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晚,月光透过窗子,投下斑驳的暗影,房间里却越发透出一丝秋夜的凉意。
季寒央洗完澡,披散着湿漉漉的发,她一向不喜欢吹头发,即便湿着头发睡觉伤神经,她也依然故我,将自己陷入在松软的大床上,微微蜷缩起身体,眼睛盯着吊灯一动不动的,想起了今日对米朵的提议。
米朵表现得很震惊,也的确该震惊,毕竟对于小小风腾员工,季寒央的邀请都足够令人震撼。
季寒央并没有强求米朵的答案,吃完饭便将人送了回去,而她在等风敛尘。
风敛尘应是去了季家大宅,季家大宅自从五年前易主了之后,便成了一处闲宅。风敛尘很少回季家去,他将季寒央安置在海边别墅,自己也另有一处宅子,季家大宅只有季雪偶尔回来时才会住在那里,连带的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季家大宅,三层季雪的寝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渐渐止息,浴室里走出了一个人。
“怎么样?感觉还可以吗?”季雪侧身躺在床上,看着身上只围着一条大浴巾的江翰生,问道。
江翰生看向季雪,被水氤氲过的视线透出一丝慵懒的气息,缓步走到了床畔,在季雪的脸颊印上了一吻,而后走到一旁沙发上坐下,端起茶几上的香槟,啜饮了小口,轻道:“当然,再好不过了!”
“那就好,还以为你会住不习惯呢!”季雪起身下床,走到了江翰生的身边。
江翰生慵懒地靠在沙发里,微微垂着视线,看着手中的香槟酒,“这个时间,他也该到了。”
季雪轻应了一声,人已经钻入了江翰生的怀里,一身魅人的紫色睡裙,双手带着撩人的姿态,像极了正当年轻的少女,散发着迷人的味道,睡裙半扯,露出圆润的锁骨,以及令人喷血的娇躯,身上更是如火灼了一般。
“雪,你在玩火?”江翰生声音微沉,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恣意地游弋到了向往的地方。
“怎么了,换了个地方,你就不喜欢了吗?”季雪身子一软,柔得像一汪水,却撩拨着江翰生最原始的欲望。
“你应该知道我喜不喜欢!”江翰生吻了下季雪,手也更加地放肆起来。
“我知道你喜欢!”季雪轻笑,声音甜软地像是沾了蜜糖般,瞥了眼身后的大床,道:“尤其,是在那张床上!”
江翰生邃然深笑,含了口香槟,任那酒液缓缓滑入喉咙里,看着在自己身上恣意点火的人,一双瞳眸又亮又冷,一手禁锢着她的身子,一手将酒杯扔了出去,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瞬间化被动为主动,激切地回应着季雪,在这间素雅而不失华丽的寝室里,在这晕染的月光下,不时传来浓浓的暧昧娇喘声。
这个房间,曾是季雪和风扬的房间,自季老爷逼迫季雪嫁给了风扬,他们便被迫住在这里。
季雪不爱风扬,一点也不爱,即便风扬是个优质的好男人,但她的心已经给了江翰生,对那时年轻的季雪而言,江翰生是她的爱,是她的一切,所以她怨恨季老爷拆散了她和江翰生,连带怨恨风扬毁了她的人生。
都说时间能够抹平一切伤口,但是有些伤口,却只是越抹越深刻,仿佛一遍遍的烙印着一般。
“我的妖精,真庆幸,你爱的是我!”在火热的激情中,江翰生不掩温热的低喃着。
季雪嘘了一声,吻住江翰生,手轻轻抚摸着江翰生的身体,眼中含情,带着一种不知餍足的欲火。
清凛凛的月光之下,两具身体紧紧地缠绵在一起,在这曾经毁掉了他们之间牵系的床上,在这曾经囚困过他们爱情的房间里,仿佛衍生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是他们对彼此身体的契合,是他们对彼此心灵的诱引,是他们对彼此人生的救赎,或许也是对彼此生命的诠释。
风敛尘静坐在大厅里,视线漫过墙上滴答滴答的时钟,眼底滑过一丝凛然的冷意。
“先生,我再给您换一杯咖啡吧。”
大宅里的佣人小心翼翼地看向风敛尘,端走了他面前茶几上一动没有动过的咖啡杯。风敛尘一直不习惯在季家大宅里喝咖啡,即便这里的咖啡其实不错。
季家大宅几乎还是原来的样子,原来的建筑风格,原来的装潢摆设,原来的素雅气息,但这里却已经没有过往的痕迹了,除了早已背叛了这里的风敛尘,还有季雪,没有了临死前还对大宅念念不忘的季老爷,也没有了失去季家却仍对大宅熟悉无比的风扬,更没有了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季寒央,就连所有的佣人都已经换了一遍。
季家大宅,看似原来的模样,却俨然是物是人非了。
风敛尘看着茶几上佣人重新送来的咖啡,黑色莹润的液体似凝在白色瓷杯里,淡淡的热气萦绕在空中,却丝毫缓解不了这冰冷的境遇,他并不意外,抬手看了看腕表,终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离开。
“怎么,这就等不及了么!”一声微冷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徐徐而来的脚步声。
风敛尘望向楼梯口,便瞧见季雪挽着江翰生的胳膊,江翰生揽着季雪的腰,两人缓缓下了楼。
江翰生并非大宅的真正主人,却是一副睥睨的姿态,傲然地盯着风敛尘,身着银灰色的中山装,双眸沉如寒潭,鹰钩鼻透着一丝阴郁,一脸肃然严谨,身形虽不及风敛尘高大,看上去却比风敛尘还要沉冗几分。季雪则如季寒央,那么地高贵优雅,一袭深紫色旗袍,云髻轻挽,看上去神采奕奕。
两人亲昵地依偎在一切,就好像一对身处热恋中的男女,即便他们回到风城经过一路长途跋涉,连两地的时差都没有倒过来,即便他们来此的目的没有实现,就连想见的人都没有见到。
“我以为,两位已经浑然忘我,不记得我来了呢!”风敛尘回道。
“放心,我对这些事情一向很有分寸的!”江翰生携着季雪坐了下来,示意风敛尘坐下。
风敛尘迎视着江翰生和季雪的视线,却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抬手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卡,弯腰放置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轻声道:“两位既然回了风城,那么一切花销都记住我的账上,大可以在风城随便玩,若还有什么事,就跟我的秘书联系,你们知道他的电话,不打扰两位休息,我先告辞了。”
“风敛尘,你从来不会为了送一张卡,而单独来见我们!”
江翰生看着要离开的风敛尘,却出声道:“怎么,原本想说的话,说不出了吗?”
抑扬顿挫的语气中似带着几分轻笑,几分低嘲,几分试探,尽管那种笑意中嘲讽试探的意味很轻很轻,却还是让风敛尘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脚下却一顿未顿,挺拔的身姿凛凛地离开了季家大宅。
“已经没有必要了!”他说,声音中透着绝然,透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