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好不容易才把家中的粮食给弄好,长胜就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姐,姐,姥姥姥爷和大舅舅他们又来要银子了。”
夏沫当即怒火中烧,这李家人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拿起弓箭就和长胜往春娘家走。
一边走,长胜一边愤愤的拽着拳头,“舅舅太可恶了,上次受了教训还不够,居然又去赌博,这次又欠了二十两银子。还威胁我娘,要是不把银子拿出来,又要去告我娘不孝,又要赖在我们家里不走。”
夏沫冷笑,这李家人也就只剩下这个招数了。
“只欠下”二十两银子,李家人这次便没提要把春娘卖去做妾的事情,高氏几人也没有出面。
一到家门口,就听见李然夫妻的吵吵声,夏沫搭上弓箭,直直射在了李然脚下。
箭稳稳钉在了地上。
“你们谁要是再吵一句,我的弓箭可不会认人了。”夏沫又拿出一支箭高声道。
李然夫妻被吓得不敢再吵,李万福却跳着脚大骂,“孽障,你这个孽障,你敢威胁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赔钱货生了个赔钱货,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对付家里人…”
嗖的一声
夏沫第二支箭射过李万福的头发,插在了墙上。
夏沫咧开嘴笑,“我亲爱的姥爷,您,还要再说么?”
李万福摸了摸头,当即瘫软在地,隐隐有尿裤子的意味。他颤抖的举起手指着夏沫,嘴角蠕动了半天却是发不出一点声响。
“老爷子”吴氏大叫一声扑到李万福身上,可望着李万福那惊恐的表情,只能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泪,也不敢开口发出质问的话。
“爹,你没事吧?”春娘也扑了过去,细细看了下李万福的头,见除去只掉了一些头发外并没什么问题,可整个人却是如傻了一般,转过头狠狠瞪着夏沫,“你干什么,他是我爹,是你的姥爷,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李然夫妻也扑向李万福,眼神越过春娘都狠狠盯着夏沫。
长胜立即如护犊子一般的站在夏沫面前,张开手臂拦着,不悦道,“娘,姐姐在帮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姐姐。”
春娘红着眼,“帮?什么叫帮,把银子拿出来才叫帮我,她这样子不仅帮不到我,和泼妇有什么两样,长胜,你让开,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姐姐,不然她都不知道她是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说着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的奔向夏沫。
夏沫气的差点仰倒。
春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靠谱了?
长胜也愤怒的捏着拳头,他娘这是听了谁扯的瞎话,居然这么说姐姐。
夏沫如何能伤春娘分毫,急急往后退,但却对春娘寒了心,一句话也不说。
长胜见春娘不管不顾的冲过来,顶着个小脑袋就去拦她,大声道,“娘,她是姐姐,是姐姐啊。”
春娘见碰不到夏沫,大吼一声,把长胜往一边推,“让开,你给我让开。”
“不让…”长胜紧紧抱住春娘的腰,“娘,姥爷跟你说什么了,你要这样子对姐姐。”
别看长胜人小,可手腕却是有劲的很,春娘被这么一拦,愣是动不了步。
春娘只能站在原地,拍着大腿哭了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了这么个不孝的女儿,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夏沫冷眼看了地上的李家人,见他们依然不敢动弹,放了些心,走到春娘面前把长胜拉开,对着春娘冷冷道,“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个不孝了。”
春娘抹了把泪,“你居然拿箭射你姥爷,这不是不孝是什么?”
夏沫愤然,“是,他是我姥爷,可那又如何?他为老不尊,教不好儿子要给他擦屁股的时候想到的是什么,是把你卖了做妾给他儿子还债。你以为他就是个好人了,这次还不是又上门来要银子,一大把年纪还要做那泼妇样,哭天抢地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我姥爷。”
“你…”春娘颤抖的指着夏沫,却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内心挣扎了半天,她终于颓废的把手放下,“可他始终是你姥爷。”
夏沫哼了一声,“那也只是名义上的事情,我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也不会帮他任何事情。”
“娘,你这样不是帮大舅,是害了他。”长胜轻声开口道。
李然说不得夏沫,可却不认为他说不得长胜,当即愤怒道,“小兔崽子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砍断手脚,你就高兴了啊。”
长胜不屑的看着李然,轻蔑道,“我很不高兴,你借了姐夫五十两银子,到现在都还没还,如今我连去学堂读书的银子都没了。”最后一句是说给春娘听的。
虽说家里的银子掌握在他的手里,可若是春娘不管不顾的要把银子拿走,他还不知道如何应付。总不能还没进学堂就被传出自己不孝吧。
果然,一听到尚学堂的银子,春娘立即清醒了许多,拉住长胜紧张的问,“家里没银子了?”
见长胜摇头,她又望向夏沫。
夏沫不想理她,可李家人在这里闹着她也不能甩手就走,不然长胜只怕要被他们给吸干,不悦道,“上次买地把家里的银子用的差不多了,太太也不可能把剩下的口粮拿出来。”
一听说有地,李然又大叫起来,“对呀,还有地,妹子,你快把你们的地给卖了呀。”
卢氏也适时的哭喊着,“妹子,你哥这次真的是走到绝境了呀,你就救救你哥吧。”
春娘闻言,立即喃喃道,“对,家里的地还能卖些钱,再凑一凑,应该能行的。”
“娘,你疯了?”长胜甩开春娘大叫,“你把家里的地给卖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你还要不要我读书了?就算我不读书只做个庄稼汉,那也要有地才能种庄稼,没地我喝西北风去?”
春娘哭喊着,“不卖地,那能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舅舅死吧?”
卢氏忙跑过来拍长胜,“你这孩子,你不是还有你姐姐吗,她难道会看着你饿死。”又献笑的望着春娘,“妹子,快把你家里的地契拿出来,赶紧去找里正看看有谁要买地的。”
夏沫把长胜拉过来,躲过卢氏的魔爪,扬声道,“谁要是敢打我家地的主意,就先看我这弓箭答不答应。”
卢氏见夏沫又举起了弓箭,立马缩了缩脖子,躲在了李然身后,李然又急急跑到春娘身后。
春娘如护小鸡一般张开双手瞪着夏沫,紧张道,“你要做什么?”
夏沫顿觉有心无力,缓缓放下弓箭,“既然你这么护着他们,那他们家的事情你就自己想办法吧。”说完,拉着长胜就走了。
反正长胜来的时候告诉过她家里的银子和地契房契他都一股脑揣在了身上。
长胜乖乖的跟着夏沫走了,走出门还愤愤不已道,“娘是不是失心疯了,居然那样说话…姐,你不要生气,不,你生气是应该的,我也很生气呢…”
两人一走,李然夫妻就跳了起来,一直是吓坏状态的李万福也伸了伸手站起来冲着春娘道,“地契在哪儿,快给我。”
春娘看了眼门外,想了下还是李然的事情要紧。
不过地契在哪儿呢?
她茫然的说,“家里的银子和地契都是长胜在保管,我也不晓得他藏到那儿了。”
卢氏呸了一声,“没用,连儿子都管不了。”撸起袖子,和李然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春娘则追在李然身后问,“哥,你可是答应过以后再不会赌了,你可要说话算话…你还是坐着吧,别把身上的伤给弄裂开了,那赌坊里的人真不是东西,居然用鞭子抽你…哥,你以后真的不要再赌了,你看爹娘为了你头发都白了…”
李然推开春娘,不耐烦道,“你唠唠叨叨的,有完没完,还不敢快给我把地契找出来。”
春娘也不在意,笑道,“只要哥你肯改过,妹妹我就算把房子卖了都愿意。”
说完,也加入找地契队列。
夏沫把长胜带到鹏哥儿的书房。
虽说长胜比鹏哥儿还大几岁,可他启蒙晚,现下连三字经都没有背完。俩人在一起除了玩乐的时候,其他时间倒是反过来的,是鹏哥儿教长胜。
一见到长胜,鹏哥儿就惊喜的站了起来,“长胜,你来啦。”
看着鹏哥儿那乖巧的脸蛋,夏沫只觉得阴霾都消散了,戏谑道,“你得叫他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