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方澄桦一行人被送出方家,林乐头也不回:“小丫头,我有事,要不要一起?”
“才不要跟你一起,免得我被你传染,也变成坏人!”梅裳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单音节,很是藐视林乐的样子:“我要跟老爸一起。全/本/小/说/网”
林乐点头,再钻到许月绮身旁,附嘴过去低声道:“小月,给三个名额,根据他们的表现来决定谁加入。至于让他们做什么事,你决定。”
“为什么?”许月绮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没意识到这是一个帮人的好机会。
“回去再解释,现在我有事先走一步。”林乐焦急的瞥了一眼大门,心想千万莫要让这几人跑远了,好在有吕百纶盯着,应该去不了多远。
许月绮柔柔点头,望着林乐飞一般的离开,怔怔的想他每天到底在忙什么,他到底有什么秘密,什么时候才可以跟自己分享?
幸亏方澄桦他们走得还不远,林乐追上去后,目光始终停留在方澄桦身上,他是方越?
他其实已想不起自己到底对方澄桦做过什么了,只隐约想起,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曾与方越在同一个学校里念过书做过同学。那时,大概还小得连坏事都不会做吧。
妮可不住安慰着方澄桦:“方,你不会因此而放弃的,对不对。你一定可以做到你想要做的!对了,就是他救了我和克鲁。”她颌首向林乐勉强一笑。
方澄桦失魂落魄,总还记得要感谢人家,走过来:“谢谢你救了我老婆孩子,不然……”看起来,他已经不记得林乐了。
林乐凝视着方澄桦,努力想要在记忆中挖出一丝一毫的过去:“你,以前是不是叫方越?”
方澄桦猛的一惊,回过神来看着林乐,迷惑不解。这名字还是很久以前,还在念小学的时候用过的,眼前这陌生人怎会知道:“你是?”
“林乐!”林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还……”
“是你!”方澄桦眼睛一下子睁得圆滚滚的,苦笑不已:“原来是你,可又怎会是你。”
林乐很惊诧,自己对方澄桦做过什么,让他对自己印象如此深刻?可连他自己都没印象了啊:“你还记得我?”
“记得,自然记得!”方澄桦面上浮现一缕悲伤:“如果不是你,我当年又怎么会被再送去美国,直到大了才能回来。如果不是你,早些年我就可以一直陪在爸身边了……”说到后来,他的语气越来越低。
林乐胆战心惊,难道自己又做过什么十分对不起人的事,心中涌起一阵懊恼,又是暗自后悔。不论自己当初到底做过什么,看方澄桦的样,似乎都受到了伤害。
方澄桦见林乐的神色,强自一笑:“你忘了,哦,你应该不知道。那时咱们还在念小学,那时我还是一个很……”他迟疑了片刻才补充道:“很嚣张的孩子!”
“行了,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林乐觉得接下来要说的,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急忙制止:“你一身伤,先去医院!”
去医院后,方澄桦执意要离开医院,林乐也无可奈何。只好带着他们来到梅裳小丫头的另一套房子,顺便拨通了黄颍菲的电话,让她把小克鲁带过来。
黄颍菲显然还是不太信赖这个表哥,一见面就劈头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乐无奈的把方家的事一一道来,黄颍菲眉头轻蹙:“这方山遥太过分了,方澄桦很可怜。可你为什么帮他们?”她倒是一下子想明白了,表哥不会帮人,更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人。
林乐无语,心想难道我以前做人真的烂到这地步?烂到连亲人都不信赖的地步:“如果我说没有原因,你会相信吗?”
黄颍菲盯着林乐的眼睛,半晌才果断的摇头:“不信!”
林乐苦笑着喃喃自语:“其实我也不信!”但是,人是在一点一滴改变的,今天改变他没有察觉,但将来有一天他会发现,哦,原来自己的改变是从那某一天开始的。
黄颍菲突然展颜轻笑,搂着表哥的肩头:“其实,我觉得你比以前变了很多,变化很大。起码,我觉得你现在不是坏人了,你现在帮人拿了照片,我开始觉得你是好人。”
“好人?”林乐细细的品尝着这两个字眼,现在这两个字,其实与骂人没什么分别。但他又分明察觉到自己内心的一丝悸动,像是一种挣扎,又像是一种将要破茧而出的力量。
黄颍菲迟疑了一下,其实她认为林乐现在距离好人还有差距,但起码不再坏了。鼓励鼓励,也不是坏事:“对。”
“菲菲,其实有件事……”林乐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
在这一刻,黄颍菲隐隐察觉到表哥内心的挣扎与痛苦,但她不明白,表哥到底在痛苦什么。
通常很多事,人们没有经历过的时候,只会把事情想像得很简单。但只有经历过,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他醒了,他要见你!”妮可走出卧室,满眼都是哀伤与愤怒。
林乐向表妹点点头,走进了卧室:“你怎么样了?”
“暂时死不了!”方澄桦靠在床上,浑身包扎得如同木乃伊:“在方山遥没死前,我是不会死的。”
顿了顿,他盯着林乐的眼睛:“为什么帮我?”
林乐沉吟片刻:“其实这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样,不过,现在再探讨已经没有意义了。你不如想想,我们之间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你真想不起来了?”方澄桦很惊诧,他也不懂为什么林乐如此执着的探索过去:“我们小学在同一个学校念……”
方澄桦笑了,似乎是因为想去过去的可笑种种:“总之,到底因为什么原因,我不清楚,可能是因为你踩了我,我撞了你之类的事。总之,后来我打了你……”
林乐大吃一惊,不是吧,自己还被老爸以外的人打过?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后来……”方澄桦努力回忆着:“你好像用什么砖头把我打得脑震荡,被我爸送到美国去治。我爸说你家背景他惹不起,所以又把我送去美国,直到二十岁以后才允许回国。”
林乐心中不痛快极了,这算什么事?这也算做坏事?自己那时还小得屁事都不懂,那也叫做坏事?良心那算什么意思?
“良心!你给我出来。”林乐的声音听起来不满到极点,他倒不担心方澄桦听到自己的喊叫怀疑自己是神经病。反正自己喊出声,时间就静止。
“什么事?”良心微笑着从空气中走出来。
“你觉得我和方越之间那一点事,也叫做坏事,也叫做伤害?”林乐越说越激动,挥着手:“哪一个男孩子小时候没有打过架,如果这也叫伤害,那天下每个人都应该陪我一起进轮回。”
良心依然笑颜绚烂:“真的不是伤害吗?我给你看看,如果没有你那一砖头,会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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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越活蹦鲜跳的小跑回家,书包一甩一甩的:“爸,我回来了!”
家里,年轻的方山淮正在向自己的手下交代:“总之,今天一定要给我搞定野猪,不管用什么手段。好了,快走,我儿子回来了。不要让他看到知道你们做什么。”
“宝贝儿子……”方山淮哈哈大笑着把小方越抱起来:“今天在学校好玩吗?”
“恩,好好玩,比在美国念书好玩。就是老师不好……”小方越噘嘴抱怨:“刚才那些叔叔是做什么的,他们好凶哦。”
“没什么,哈哈!”方山淮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今天要玩什么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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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越念初中了,一点点小小的叛逆精神已经出现了。他正在教务主任办公室外面委屈的站着……
“放心,老师,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方山淮陪着笑,走出办公室,抬起手想要赏儿子一耳光,抬了半天还是放下来:“你这小鬼,屁大点就学会打架了,有出息啊!”
“你还不是一样打架!”方越不敢大声顶嘴,却会低声的念着:“你经常带人出去打架,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方山淮怔住,长长叹了口气,摸了摸方越的脑袋:“如果我不打架,你也不打架?你说自己是男子汉,做不做得到。”
“我当然做得到。”方越被一激,立刻就拍着胸脯保证:“但你呢,我才不信。”
方山淮似笑非笑盯着这小鬼:“你怀疑你爸啊,小子长大了。就这样说好了,我不打架,你也不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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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兄弟,真正对不住大家,为了我儿子,我只有这样做。”方山淮明显老了一些,他举着酒杯,对自己的心腹手下敬了一圈:“从今天起,道上的事,和我方山淮再没有关系。我们还是兄弟,是兄弟的,就不要再拿道上的事找我。”
“大哥,你又何苦呢,这,唉!你要是不做了,那我们也不捞这一行了,哪个没有老婆孩子的!”一个心腹立刻把酒杯一掷:“大哥,你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都激昂的表示要跟随方山淮退出。只有方山遥在一旁沉默不语,方山淮叹了口气,抓着方山遥的肩膀:“你是我亲弟弟,我是不想你做这行的。但如果你真的要做,问问弟兄们,谁要继续捞的,你就带他们。”
方山遥面上一喜……
几天后,十七岁的方越很无奈的跟着方山淮上了火车:“爸,真的要搬家吗?就算搬家,也不需要那么大动静吧,大家都一起搬,这算什么?”
“要撒手,就撒个干净,干脆挪个地方转做正行。以我方山淮的能耐,做什么都行得通!”方山淮很自信,看着跟他一样都在忙上火车的弟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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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今天你不错,容光焕发啊。”
方越喜气洋洋的携手新娘,向上座的方山淮敬酒:“爸,这还要你说,结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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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越四十岁了,正和妻子在病床前守着,病床上的方山淮憔悴得要命,却还强撑着:“儿子,小华什么时候放学,我怕撑不下去呢……”
“爸,你撑了几十年,肯定还可以撑下去的,你现在还不算老呢!”方越强颜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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