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处苍山幽谷之中,林木青葱,芳草悠悠,谷中一潭深泉,泉水清透碧泽,华美甘甜,清泉四围,笼着一圈走兽禽鸟,此时尽皆埋头畅饮,一派和睦融融。
奈何天公不作美,不知从何处飘来一朵乌云,浓黑阴沉,好似一块漆黑的幕布将方才明媚天光尽数遮掩,乌云低垂,隐隐有雷声闪电,谷中走兽禽鸟受了天威惊吓,一哄而散纷纷归家入林,不多时便走了个清静,这时一道金虹从乌云之中陡然坠下,不偏不倚正正落在深泉之中,荡起一片水花,金光粼粼,波光潋滟,透着水光隐约可见乃是一尾金色鲤鱼,通体浑金,灵巧可人,此鱼一入泉水,便四围游转潇洒遨游,
这金色鲤鱼似有无穷灵性,游转了几圈,便噗噗吐了几个金芒莹莹的水泡,浮出水面竟是化作一层肉眼不可见的光罩,笼在水潭上方,随即人性化的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便潜入深泉之中不见。
这时,天际雨帘才自垂落,击打在大地之上,奏起一片造化乐章。
不多时,有一钓者,身披蓑衣,手执渔具,在密密雨帘之中踏歌而来,歌声清绰悠扬,似有无尽道韵玄妙蕴藏,叫人听之入神,似有所思似有所觉。
钓者缓步入谷,径自来到深泉边上,呵呵一笑,自语道。
“好个狡猾的鲤鱼儿,将我都差点瞒了过去,有趣!有趣!”
说着,便寻了一块略微平整的石块,安然落座,提杆垂钓,歌声又起!
日升月落,雨去云来,连续多日,钓者不曾动过分毫,若非有隐隐歌声不绝,还道他已然化作了一尊精雕细琢的石像,无悲无喜,矗立潭边经历风霜岁月。
……
几天后,纯阳山碧波湖底碧波水府门前,一群水妖排兵列阵,将这水府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牢牢围了起来,浓浓的肃杀气氛,把这湖底水府十里方圆之内的游鱼虾蟹都吓得逃避开去。
妖阵中间一只老龟精正神色紧张的望着不远处的避水灵石。
此时那灵石下方盘坐着一个青脸大汉,头顶悬着一团碧绿的光团,大汉手上不停的打着法诀,一道道青碧符篆从他手中飞出,前仆后继投入头顶碧光之中,只见得那光团越来越亮,仿佛一轮碧绿的小太阳一般。
正值此刻,那大汉猛然间大喝一声,把手一扬,只见得好大一片耀眼的青光腾起,照的湖底方圆十里通明,纤毫毕现,那青光蓦然化作一条青龙,电也似急瞬息蹿入碧光之中,顿时,那光团好似煮沸的开水,剧烈沸腾起来,不过片刻便爆发出一片璀璨碧光,将湖底映衬得一片通碧,四围妖兵妖将俱都被这碧光照的睁不开眼,下意识的遮眼闭目。
如此过得片刻,只听得一阵畅快的大笑声,众水妖纷纷睁眼望去,此时湖底碧光尽消,只余那避水灵石通体绽放着柔和的碧青光华,在幽暗的湖底别样的好看。
这时,那老龟精甩开两条王八腿匆匆跑向避水灵石底下的青脸大汉,口中还大呼着。
“恭喜大王!恭喜大王炼化镇府法篆,从此我碧波水府无忧矣!”
四围列阵守护的妖兵妖将也反应过来,纷纷涌上来歌功颂德,大声恭贺,一时间水府门前乌烟瘴气,叽里呱啦,犹如闹市菜场一般。
那青脸汉子却不以为意,反而笑得越发开怀,大声说道。
“小的们,这镇府法篆是掌教老爷所赐,乃是玄门真传,奥妙非常,如今被本大王炼入避水灵石,形成了一道镇府禁制,往后若有外敌来犯,只需将这禁制激发,便能拒敌在外,立于不败之地啦!”
说着,大笑不止!
下面的小妖亦是陪着欢笑,你一言,我一语,闹哄哄,乐呵呵一片!
“大王,小的有要事禀报!”
这时,一旁的老龟精扯了扯青脸汉子的袖子,小声说道。
那青脸汉子微微额首,随即大手一挥,朝着众小妖道。
“小的们,我等蒙掌教老爷慈悲,不仅赦免我等罪过,而且不计前谦叫我等来这等玄门仙山福地开辟水府,眼下掌教老爷差遣,叫我等好生巡守仙山,尔等切记不可松懈,好生职守,莫要辜负了掌教老爷恩典!”
众水妖轰然应诺。
青脸汉子挥退了众妖,与那老龟精一道进入水府之中。
这青脸汉子正是那青蛟敖青,前些日子蒙得叶知秋赐下了一道镇府法篆,将他乐得很了,一回水府,便唤来了龟八公和手下妖兵,宣布了炼制这法篆,便有了今日这一幕。
两人来到府中大厅,敖青在上首大位落座之后,问道。
“龟丞相,你有什么要事要禀报于我?”
那龟八公上前说道。
“大王,昨日东边职守的小妖来报,说是抓到了几个奸细!”
“奸细?”那敖青闻言一怔,随即问道。
“可曾问过是哪里的奸细吗?”
那龟八公回道。
“小的们已经拷问过了,说是东边宜川河来的,那宜川河有一条支流水脉,恰好与我们纯阳山东边的水脉相通,这几个奸细便是从那处过来,恰好被职守的小妖发现,抓了起来。”
“宜川河?怎得有些耳熟?”敖青喃喃自语。
下边龟八公闻言,提醒道。
“大王,那宜川河中有个广明水府,府主唤作赤鳞大王,前些年,那赤鳞大王路过翠云山时,还和大王您把酒言欢过啊!”
敖青恍然大悟,这才回想了起来,前些年从五竹散人听道回府的路上曾与那赤鳞大王偶遇,一番交谈下来,见其博闻广识,性子爽利,便生了结交之心,邀了一道回府摆宴畅饮,玩乐了好些时日才罢歇,那赤鳞大王当时留了来路,正是宜川河广明水府。
他暗忖道。
“眼下纯阳门正值多事之秋,那赤鳞大王遣了奸细过来,用心着实可疑,我切不能掉以轻心,得好生弄个明白才是。”
便对龟八公吩咐道。
“你且将那几个奸细带上来,本大王亲自问问!”
龟八公连忙领命而去,过得片刻便带了几个鱼头虾脑的水妖入内回禀。
“大王,奸细带来了!”
敖青摆了摆手,示意龟八公退到一边,随即扫了一眼几个小妖,沉声问道。
“尔等是广明水府派来的奸细?”
那些小妖被眼光一扫,只觉得浑身笼罩在一片寒意之中,心下止不住惊颤,哆哆嗦嗦的回道。
“回禀……回禀大王,我等是广明水府赤鳞大王座下的小妖,却不是奸细,只是我等在水中玩耍过性,一时迷了路途,这才误闯了大王宝地,请大王开恩饶了我等吧!”
说着,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那龟八公见状,便要上前怒斥,却被敖青摆手阻止,只听得一声冷哼,那敖青冷笑着说道。
“花言巧语的孽障,莫非以为本大王无知,安敢如此欺心!”
随即大声道。
“来人,将这几个孽障拖下去斩了!”
殿外应声进来几个小妖便要领命而行,将那几个奸细小妖吓得半死,连忙大声告饶。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妖招了,小妖什么都招了!”
说着便如竹筒倒豆一般,一股脑得将他们所知的事情全招了个通透。
原来这几个小妖确实是宜川河广明水府门下小妖,前些日子那府主赤鳞大王招待了一位据说是东海来的大人物,而后便命了府中小妖兵分几路前来纯阳山打探消息,至于那东海来到大人物于那赤鳞大王交谈了什么,却不是这些小妖能知晓的了。
敖青听罢,摆了摆手,也不理会这几个小妖的哀求,示意手下将他们重新关了回去,便皱眉暗忖道。
“东海来的大人物?莫不是东海水族不成?那东海水族一向在海中逍遥,从不过问陆上水脉之事,怎得会派人来纯阳山探查,此事定有蹊跷,难道老爷所说的大劫连那东海水族也有份?不行,不行,我得亲自前往弄个明白才是!”
这般想着,便对龟八公说道。
“此事干系重大,本大王要亲自前往广明水府打探情况,你且好生守在这里,督促门下小妖紧守职责,莫要懈怠。”
那龟八公闻言大惊,连忙阻止道。
“大王不可呀!若那赤鳞大王对纯阳门心存歹意,大王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九死一生,万万不可啊!”
敖青见他这般焦急,摆了摆手,呵呵一笑,说道。
“龟丞相放心,本大王心中有数,本大王此去只装作不知奸细之事,只当作上门访友,顺便吃些酒席,闲谈些话语,若是可以便旁敲侧击,问些情况,若是事不可为,本大王定会趁机脱身!”
那龟八公唯恐敖青有失,还待再劝,却听敖青又说道。
“我意已决,你休要再劝我了!掌教老爷以诚待我,赐我上乘正法,我岂能轻易辜负,若我此去三日不回,你便前往山门将此事尽数告之,也好叫门中有个准备!”
言罢,不等龟八公回话,便驾起遁光化作一团青云往宜川江而去。
龟八公拦之不住,又急又忧,只是无奈事成定局,唯有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
“大王,还请一定平安归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