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欧纪元幻世录 五十二、主动献身

    微风轻拂，叶子唦唦拍打起来，仿佛是在欢迎阿诺德的到来。正门的偏侧，绕过两条小道，围墙的右后方，是片小树林。作为贵族领主的私有地，平日也不会有人冒然步入，除非他们已经活得够了。

    在靠围墙边上，几耧落地盘根的藤蔓，宽大的叶子遮掩住半边小门。四四方方的木门，被红漆涂布，彷如围墙同样色调。加之门庭细小，不论是谁都要弯身低头侧身而入。

    好隐秘的门。此刻阿诺德心中迷茫，究竟对方的意图在何。

    “请跟我来，阿诺德子爵大人。”女仆把藏在袖套的钥匙取出，塞进隐秘的锁眼。咔嗒作响，门便缓缓打开。

    这刚好正是石室宴会厅的花园后方，一面石山正当在面前。道路显得狭隘，明显是一条密道。

    这里是威灵顿公爵的私家花园，想必如果知道我这样进来，他知道肯定会暴跳如雷“这也是你们小姐的意思？”

    “对不起，阿诺德子爵大人。我也只是遵从小姐吩咐。”

    她的话不假，走出山石和灌道。从两棵矮树间走上台阶，在此之前也早已看到外面。恰恰正是灌木迷宫的一侧，而且似乎早有人在等候。

    “小姐。”女仆杉杉有礼向她的主人作礼。

    今天的芙蕾莉与上次见面显然不同。单论衣着，只显得十分朴素，却不乏气质，没有了白雪公主那流沙长裙，而多了灰姑娘那样平凡中显不平凡的千金气质。缎带长巾绑系头上，也难掩她金丝细滑的长发，天蓝色的双瞳更是如天使下凡。

    在这周边也是被灌木所覆盖遮掩。看样子这个私底下的见面……不由得阿诺德心中歪歪。

    接过钥匙的芙蕾莉盈盈笑语，她心中的喜悦早挂到嘴角“你先去准备，我和阿诺德子爵有话要说。”女仆唯唯诺诺欠身离开。

    “不知道芙蕾莉小姐找我何事呢？”听得和了解得多，现实可未遇过。阿诺德懵懂地询问。

    噗嗤笑了出来的芙蕾莉，遮掩她诱人的樱桃小嘴“阿诺德大人倒是没有变多少。”

    莫名其妙的阿诺德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面对这种问非所答的状况，也就只好掏出那手帕“这……”

    脸色泛红的芙蕾莉，倒让阿诺德不知对方是喜是怒“那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意思？这是什么意思？阿诺德可真心蒙了。女人心海底针，要猜这是什么意思，还真难得到人。谁知道是海面上的冰山，还是海底下的冰山。

    无意间想起霍根的行为和举动。在赛场上获得千金贵妇的信物，如同得到情人，在得到荣誉的胜利之后，或许能够得到更多，例如一夜的缠绵是少不了。霍根的各种自我炫耀可是听得腻了，也记得在当年马术比赛前，自己鹤立鸡群的行为表示无言‘多么美好的机会，能够和美丽动人的小姐共度一宵。’

    但还有一样，就是私底下的邀约，可就不是所谓的一夜情人，不同于钟情于那一时三刻的荣耀而倾慕的情爱。以信物作为爱情的信物，定情或私定终身的信物，或许是面对家族的压力，爱情与政治，无法自由恋爱，只能沦为政治工具的贵族千金，可想而知。

    很大可能属于后者。想到这里，偏重理性的阿诺德礼貌作礼地说“芙蕾莉小姐，你的意思我懂的。如果有在下力所能及的地方，还请吩咐。”

    “难道你已经知道原因了？”说着便已经主动贴过来。

    “不，我不知道。”看着这位威灵顿公爵的千金，阿诺德心中也自是难以平伏。姣好的脸容，清秀脱俗，年轻却不乏成熟气质“想必是芙蕾莉小姐有难言之忍，才以此方式和我见面。”

    接受过宫廷教育的贵族子女，行为举止，优雅非凡，言语音调，也恰到好处，不亢不卑。芙蕾莉就像是好奇的猫，缓缓伸手，在渴望和探求中，礼仪的教导让她的手心偏离，落在阿诺德的手臂上。而并非一开始想张手触摸阿诺德的胸肌。

    “你跟我想象的有所不同。”指尖划过手臂的三头肌，便似有依依不舍地离开。

    之前阿诺德也没打算躲避，现在只是轻轻一笑“好像我们第一次谈话时，你也是这样说过我呢！甚至是怀疑。”

    “是吗？”假装遗忘的芙蕾莉是记得的。没想到阿诺德还记得当天的对话。躲避阿诺德的眼神同时脸上也浮起粉红。

    阿诺德只有轻轻一笑“噢呵呵……当晚你可是说要告发我，惩罚我，然后还被逼决斗。”

    一点都不错，就因为芙蕾莉那倍受触目的美貌和身份，在石室宴会中毫无意义的决斗可让阿诺德大显身手。当然也托斯丁克当日那愚蠢的做法，让自己得到很好的名声。除了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灰袍子的人，混到了宴会当中。

    在当日的决斗中，查理·科斯·肖恩的做法不单鲁莽，而且缺乏骑士精神。芙蕾莉本来对查理并不理睬，经此一事更是厌恶至极。公平的决斗理应一对一，公平对战，方显出骑士的勇武和仁义。但反观阿诺德，却以一敌三，虽说结果多少有点残忍，但很多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而阿诺德的身影可是由此而烙在芙蕾莉心中。

    “你不是赢了吗？”芙蕾莉双手背后什合，活泼开朗地往后跺了两步“而且还是荣誉地获胜，这不可多得。”

    那还不是因为你的关系。阿诺德也只好继续笑意盈盈“那也是属于芙蕾莉小姐你的荣誉啊！”

    “你真会说话。”一语双关说，接着道“你直接叫我芙蕾莉吧！”

    抓了抓头的阿诺德实在不适应对付芙蕾莉，只能遵从“芙蕾莉。”对方可十分高兴点头“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次见面的主要原因。”

    原本兴高采烈的芙蕾莉形如被泼一头冷水，嘟起嘴看着阿诺德“你这是开我玩笑吗？”

    “额……不，不是。”自知惹对方不高兴，也不得不解释“我只是不希望公爵大人……”

    听到自家父亲的芙蕾莉，那无忧无虑，早已漫游天际的心情顿然收回。这是现实。芙蕾莉低下头去“是的，我应该是要说清楚的。”

    自己早已下定决心。但眼看阿诺德是何等正直不阿，心中更是欣慰，彷如游吟诗人唱到的骑士。而并非女仆侍女们所说的那些，只由下半身操纵的人。

    在此之前威灵顿公爵便已经和芙蕾莉有过一次面谈对话。

    坐在公馆窗户边上的威灵顿公爵无神地看着窗外，手中的热茶早已凉透。即便填充羊毛的椅子，如今坐起来还真坐如针毡。无非是因为书桌上的一封信，盖有白蜡狮子印章的信件。

    “父亲大人。”

    芙蕾莉的闯入并没有引起威灵顿公爵的触目，只是微微动了动眼角，视野内依旧是窗外那幻变的风云。

    “我已经听母亲说过了，你想让我出嫁。但我只想继续在父亲大人和母亲身边。”芙蕾莉知道自己无权改变，声音变得软弱“至少多待两三年。”

    如今已有十六的芙蕾莉早到了适嫁年龄，各个地方的公爵、侯爵、伯爵都有前来到访，他们绕几个圈，待五六天，借各种理由，无一不是打听威灵顿公爵的意愿。确认这位倍受公教重视的圣骑士团长的意向，是否有打算作联婚的意思。

    威灵顿咂了口冷茶，冰冷的茶凉透自己的心，却又不能随便放下。自己的母亲和普洛斯科是夫妻，论辈分自己是和皇储同辈，除了自己比他们年长。只有强化皇族之间的关系，加上公教的支持，威灵顿家族将牢不可破。也就此藤瓜关系，取代新王的地位，也只需加以时日。

    这是一般论。威灵顿公爵没有顾虑已故父亲西伦亚当的话，也是前人种下的大树。是乘凉，还是另有用途。这只能留到诺顿·威灵顿公爵手上去决定。

    “芙蕾莉。”威灵顿慈爱地说道“你希望和谁在一起？”偏袒女儿的威灵顿公爵打算给予芙蕾莉自由。

    但芙蕾莉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父亲的意思“只要父亲喜欢。我愿意献出我的一生。”反而显示出为家族奉献的精神。

    “是吗？我知道了。再过两年应该也不是问题，你先出去吧！我还有别的事情。”威灵顿公爵心中欣慰，也改变了原来心中的犹豫。

    待芙蕾莉安静关上房门后，威灵顿公爵放下那不愿再喝的茶。早已冰凉的东西，又何必再热，热过来，味道也变了。冷眼看去书桌上的书信“父亲，如今就让我自己做主吧！”

    误会和理解错误，往往造成不可计量的后果。但也会有负负得正的时候。

    女仆再度返回，手中多了两件长巾披肩“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好吧！有阿诺德子爵大人的陪同，护卫就不用了。”

    “是的小姐。”

    主动拉起阿诺德手离开的芙蕾莉接过长巾披肩“我吩咐的事情你可要办好。”女仆欠身说是。威灵顿公爵的女儿似乎忘记所有的礼仪，大步流星地走出迷宫。

    和芙蕾莉一样，应该是被强迫披上披肩的阿诺德，三步添作两，坐上小车厢的贵族马车。而阿诺德则是变成了车夫，没有任何阻拦地由后门走出。渐远的建筑，远处是一面小湖，金光的鳞波无比耀眼，成双成对的鸳鸯碧波畅泳。私有地的树林十分幽静，野兔驯鹿，灵动着眼睛看去路过的马车。

    一直到到山坳处，低洼的地里一所木屋立于洼地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