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笑了笑:“今天下午,我做检查的时候,还打了个b超。\\www。qΒ/”
嘉辉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有点将信将疑地问:“这么说?你已经知道宝宝是男是女了?”
芳华重重地点点头:“是啊”
“那……”
“你猜”
嘉辉想一想芳华刚才说的话就明白了:“是女孩?”
“嗯,如你所愿,宝宝是女孩。”
“真的?太好了”
嘉辉开心得狠狠地亲了芳华好几下,芳华边笑边嘟囔着:“看把你美的”
忽然,嘉辉又停下来,不放心地问:“能确定吗?”
“差不多吧打b超的大夫我认识,技术挺好的。应该就是女儿了。”
嘉辉心里很是高兴,可是他发现芳华虽然在笑,但又像是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便小心翼翼地问她:“你,不会真的不喜欢女儿吧?”
芳华白了他一眼;“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那可是我们的宝宝啊,我当然喜欢了。其实,比起男孩,我真正喜欢的是女孩……”
芳华叹了口气,又在床上躺好,望着对面墙上挂着的放大的苏黎世湖风光照片。那风景让她想起了瑞士小姑娘佩特拉,美丽善良聪明活泼,就像小天使一样。
如果自己能有那么一个女儿,该多么骄傲啊
“那你原先为什么说不想要女孩呢?”
嘉辉的问话打断了芳华的遐想,她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嘉辉。
他的眼睛看着芳华的时候,永远是饱含着爱恋和关心,让芳华的心跟着平静安宁下来。
芳华抬手轻抚嘉辉的脸庞,喃喃地说:“我不愿意自己生个女儿,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她,而是我担心她长大后找不到一个像你这么好的男人,婚姻会不幸福。”
嘉辉不禁莞尔:“你也想得太远了吧?”
“没办法啊,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嘛。虽然错一次,也不是什么世界末日,还可以再找一个。但我还是希望我们的宝贝儿能像我一样,顺顺利利地,不会吃那种爱情受挫、婚姻失败的撕心裂肺的苦。”
“可是,男孩不也一样会经受这些失败吗?”
“男孩子总要刚强一些,而女孩子的感情更丰富一些,所以情伤对一个女人来说往往是难以承受的。”
“怎么这么多愁善感的?”
芳华自嘲地一笑:“大概是怀孕后,就有点情绪不稳吧。总之,我就是因为怕女孩子将来会吃苦和吃亏,所以我虽然喜欢女孩,却宁愿生个男孩,把他教育好点,让他以后不至于祸害别人家的好闺女就行。”
嘉辉听了,微笑着轻抚着芳华的脸,然后叹息着说:“你呀,就是喜欢杞人忧天,老是为没发生的事情担忧,又太过善良了。既然你不是不喜欢女儿,那我就放心了你也放心吧我们从小把女儿教好,让她学会自强自立,长大以后也帮她把好关,不让她被什么臭小子祸害了就是了”
芳华相信嘉辉一定会说到做到,便也笑了:“好吧,以后我负责教女儿,你负责把关找女婿。你可不能像我一样,最后放水啊”
“放心,我不会让别人轻易把我们的宝贝儿夺走的。”
芳华不禁心里暗暗好笑:现在就用上了“夺走”——这么情绪化的字眼,可以想象嘉辉一定会把女儿疼到骨子里去的。
那也好,每个女孩子都是值得父母疼到骨子里的。
嘉辉看到芳华眼中的笑意,便亲了亲她的眼睛,说道:“好了,睡吧。别想那么多了,先顺顺利利把女儿生下来再说吧”
芳华依言很快睡着了。
嘉辉又在一旁看着她的睡颜,看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但无论思绪发散到哪儿,最后归根结底都是一条:他要更努力地给她们母女最好的一切,要让她们两个永远都幸福。
只是,嘉辉好像和命运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关系。
命运对他不算太薄,因为它赐给他过人的才智、美好的爱情和幸福的婚姻,但另一方面,命运却也总是给他出着难题,常常会逼着他做出一些虽然是明智的、但在感情上难以接受的决定,比如一次又一次地和芳华分离。
这该死的命运,似乎以看他在理智中痛苦为乐。
且不说未来的命运如何,现在的嘉辉和孙飞之间依然维持着冷淡的关系。
孙飞对他做什么实验是完全不过问,不过嘉辉也不在孙飞眼皮子底下做实验了。
他常常借沙老师的实验室,继续做着自己感兴趣的课题。课题费就来源于申请的几个小项目,另外帮着放疗科研究生们做些实验,“蹭”一些实验试剂用。
由于和放疗科这些临床医生走得很近,他对肿瘤临床治疗中存在的问题也理解得很深。
嘉辉深深感到,制约肿瘤临床疗效的还是肿瘤的复发和转移问题。
当然,这是医学界都知道的问题。但是,人们虽然都知道,却也只能徒劳地扩大手术范围,加大放化疗的剂量,以期提高肿瘤术后五年生存率。
嘉辉觉得应该换个思路。
这时候,肿瘤放射治疗的一些原理给了他一些启示。比如,放疗的总剂量分割成若干次小剂量照射的方案,氧效应的理论。
当嘉辉请教沙老师时,她是这么给他解释的。
放射生物学的先驱们发现,在给肿瘤做放疗时,一次超大剂量的打击远不及分次小剂量打击的效果好。
在怎么解释这一现象的时候,大家有一些不同的认识。但沙老师个人的理解就是,肿瘤中存在一种类似于干细胞的细胞,可以叫做原始肿瘤细胞吧。
这种原始细胞在肿瘤组织中含量极少,它不像肿瘤中的大多数细胞那样增生得非常活跃,相反它是静止不动的。但是,当放疗或化疗使肿瘤的体积减小到某种程度的时候,这种细胞就从沉睡中苏醒,开始疯狂地分裂和分化,长出大量的新生肿瘤细胞。同时,这种原始的肿瘤细胞分裂的时候还保留了原始的肿瘤细胞的特性,又有一个新的原始细胞潜伏了下来。
这就是为什么大剂量杀伤肿瘤行不通的原因,因为它并没有杀死这种原始细胞。
而做小剂量分割照射,却可以因为慢慢地杀死一小部分瘤细胞后,诱导原始的肿瘤细胞开始进入分裂增生阶段,而这时它就很容易被放射线杀死了。
可以把这种治疗方案理解为“引蛇出洞”。
总之,放疗的照射方案,其主要目的不是在短期内大量杀死肿瘤细胞,使瘤体迅速缩小,而是慢慢杀死那些数目极少但又是造成肿瘤转移和复发的罪魁祸首——肿瘤原始细胞。
嘉辉听后茅塞顿开,对这一治疗思路深表赞同。另外,他还联想到了发表在去年《nature》杂志上的一篇论文,就是clarke写的《stemcells,cancer,andcancerstemcell》(《干细胞,癌症,癌干细胞》)。
那篇文章首次明确提出了一个观点——肿瘤组织中存在“肿瘤干细胞”或者叫“癌干细胞”。
他马上去图书馆找到这篇文章,并拿给沙老师看。
沙老看了后说:“对,我们说的原始肿瘤细胞,应该就是肿瘤干细胞。”
嘉辉又说:“我也看了最近的一些文章,大家对clarke的观点还有些争议。主要是除了几年前在白血病中发现了‘干细胞’特征明显的癌细胞外,还没有在其它肿瘤,特别是实体肿瘤中发现‘肿瘤干细胞’。”
沙老想了想:“没发现不等于不存在。我以这么些年从事肿瘤放疗的研究的经验保证,这种肿瘤干细胞肯定是存在的。只不过,我们过去一直没有给它定这么一个名称罢了。”
嘉辉说道:“只要从肿瘤组织中分离出来这种干细胞,就可以证明这种观点了。”
沙老师鼓励他在年底申报所内课题项目时把这个新的研究方向报上去。
于是,嘉辉开始做预实验。可是,在肿瘤组织中分离出“干细胞”并不容易。所以一开始,他失败了很多次。
现在,他回到家也常常会和芳华说起自己的工作情况。
芳华对他的想法也很看好,因为她也想到了:要是真的证实肿瘤中存在干细胞的话,将是肿瘤研究历史上的一次大飞跃。其意义,不亚于当初原癌基因和抑癌基因的发现。
只是在实验方法上,嘉辉一时找不到好的办法来解决实验的难题。
芳华在这方面并不能帮他什么,只有晚上陪着他一起讨论,查资料,找思路。
嘉辉心疼她,让她早点休息,芳华却坚持说:“两个臭皮匠,也能赛过一个诸葛亮。”
有时候,嘉辉假装说没有头绪,想哄着芳华先睡。但她躺床上后,还会在脑海里想着怎么寻找新的突破口。
有一天,她就是在躺床上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便问嘉辉:“你现在用的是什么肿瘤细胞做实验?”
“是最常用的肺癌细胞系和乳腺癌细胞系。”
“要不,你试着用那个gx胶质瘤细胞系做实验呢?我觉得,那个细胞系的致瘤性挺强的,可能比较容易分离出肿瘤干细胞吧?而且,你原来做神经干细胞做的多,胶质瘤里的肿瘤干细胞应该和神经干细胞的性质很接近的。”
嘉辉想想也对,便说:“也好,在川医的时候我也是拿那个细胞系做实验的。就是后来到肿瘤研究所后,做正常神经组织去了,才把它放一边。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正好,你们实验室的宋老师,早就把有关这个细胞系的生物学特性的论文发表了,用它做实验也可以得到国际的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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