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又见沐轩宇
“小姐,小姐……”杏儿急切的叫声从外面传来。/www。qВ\\
青篱连忙起身迎了出去,“可是小王爷来了?”
杏儿眉眼带笑,使劲儿的点头,“已到庄子入口处了……”
与沐轩宇并未深交,居然连这丫头都兴奋成这样,怕是因为他是个熟悉之人的缘故罢。
出了庄子门,远远看见一青一白陪着一个身披盔甲的威武将领向这边走来。
犹记得赏花宴上这三人一同出现的英姿,白衣淡然,青衣猎猎,紫衣俊朗,那一日的情形仿佛又在眼前浮现,让她不由的从内心深处发出微笑来。
“见过小王爷。”青篱待人走近,上前款款行礼。
一年不见,原本明朗的少年,此刻脸上多了几分沉稳与边塞的风霜之色。冷光幽幽的盔甲为他添了五分男人的成熟气息。
仿佛将边塞粗砺阔朗的风一同带了回来。
“呵呵。”沐轩宇发出几个低沉的笑音,“苏二小姐不必多礼。”
原本以为再次面对她时,会有些微的不适应,会有刹那的陌生。事实上,她确实也变了许多,身量抽高了不少,五官不再是当年单纯的柔弱模样,柔弱的外表之下,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安宁淡然自信的光彩。
变化如此不可谓不大,但是他对这些变化却在刹那间接受,仿佛她就是应该这样的模样。
事实上,岁月流逝,每一个人都在变,只有跟着岁月的脚步一同变化的人,才不会感到对方的陌生。
青篱抬首看向他,“小王爷一路劳顿,先歇息一下罢。”
沐轩宇低沉一笑,转头扫视空旷的田野,粗粗的眉毛下,不再是一眼见底的少年心思,轻过沙场的洗礼,它们变得深遂而幽远。
凝望了好一会儿才回头:“难怪青阳对你这里念念不忘。”
这话是说他从京城赶来?!
看向身后不远的李谔,青篱微不可见的皱眉,接过话头一边笑,一边将人向里面让:“我也想念县主呢。等这边的事儿了了,便回京,到时就能天天见到县主了。”
“什么?!”
李谔在身后出声,“你要回京?!”
青篱看了他一眼,“小侯爷把我的事儿知会苏府,不正是想要我回京么?”
说着不理会他黑到极点的脸色,径直向前厅走去。
沐轩宇看了看岳行文胡流风以及黑着脸的李谔,粗眉下幽目一闪,随即抬腿上了台阶。
李谔黑着脸跟在几人身后,不甘的进了屋内。
这几人里面论身份,自然要属小王爷沐轩宇尊贵,但因他一向与胡岳二人交好,反倒最不自在的成了李谔这个小候爷。
两人寒喧两句,便各自丢开,一个黑着脸儿沉默不语,一个与胡岳二人侃侃而谈。
时光悠悠而过,兜兜转转的人再次相聚,总有许多感慨。所幸的是当年的人还如记忆一般熟悉。
阴沉了多日的天色和长丰县的气氛一样,随着朝廷大军的到来,都松了一口气儿。缓了下来。
今日是个难得的晴朗好天气,深秋的阳光明媚,将那几人引到厅中叙话,青篱带着柳儿杏儿出了院子,立在入庄大道上极目远望:北雁南迁,在湛蓝的天空中排成*人字排成一字。高远的睛空之下,是刚刚饱受灾难的空旷田野,一目千里,如置身无边无际的草原。
去年此时,她诈死离京城,走得那般决绝,却没想到一年之后,竟是又要再回去。
想到此处,她又叹了一口气,显然此时,她还没有调整好京城与苏府的关系。
京城有青阳,有他,还有不算很熟悉,却已在心底当作朋友的胡流风沐轩宇,甚于她在此时还想到了王语嫣。唯独很排斥将苏府与京城对等起来。
那座宅子对她来说,确是一座牢笼。
“小姐,岳先生请您进去。”合儿从院中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件厚披风。
合儿将披风替她披好才道:“小姐,岳先生在这里,您就心疼心疼我们罢,才下过雨的天,这会风又大,您还净往这在空落落地方的站……”
青篱转头,这几个丫头自听说要回京,言语之中都收敛了许多,就连红姨也将京城的那套礼仪礼节又摆了出来。
久远又陌生的礼节,让她有一丝恍惚,拉紧披风笑道:“难不成先生不在,你这个丫头就要偷懒了?”
合儿皱皱鼻子,没作声,扶着她向回转,青篱推她的手,“我自己会走。他们在说些什么?”
合儿一边走一边道:“说的都是边关的事儿,小王爷这回回来,奴婢瞧着变了好多呢。”
青篱点头,若论变化,这三人之中沐轩宇的变化最大,气势风范隐隐有超越那二人的迹象。
真是环境造就人啊。
进了院中,李谔立在穿廊之上,见她进来,眼睛一眯:“什么时候回京?回京怎么也不先跟我说?”
青篱无语的看着他。挥挥手,几个丫头退到一旁,才迎向他暴怒的目光,“小候爷,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回京是我自己的事儿,为什么要跟你说?”
“没关系?!”李谔又要暴跳。
青篱叹了一口气,“嗯,没关系。”
“哈,你说没关系便是没关系么?”李谔突然收起暴怒的神色,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这是你们苏府老太太……”
青篱摆手,“算了,今天不说这事儿了。改日再好好说。”
刚一转头,却见沐轩宇立在穿堂那头,看神情似是听了有一会儿,见她望来,不躲不闪,径直行了过来,看向李谔:“李兄手中拿的是什么?”
“婚书!”李谔挑衅的看了青篱一眼,扬了扬手中的纸。
“哦?谁的婚书?”沐轩宇粗眉一挑,不动声色的问道。
“小王爷……”青篱试图插话。
身后传来淡然声音,将她止住:“篱儿……”
她豁然回头,看那人,身旁是惊得目瞪口呆的胡流风。她大窘,这人来加什么劲儿?
胡流风震惊过后,看向岳行文,抬手向他额头盖去:“你可是昨夜安置灾民累糊涂了?”
岳行文拨开他的手,走到沐轩宇身旁,看向李谔,“小候爷,这种本不做数的东西,还是不要再拿出来的好。”
“你,你是说这婚书是你与苏二小姐的?”沐轩宇这才明白过来。
李谔将手中的婚书一展,“正是!”
说着朝岳行文道:“至于作不作数,岳大人说了不算……”
他一言未完,便被一个声音打断,“以本小王爷看,这东西是作不得数……”
李谔听闻这话,眼睛一眯,将矛头对准沐轩宇,一个目光阴寒,一个不怒自威,较量许久,李谔哼一声:“詹王府小王爷,定难大将军能管尽大下事儿,却管不了本小候爷的私事!”
说着豁然转身,大步离去。
青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究满肚子的话化作一声叹息,转身向里面走,谁爱闹闹去,李谔这人激不得,愈激愈麻烦。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余下的三人一时沉默不语,半晌,沐轩宇看向岳行文,“这事儿你打算怎么解决?”
岳行文伸出白晰修长的叩叩太阳穴,“总会有办法的。”
胡流风桃花眼一挑,“以本公子看,你根本没有办法。”
岳行文也不反驳,只是轻声一笑,“她不愿的,无人能勉强得了。只这一点,便会有办法的。”
沐轩宇端坐在桌旁,脸色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流风,不过一年没见,青阳怎么变了那么多?”
胡流风抬头望天,半晌“啊呀”一声,笑道:“说起来我也许久没见青阳了,她怎么了?”
沐轩宇看了他半晌,忽的上前一拳捣在他肩膀上:“想知道自己回京去看!”
胡流风将痛处捂紧,一脸苦象,“沐轩,这会儿才象是你,刚才那是定难大将军。”
沐轩宇得意一笑,一年前的模样依稀浮现。
沐轩宇在长丰停留两日,重整军队后,再奔赣州。
青篱与众人为他送行,看着他立于千军万马之中,金戈铁马,豪气冲天。
蹄声远去,直到北城门外官道上只剩下一个黑点,胡流风叹道:“轩宇从军,还真是对了。”
岳行文点头,“仅仅一年,威武之气已不可挡,假以时日,想必更加气势不凡,璀璨夺目。”
胡流风回身看向长丰县城,良久,叹了一声:“长丰事毕,本公子又想四处走走了。”
岳行文难道的没有反对,轻笑,“是了,以胡公子的才华,做个司农官着实是委屈了。”
青篱在一旁微笑不语,沐轩宇的变化确实让人心生艳羡,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路途,找对了路,才能在这条路上愈走愈满足,愈走愈璀璨,胡流风要走的路显然不是仕途。
那么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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