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御信深深的看了看白灼的眼睛,他此刻心里突然有一丝后悔。
“你今天,为什么要挡在本王身前?”
白灼淡淡道,“王爷你觉得是为什么?是不是觉得我脑子坏掉了?”
安御信没有答话。
白灼继续说道,“假如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王爷会救我么?”
安御信想了想,若是白灼中了一剑的话,自己......
他垂下眼,低声答道,“你的死活,与本王无关。”
白灼笑了笑,“安御信,你说谎。”
“本王没有。”安御信抬眼说道。
“那好,就当做你没有说谎。你方才问我为什么挡在你身前,其实那时候我也没想太多。原谅我不记得以往和你相处的种种,在我现在的记忆里,所有我看到的、听到的、知道的都是那么的陌生。而你,算是在我生活中出现频率极高的一个人了。我们似乎是有些冲突,但在我眼里,起码你是个熟人。”
熟人......安御信心里默默的念道着这个词汇,感觉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只是下意识的就做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拿着剑指着众人的场景了。大概是那个顾雨太让人觉得不爽了,他那副自以为不得了的德行,让我很想掀了桌子,狠狠地给他一拳。”白灼有些恶狠狠地说道。
“你真是......没一点王妃应该有的样子。”安御信说道。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王妃。”白灼回答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御信皱起了眉头。
“从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王妃就像是强加给我的一个设定。我不得不接受,也不能不接受。”白灼轻声说道,“你说你恨我,朝我发火,摔我的东西,对此我无能为力。苏情也恨我,就算我不招惹她,她也要来咬我,对此我没有选择。”
安御信定定的看着白灼。
“我不在乎我有着怎么样的过去,但这过去却像是锁链一样紧紧的禁锢着我。”白灼望向安御信的眼睛,“你说看着我不快乐的样子,你会觉得舒心。可真是抱歉,我并不会为此而郁郁寡欢,况且我也不觉得你这话是实话。”
“你凭什么这么说?”安御信冷冷道。“你以为你能在本王的心里有多重要?”
白灼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从不高估自己在别人心中的位置。我只是觉得,你不是那么糟糕的人罢了。”
安御信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他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此刻,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要说,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爷,我拿了些药物来,您的伤口需要尽快处理一下。”顾老夫人拿着医药箱出现在了安御信身边。
白灼站了起来,“那就有劳顾老夫人了。”顿了顿,“王爷,我出去把风。”
走到门外,白灼看了看漆黑的夜空,不自觉的呼出了一口气。这样的夜晚,还是感觉有些冷。白灼不自觉裹了裹自己的外裳。
一阵风过,白灼听到“哗哗”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惹耳。她抬起了头,看见院子的正中间有一棵茂盛的杨树。
白灼走到树前,她一边抚摸的树干,一边细细思量着。现在,想要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逃出顾府着实是有些难度的,安御信身受重伤,靛叶似乎也并未完全恢复,自己更不过是个战五渣。顾雨此番的目的是安御信,他不要安御信死,而是要他活着,这代表安御信的身上有什么他需要的东西,又或者说他需要安御信活着为他做些什么。
白灼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从自己在那些曾经的时间里所看到的事情来推测,顾飞絮之所以能活着是因为秦偏寒在秦松的帮助下使用了哀时命,从而冻结住了顾飞絮身上的诅咒。但这冻结在几年前也就开始慢慢的瓦解,从顾雨妻子的意外身亡开始,顾府的命运又再次被推动。
白灼垂下了眼睛,方才在高墙上,顾饮木所说的话,暗指顾雨是想要复活亡妻,还是借尸还魂的那种。白灼不自觉的笑了笑,人死不能复生,倘若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术,那可真是难以揣测的事情。
“哗哗”夜间的风把杨树树叶吹得响声不断,白灼的思绪随着这响声逐渐飘得更远。如果说顾雨做着一切是为了让妻子起死回生,那顾饮木的目的又是什么?他的目标不应该自己,而是秦偏寒才对。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秦偏寒与顾府的关系,那他设局让秦偏寒来到此地的原因,莫非是想要重新使用哀时命,让诅咒再次被冻结?
不对不对。白灼摇了摇头。顾府为此已经付出过代价了,顾饮木不应该再次去相信哀时命才对。但他让秦偏寒来到顾府的原因,必然是与哀时命有关的。
可是这关联究竟是什么?白灼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靠在树干上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了起来。
顾府,不过是商贾大家,并非极其有权有势的人家。但此次却敢对皇室成员狠下毒手,这背后必然有谁的支持。多年之前,言无罪就已经参与了此事,那多年后的今天,身为国师的言无罪,是否又与此事有关?
“哐当”一声,正在苦苦思索的白灼被吓了一跳,她看着自己手上捏着的破碎的树皮,楞了一下。
诶?自己把树皮捏碎了?
仔细一看,杨树的树干上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
白灼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那个洞,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原来自己力气这么大?居然可以把树捏出个洞。白灼仔细审视了洞口一下,发现这个洞似乎是被人为挖出来的。她心里竟有些小小的失落,原来不是自己捏开的。不过在这颗树上挖洞是做什么?白灼歪着头想了想,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她将手伸进洞口,用指尖在洞里探寻了一番,果然指尖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白灼小心翼翼将这个物件从洞里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