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妻戏 第六十一章 岁末欢庆

    “林晁，你过来！”赵太太慈爱的看着他。

    林晁收回视线，听话走过去。

    “采儿，是我最疼爱的孙女，最是舍不得，却也最想她找到好归宿。你要答应我，往后断不能让她受委屈。若是让我知道你有半点不是，那这个孙女我必接回来，再不让你瞧一眼！”

    赵老太太一脸严肃，说得认真。赵家三个女儿面色有异，眼中已是晶莹一片，她们出嫁之时，老娘可不也对丈夫一番交待，她从不怕儿女给赵家丢脸，只求都过上好日子！

    林晁面色郑重，他知老太太在等一个承诺，一个她愿意将孙女交给自己的承诺。

    “老夫人，我林晁此生只娶一妻，必是苏姑娘。愿倾尽全力，护她周全，不让她受半分委屈。另，十年内，决不搬离南郡，让苏姑娘饱受远离家乡、远离亲人之苦。”

    堂上已是寂静一片，林晁官途坦荡，升官得势是迟早。他竟愿放弃大好前景，只为让妻子与家人亲近，得享亲乐。

    赵老太太既惊又喜，不禁老泪纵横，“好！好！好！”

    说罢从广袖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黄龙玉挂，玉质温润如泽，红带淡黄，泛点莹光。光瞧着便觉世间少有，价值不菲。

    “这是采儿祖父终年佩戴的，该是传给赵家嫡长子，我存了个私心，想留给长孙婿。”

    老太太说的坦荡，底下无一人有异。

    林晁也不矫情，双手捧过，他知道，手上接的，不只是一块玉佩，而是承诺。

    堂屋东西两角放着两只青铜大鼎炉，里头燃着银碳，源源不断的暖意倾泻出来，暖如初春。

    堂内气氛却有些凝重。

    赵承德笑着打破僵局，“今儿大家都在，何不将吉时选了，好做准备！”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笑闹声再次在屋子里交响。

    “素梅，去将我那本《择吉通书》拿来。”老太太吩咐道。

    书拿来了，几个长辈聚在一起挑日子。林晁落得清闲，正对坐着的便是苏采，他毫无顾忌的瞅她，似看不够。

    苏采瞪了几眼，无果后，便不再理会。

    “姐姐，姐夫在看你！”孙月将小脑袋凑过来，一脸调皮。

    苏采点了点孙月的小脑袋，“小丫头，不知羞！”

    孙月撅着嘴巴，不依，“姐姐，你到底喜不喜欢姐夫？我听了姐夫方才那些话，倒是极在乎姐姐。”

    苏采顿觉苦涩，他们之间只是一桩交易，谈何喜欢。只是林晁方才一番肺腑，苏采却有心动，莫不百般曲折，他真是瞧上了自己？只是那些作为，又叫她不能确信，也不敢确信。

    几个长辈一番商议，将日子定在了二月初六，忙完了年事，还有些日子来筹备婚宴。林晁无异议，他巴不得明日便能娶妻过门。

    不多时，丫鬟道晚宴已备好，众人移步正厅，一路上，欢乐说好，好不融洽。

    尘埃落定后，日子变得冗长。就像院儿里的腊梅，徐徐绽放，缓慢却娇艳。

    苏采常待在屋子里看书、写字，偶去赵氏院子瞧小弟赵晖，余下时间与赵老太太常伴佛堂，俨然待嫁少女的姿态。

    林晁倒是忙碌，一面顾着衙门的事，还要忙活准备聘礼，他哪里懂得这些，亏得赵府几位外嫁的夫人帮忙操持。所以，林晁得空便被请去赵府，吃饭、说趣儿，一大家子已经把他当做自己人看待。

    鞭炮锣声响，画桃符，穿新衣，吃团圆饭。细看漫天烟火，守最亲近的人。

    吃罢年夜饭，素梅搀扶着赵老太太回屋歇息，一会儿还要守岁，她年纪大了，是吃不消的。赵承德、苏泓、林晁还在席上吃酒，谈天说地，好不畅快。赵氏、苏氏姑嫂二人在内间聊闲话，苏采与赵晖逗弄着小弟，没聊一会儿，都有些困乏，由着丫鬟搀扶回小院儿歇息。

    屋子里整日燃着碳，进门顿觉周身都暖起来，小云帮着母女二人褪下锦袍，又端来热水净面。

    “娘，我想挨着您睡。”苏采挽着苏氏的胳臂，撒娇道。

    苏氏放下巾布，拿了雪花膏，拈了一点，手上搓了搓，揉到苏采的脸上，“都要出嫁的人了，还找娘撒娇。”

    脸上润润的，带有淡淡花香，十分舒适。又往苏氏怀里钻了钻，“女儿就喜欢挨着娘亲。”

    苏氏满是宠溺。

    母女二人相互依偎的去了里间，苏采先钻进了被窝，苏氏拾掇拾掇也上了炕。

    “娘，我不想嫁人….”苏采埋在苏氏的怀里，眼眶有些湿润。

    苏氏抚着女儿的头发，只当她舍不得，“女人总是有这么一遭，离了亲人，便是丈夫的疼爱。林晁虽不善言辞，娘看得出，他对你有心，往后吃不了苦的。”

    苏采紧咬下唇，眼泪无声流着。还有半月，便要嫁给那人，她开始怕了。

    “你嫁过去，便是当家祖母，万事都由你操持，难免辛劳。若有不懂的，回娘家问问，一大家子总有能出主意的。什么都别忧虑，以后那就是你自己家了…”

    苏氏声音轻柔，低低叙说。苏采心里难受，哭得混沌，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子时一到，鞭炮声齐响，热火朝天。漫天的烟火，五彩缤纷。

    “小姐！夫人！新年到了！”小云欢喜进门。

    二人早已起床，穿戴一新。苏氏拿出一个压岁包给她，道了几句勉励的话。主仆三人沿着小径往正屋，大院儿去了。

    大院儿那头，挂满了彩雀儿红灯笼，一派喜庆。点了鞭炮，又放烟火。每一年，赵府放的烟火都是最好看的，家家户户都开了轩窗，或者走出院门，朝着赵府方向，欢喜叫好。

    这时，赵府所有人移步去了赵老太太院子，准备拜年、说吉祥话。老太太和诸位主子都会赏压岁包，多多少少收来，还是能得不小的一笔。

    大大小小的人儿，济济一堂，逐次上前跪拜。

    苏采为大，站在前头，林晁自然与她站边。二人齐步上前，红褥蓝衫，一个娇小可人，一个高大威猛，好不般配。

    二人于跟前绣着金菊的蒲团跪下，朝老太太叩拜，说了吉祥话。老太太红光满面，掏出两个胀鼓鼓的压岁包交给二人。接着又跪拜苏泓夫妇、赵承德夫妇，皆得了压岁包。

    一跪一拜，又说着吉祥话，让众人湿了眼眶，好似新人跪拜了，不舍却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