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乞封
十月寒秋,已到了入冬的季节,延禧宫里的药味一直没断过,因为水吟的事,清如落胎后并没有很好的休养,这样极容易落下病根,所以秦观最近一直在为其调养,力争将影响减到最低,而清如也出奇的配合,关于水吟和胎儿的事再不提起,而福临和宫人们也很识趣的没有去提。/www.yibigЕ.com/
那些做好或未做好的小孩衣服一律被拿去扔掉,只有那些用日夕所送云锦做的几件衣服在清如的意思下没有丢,而是收进了箱匣中,问起为什么不扔,她只淡淡地说留下来做个纪念。
这日,她正皱眉喝下苦药,小禄子跑进来打千道:“主子!”
“什么事?”清如咽下最后一口药,她对手下的这些人都很清楚,小禄子几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更是清楚,知道没有事他是不会随便进来打扰的。
小禄子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道:“回主子,奴才刚才去神武门与守门侍卫说话的时候,恰好遇见一个来送信的人,他说他是从湖南来的,是莫克索大人命他来将这封信交给……给容嫔娘娘的。”他一口气将事说完。
听到这信是给水吟的,清如很是吃惊:“真是莫克索伯伯吗?他怎么现在还差信来?”不过稍一想就明白了,这莫克索只怕还没接到女儿已逝的消息。
清如接过书信,拿在手里摩挲着,但没有打开的意思,这应该是水吟与家人的书信,小禄子瞧了一眼又说道:“主子。送信的人还说了,上次容嫔娘娘叫他们查的事已经有眉目地,所有的事都已经在这封信里了。只要一看便知。”
小禄子不说这些话,清如险些忘了上次水吟与自己分别让家人去查的事。难道莫克索伯伯已经找到了当年负责李全之事地汪达幸?想到这儿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书信,虽然李全背后地人她已经有所知晓,但她相信这安排到宫里的人绝对不止李全一个,应该还有才对。
果然,信里说汪幸达当年出宫回湖南老家后没多久就没人杀了。不过显然他早料到会有这一招,所以在出事之前就将东西藏在了一位好友的家中,包括名单,以及他与那个人的交易书信等等,巨细无比,而李全就是名单中的一人,也是在宫里混地最好的一个.
详细看下来后,清如将信一合,冷笑荡漾在脸上。真是苍天有眼,若非汪幸达留下这一手,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给吟姐姐报仇呢。现在可好了,所有证据都到齐了。只要她在福临面前将这些证据一呈。那个最魁祸首就休想再逃得了!
不过她做了这么多坏事,就这样让她伏罪。未免太轻松了,她入宫做这么多事为得无非就是成为人上人,既然这样,那她就如其所愿,让她在临死前先当一回人上人的感觉,然后再将她拖下来,想必这样,她会很难受很难受吧!
清如秀美的脸上逐渐浮起阴冷之色,与素日里的她相比如变了个人一般。
在十月的寒风中,清如的身子渐渐好了些许,同时在她的举荐下秦观升任从五品右院判,这是太医院里仅次于院使的职位,秦观以不过二十几地年纪得任其职,实是太医院从未有过的事,这虽与清如的举荐分不开,但他医术高明是无庸置疑地,如今院判一职自张铭获罪后一直空悬以待,而秦观无疑是所有太医中最有可能继任此职的人。
一日趁着天色晴好,清如披了衣服又携了湘远出外散心,一路行来,四周草木萧疏,霜寒露重,秋虫唧唧,秋将落,冬将至,这四季又到了交替地时刻,记得她初入宫那会儿正是夏秋交替地时候,好快,一转眼已在宫里待了两年有余了,她从最末等不得圣颜的答应,晋到如今地贵嫔,身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样她原本洁净无瑕的双手如今也沾满了鲜血,而她失去的也很多了,水吟,孩子,还有自己……
怔怔的,清如想出了神,不觉已站了许久,湘远搓了一下冰凉的手道:“主子,外面天寒,您身子刚好,不宜多街,奴婢还是扶您回去吧。”
清如闭了一下眼睛,默然颔首,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回了延禧宫,刚一入内就看到桌上放了一堆东西,子矜与绵意正在清点,见其进来子矜赶紧停下手里的事,取出一直捂着的手炉递给清如:“小姐,你拿着哄哄手吧,在外面这么久,一定很凉了!”
清如淡淡一笑:“就你事多,现在又不是寒冬,哪用得着手炉,这还没到送炭的时候,你又是从哪弄来的炭!”虽是这般说着,但她还是接过了手炉,放在两手之间。
子矜笑道:“哪用得着奴婢去弄,是内务府的人自己巴巴送来的,说是怕主子您受冻,所以早些送来了。”
清如低头瞧着手炉没有说话,这宫里的奴才多是跟高踩低的货色,瞧那边得宠就跑过去巴结,哪边遭冷遇便理也不理,这世道,现实的很!
“对了,这些东西是谁送来的?”清如指着桌上成堆的东西,刚才她忘了问。
绵意走过来道:“回主子,是您刚才出去时淳嫔娘娘送来的,她在这里等了你好一会儿,一直不见你回来,所以才留下东西回去了。”
听闻东西是日夕送来的,清如握着手炉的双手不由一紧,左手两枚代表贵嫔身份的玳瑁护甲碰在上面发出两身轻响,然正是这两声轻响让她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淡然道:“将这些东西都扔到库房里去,没本宫的命令谁都不许拿出来!”
清如这个命令来的奇怪无比,底下的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她这是怎么了,以前淳嫔送东西来,主子都高兴的很,为何这次这么冷淡,连看都不看就要她们扔进库房,还不许拿出来?!
但是主子的命令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是不敢不听,在发愣过后立即欠身应了,然后叫了几个人来拿起东西放到库房里去。
还未等他们走出殿门,清如又把他们叫住了,眉头皱得紧紧的,好像有什么事很为难一般,停了半晌她终于道:“算了,还是把东西放在这里吧!”听她刚才的口气明明是不愿见这些东西,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改变了主意?
其实清如自己心时矛盾的很,想了一会儿她对湘远道:“你去一趟太医院,把秦太医给本宫找来,就说本宫有事相请。”
“是!”湘远答应了一声,欠身退出了殿外,在她之后子矜和绵意也被清如差了出去,殿里只剩下她一人面对着那一堆的东西,瞧着瞧着面上泛起一丝冷笑,手在一匹极好的毛缎子上滑过,好好的送这么多东西,无为是为了试探她,刚才险些就中计了,真是好高明的心计,若非自己事事先谋而后动,想到不对劲之处,可不就坏了大事吗?
这出戏她一定会好好唱下去的,吟姐姐,还有那未出世的孩子也一定会保佑她唱好这出戏,一切,很快就会有结果!
秦观来的很快,清如将其他人都遣出去后,指着那堆东西开门见山地道:“秦太医,你好好给我验验这些东西,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古怪。”
“敢问贵嫔,这些东西是何人送来的?”秦观对清如所指之古怪心中明白,令其不解的是,这送东西来的人,究竟是何人使得其如此防范。
“这你不用问,只要好好的检验就行。”清如可不打算让太多的人知道她对日夕的戒备,万一泄了密就不好了。
见清如不愿说,秦观也不在多问,他知道宫里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会有一些不愿让人知道的事,特别是主子,这种事太多太多。
经过秦观一番仔细的检查,桌上所堆之物,不管是毛缎子,还是珠饰均无异常之处。清如听得他回奏后,点了点头,挥手让其出去,并命其不得将适才之事告之别人,若有人问起便说是给她请脉,秦观一一应下后,恭身退下。
清如从中挑起一串圆润的珍珠项链在手里捻着,红唇微启处是无声的冷笑,双手一分,珠链套在了她的脖子上,每一颗都散发出温润的光芒。
第二日,清如哪里也没去,就在宫里待着,她在等一个人,果不其然,一大早日夕便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叫着:“宛姐姐!宛姐姐!”
清如迅速的将脸上眼里不应出现的东西尽数隐去,转而换上一副淡然含笑的模样:“你这丫头,怎么老是这么毛燥,大呼小叫的,叫人听见又要说闲话了。”说着她伸手拉过日夕。
日夕一进来就瞅见清如带在脖子上的项链,于笑容中闪过一丝松懈,她拉着清如的手娇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在宛姐姐的宫里,对了,宛姐姐我昨天送来的东西你喜不喜欢?”
清如笑道:“你送的我当然喜欢,瞧我脖子上的这串项链可不就是你送的吗,不过你也是,又不是逢年过节,送这么多东西干什么,白白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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