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如此随和,秦怀舒自然也不会跟他拘谨,在她秦怀舒的眼里,他不过只是一个皇帝,是人,没有什么可怕的。
她并不知赵岂镜将她招入宫的原因,现在又让她伴他走走,心下也不禁疑惑了起来。
人都说,伴君如伴虎,秦怀舒落在赵岂镜后面半步,不与他并肩而站,帝王的心思谁又能捉摸得到,万一他突然回头捉你一个小错处,给你一击,让你哑口无言。
“跟朕说说你与他之间是怎么相爱的,”他语气平和,却不知为何,却隐隐有种冰冷气息袭击她。
秦怀舒微微低眉,心思转了转,“皇上,这种事情我一个闺阁女子如何开口,我是喜欢王爷,可王爷心里如何想的,我便不知。”
赵岂镜足足瞧了她好半会才移开眼,因为秦怀舒蒙着面,所以,并未看到她面上的表情,只有眼睛可以出卖她,但她的眼中是清澈的,是明亮的,什么杂质都没有。
“此次皇家围场狩猎,怀舒也一起去,听闻你还接了东陵国的公主战帖,你胆色到是不错,便用这次的围猎,好好的发挥,别给我大朝国丢了脸。”
秦怀舒眉一扬,“皇上,怀舒应下的战帖非武力,而是……”
“东陵玥公主善武,你既然应下便有全胜的把握,朕相信你,”皇帝根本就不管你会不会武功,会不会在这次的比试中有个什么意外,他要的,只是一个让他满意的结果。
但秦怀舒却觉得,皇帝是想让她死在这场皇家围狩中。
围狩和真正的野外狩猎不同,那是皇室专属于围起的猎场,而野外狩猎是向更远更偏的山野进行,而且还要做万全的准备。
这一次围狩,完全是想让东陵国的人看看他们大朝国的猛将,一干武官皆要参与,文官夹在其中,做为观众。
皇帝亲口让你参与,你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力。
“是,怀舒不会让皇上失望的,”秦怀舒抬眸看着赵岂镜,这个中年男人和黎王根本就无半点的相似之处。
赵岂镜满意地点头,“东陵国来势汹汹,若你能在此次比试中取胜,又是以女子身份,便能压他们东陵国一筹。”
他让自己进宫来,就是为了让她去参加狩猎?
“皇弟做为此次的全权负责人,而你身为准王妃,总该是要帮衬着点的,”赵岂镜淡淡地从前面道来。
秦怀舒眼神闪了闪,忙点头应是,心里却在冷笑,这个老家伙是想让她死,众所周知,她秦怀舒根本就不会武,想必他也派人去江洲将她几年前所做的事都查得一清二楚了,在京中,更是在他的眼皮底下监视着。
他自己也是知道,此等做法,就等于将秦怀舒推向了死亡。
狩猎那等事,放在她一个娇滴滴的深宅女子上,简直不能看,到了林子,马匹横冲,箭雨乱飞,她不死也残。
“往后便常进宫来去陪皇后,朕也想替皇弟做些能尽的小事,居时你到了黎王府内,也能做个傍样,照料好黎王府,也好让朕省省心,”赵岂镜如此说道。
秦怀舒心思微动,皇帝突然此番,喻意何为?
“怀舒谢皇上恩典,”秦怀舒心思绕了几绕,不知他究竟想做什么,不明白是因为她并不知道他和黎王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若知情,便也知他真正想法。
现在,也唯有按着他的意思去做,只是,突然有这么多人想要她秦怀舒死,很意外,她秦怀舒什么时候成为一个香勃勃了。
和他左右说了些话后,秦怀舒又被送出了宫。
秦翎早在外宫左等右等,终于是看到秦怀舒从皇帝的宫殿方向出来,抹了把冷汗忙问女儿情况,“如何?可有在皇上面前出了错?”
秦怀舒淡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冷不淡地问,“父亲,您就没有话要问女儿的吗?”
秦翎彼为不悦地皱眉,“我问你,可有让皇上生气?有出了错处?皇上有没有别的异举?”
秦怀舒看他的眼神更淡了,“父亲从来就没有关心过女儿会不会有危险,却只关心秦府会不会被我连累,父亲,我秦怀舒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混账,这是你跟为父该用的语气吗?”秦翎问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恼羞成怒,扬手就想掴下去。
秦怀舒微仰着头颅,看他的眼神带的几分冷,“三天前,女儿差点在街外横死,却不见父亲半句关心,如今却因此事要恼羞成怒掌女儿吗?”
她的话一落,秦翎的动作生生顿住,袖子一甩,“看来这些年让你在江洲野惯了,连父亲也敢顶撞了,有了黎王,就不认我这个父亲了?”
秦翎的言外之意,她又怎么会不知。
他的原话只怕是想说,别以为有了黎王撑腰,她就可以无视他这个父亲,他做为父亲,对女儿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
“怀舒不敢,”秦怀舒心再凉了半截。
“哼,还不快走,”秦翎大步流星走在前面。
秦怀舒盯着自己父亲的背影,眼神有不明的东西闪烁而过,他完全不问她,却只担心她做错事累及了秦家。
古人当真如此无情?不,也许她秦怀舒当真不是他秦翎的女儿,只是现在她完全找不到证据而已,若在现代,还可以有DNA这种东西证明。
到了这里,她只能用别的手段了。
秦翎让人将秦怀舒送回府,自己则在宫道离去。
秦怀舒回了府后,第一个就往娄氏的院子去,若想知道些什么,或许从娄氏的口中会更容易一些。
娄氏对她,仍是问长问短,关切之意言于表,只是眼中的那股清冷与排斥她却瞧得一清二楚。
秦怀舒被皇帝招进宫见驾的事,传开了。
黎王府。
“皇上将秦三姑娘招进宫见驾,必然是不怀好意,王爷,皇上只怕是不肯放过秦三姑娘,”身后,是黎王忠心护卫之一周陌。
“咳,”黎王在黑暗中狠咳了几声,“别让她死,盯紧了。”
一个秦怀舒死也就罢了,周陌就是怕会连累了黎王。
“是。”黑影一闪,便消失在屋中。
“秦怀舒啊秦怀舒,本王应该拿你当棋子拿捏,不该是这样处处护你左右,只是……”男子沉如水的面容染上了阴沉,眼冷眯,他半点不喜欢如此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