也自我介绍下,我叫Lee,是你‘妈妈’的朋友,请问安安小盆友,你愿意跟Lee当朋友吗?”
安安似乎没料到Lee会如此,不禁扭过头,看着身边的季寒央。
季寒央像乔麦似得,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点了点头,鼓励似得应着。安安瞧见了季寒央的反应,适才回过头看向Lee,大眼睛眨了眨。Lee依旧伸着手,斯文的脸上是柔和的笑意,映着窗外的日光,显得格外的温暖舒服,正等着他初次见面的小安安接受自己,即使是与他无关的小孩子。
安安似乎思量了许久,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才道:“那,你会陪我坐过山车吗?”
“嗯?”Lee本想点头,忽觉安安话中有些失落的情绪,便下意识看向了季寒央。
“安安,”季寒央也蹲下了身,扭过安安的身子,让她看着自己,柔声道:“会的,Lee叔叔会陪安安坐过山车,但安安要乖乖哦,请Lee叔叔去沙发那边坐下好不好啊?”
“好!”安安得到允诺,像是得到了大块巧克力,直接牵着Lee的手,拉着他向客厅走去。
Lee不禁看了季寒央一眼,季寒央不禁轻笑,转身进了厨房,不过一会儿,端着水进了客厅。
乔麦回来时,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的家,竟然多出了一个大男人,而更让她意外的却是宝贝安安,竟然和那个大男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一起玩玩具,五岁半的小男孩,和已近而立之年的大男人,这画面还真是要多诡异就多诡异,季寒央坐在一旁看书,视线却是有些飘忽着,不知在想什么。
听见开门声,季寒央陡然回神,便看见门边的乔麦,“乔麦,你回来了。”
“嗯,”乔麦一边放下包,一边走向大厅,看着已经站起身的Lee,道:“来客人了呢。”
“妈妈——”安安直接扑到了乔麦的怀里,小脸洋着笑,似乎玩得极开心。
“乔麦,这是Lee,国际知名的大导演!”季寒央不吝啬地介绍着,看着乔麦温声道:“他来找我,我便让他进来坐坐了。”
“你好,我是乔麦。”乔麦莞尔,冲Lee礼貌地伸出了手。
“你好。”Lee也伸出了手,彼此轻轻一握,眼底有些情绪缓缓流淌开,那是另一种心照不宣。
乔麦为自己倒了水,坐在季寒央刚刚坐着的沙发上,看着Lee问道:“那么,Lee,请问你是来旅行的,还是来带央离开的?”乔麦说话时,声音干净而温暖,透着一种流水般的舒畅,不忘侧眸看了看一旁的季寒央,只见季寒央被安安陪他玩起玩具来,一大一小地坐着,竟有种静谧的美好。
Lee也望了过去,眼底的温柔与乔麦的不同,那是出于对一个女人的温柔,对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
Lee并未回答乔麦的问题,而是走到一旁,坐到季寒央身边,抬手拂过了她的脸颊。
“嗯?”季寒央下意识闪了下身子,却没有躲过Lee伸过来的手。
“你脸上有东西。”Lee说着,伸出刚刚拂过季寒央脸颊的手指,一道白色的痕迹,像是面粉。
季寒央面色一囧,笑笑,道:“谢谢。”
Lee斯文的脸上透着宠溺,他一直没有再离开,留在乔麦家里吃过了晚饭,才与季寒央一起出了门,安安原本想要跟着的,却被乔麦硬是留在了家里,乔麦清楚,对于突然到来的Lee,季寒央需要与他有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而在这夜色中的小镇,正好适宜,只叮嘱季寒央早点回来,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小镇的街道窄且长,且蜿蜒曲折,若非有许多的青石阶,倒像是江南的水乡,静静地沉迷在夜幕中的梦,路灯一片晕黄,将人的身影缓缓拉长,再缓缓地缩短,周而复始。
季寒央穿着一身运动装,带着帽子,双手插在衣兜里,一步一步地踩着石阶,踩着自己的影子。
Lee静静地走在他身边,看着灯光下自己的影子,看着光晕里季寒央悠闲的面庞,看着这小镇沉敛的夜色,突然觉得这一切那么美好,时光安静,心情舒畅,而此时此刻,语言,是最不需要的东西。
走过了许久,不知折了几道弯,也不知拐了几个巷子,那绵长的路还没有尽头,他们却终要有个终点。
“你工作怎么办?江序怎么放你离开的?”季寒央突然开口,步子也缓缓地停了下来。季寒央的表情映着灯光的温柔,却也盈着夜色的清幽,帽子遮掩着她的额头,一双眸子透着幽秘的光亮。
Lee看过去,有瞬间的失神,却道:“工作不耽搁,都安排好了。”
“嗯。”季寒央应着,与Lee之间,除了工作,她不知道该寻一个什么样的话题继续。
“什么时候回去?”Lee似乎看透了季寒央,知道她的逃避,便先一步展开了话题,“陈佳很担心你,江序也安排了人找你,只是查到你飞了法国,却不知具体去了哪里,他们都很担心……”
“呵呵……”季寒央不掩低笑,笑意里有柔意,也有一抹几不可察的轻愁。
“寒央,你当我是朋友吗?”Lee轻柔地说着,双手按在了季寒央的肩上,迫使她抬眸与自己对视着,让她看清楚自己的眼睛,看清楚自己眼中的担忧,在确认季寒央能看得懂时,他才缓缓地继续道:“会什么突然推掉了所有的行程,这么迅速地安排了休假,如果当我是朋友的话,方便告诉我原因吗?”
“Lee,谢谢你。”季寒央轻喃,声音静静地流淌在这静谧地夜色之中。“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跟上次生病的事情有关?”Lee不容季寒央逃脱地继续问着。
Lee其实很高,身体偏瘦,一身米色风衣,却透着安全的气息。季寒央看着Lee的眼睛,那是一双漂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双眼皮,瞳仁很黑,眼白很白,所以黑白分明,是一种凛凛的正直,反应着一些真真切切的情绪。
她知道Lee是真的担心她,她也逐渐开始真的当Lee是朋友了。
“不是。”季寒央回道,“《传奇》就快开机了,我想调整一下心情,这样才好投入到其中啊。”
“嗯。”Lee将信将疑地看着季寒央,但他清楚,即便他再问,季寒央也不会道出真实的理由,即便她当他是朋友,不禁掩饰性地道:“这么说来,似乎我也需要好好地调整一下呢。”
“……”季寒央看着Lee,嘴角扬起了笑,温暖的,不染寒意。
其实很多事情,却并非是朋友的关系,便可以道出的,每个人心底都会藏着一些秘密,无法道出口,或许是一些埋藏在内心里的往事,一些说出来便能毁天灭地的罪恶的情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