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京城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川流不息,各种叫卖声响成一片,好不热闹。
月小敏和铃儿满面桃花,蹦蹦跳跳地左瞅瞅,右看看。
“小姐,我们又跑出来玩,李伯会不会担心啊。”铃儿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轻挑眉梢。
“放心吧,没事的。出来了就玩高兴,走,去前面看看。”月小敏才不管那些,拉着铃儿就往前走。
街道两旁,各种铺子林立,热闹非凡。
但见右边一个书画铺,挂满了字画,冷冷清清。一白衣书生静坐于前,手执墨笔,静静地写字,旁若无人,仿佛周围的一切与他毫不相干。
月小敏和铃儿走了过去,只见摊子旁边挂着一块白布,上面写着:卜卦测字,弄画作诗,地上神仙,诸葛再世。
书生抬头一看,只见一女子手持佩剑,眼睛清澈的如一潭静水,身穿一袭白纱衣,除了一头秀发披肩,全身雪白,仿若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外来客。
后面跟着一个青衣女子,面容娇小,眼神羞涩,亦是可爱。
书生微微一笑,对月小敏说:“姑娘一看就是有缘人,测个字吧,如若不准,分文不取。”
月小敏瞧他一眼,不信他真有这么神,提笔随手写下一个“敏”字。
“敏,左每右文,可见姑娘每日读书,学识渊博,必定聪慧灵敏。”书生有模有样地说着。
“嗯,这还差不多。”月小敏笑道,“这马屁拍得不错,不过,你能露点真本事吗?”
书生摇摇纸扇,又接着说:“敏字,人下有母,右为反父,可知姑娘已经丧母,并且与令尊有点小矛盾,离家在外,不知我算得对否?”
月小敏心中一惊,正无言以对,只见前方一群人骑马扬鞭而来,为首的衣着讲究,嘴里嚷嚷着“让开,都给我让开,眼瞎啊”。
街上人群纷纷避让,月小敏和铃儿却一动不动。
行至跟前,那为首的跳下马来,露出一丝猥琐的邪笑:“哟,这两个小妞真不怕死,不过长得还不错,走,陪爷喝两杯吧!”
“滚。”铃儿见他不善,冲他吼道。
“咦,胸不大,脾气还不小。兄弟们,上。”那人双手一招,后面几个便要冲上来。
“慢。”只见那书生缓缓走过来,挡在月小敏和铃儿前面,“你们一群大男人,欺负两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哼,臭书呆子,你去江湖上扫听扫听,谁不知道我衡山派刘天一,敢挡我的路,活腻味了。”刘天一说着就是一拳,书生踉踉跄跄退了一步。
一拳犹不过瘾,刘天一又是一拳打来,只见月小敏突然飞身一跃,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刘天一飞快爬起,抽刀便奔月小敏刺来,月小敏只一闪,他又横刀砍来,一招一式,招招致命。
月小敏只轻轻闪躲,稳如泰山,如玩弄布偶一般。刘天一砍得气喘吁吁,只见月小敏一个箭步流星,飞速一掌,刘天一已躺在地上。
后面一群人见为首的败了,一齐冲了上来。月小敏腾空一起,飞身旋转,如一朵盛开的白莲,剑不出鞘,那群人已全部倒在了地上。
刘天一狼狈地爬起,跪在地上,边磕头边喊:“女侠饶命,饶命啊女侠,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
铃儿气呼呼道:“骂谁是泰山呢?你才是泰山,你全家泰山!”
月小敏轻扫他一眼:“你走吧,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刘天一慌忙爬起,和那群人狼狈窜去。
月小敏转身看那书生,轻声问道:“你这书呆子,不会武功还多管闲事,没受伤吧?”
书生浅浅一笑:“小小一拳,无碍无碍。”
铃儿却瞪他一眼道:“哎,我们刚才救了你,你却连谢字都不说个。”
书生面容一冷:“救?真是可笑,谁要你们救,你们刚才打斗,弄坏了我这许多书画,我还没找你们赔呢。”
“你?你这书呆子好生无理,不就些书画吗,赔就赔!”月小敏摸了摸口袋,这才发现囊中羞涩,一时略显尴尬,又气乎乎道,“不过我身上就剩一个铜板了,爱要不要。”说着摸出一个铜板,朝书生狠狠抛去。
只见书生手臂轻轻一挥,那铜板便分毫不差地落入他的掌中。
“告辞!”月小敏和铃儿转身就走。
“不送。”书生微微一笑,望着她们离去。
或许,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城外竹林,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坐在竹屋前,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旧书,细细地翻弄着。
月小敏和铃儿脚步放轻,笑盈盈走了过来。
“你们俩又偷偷跑出去撒野啦,没给我闯什么祸吧。”老者头也不抬,不紧不慢地说。
“怎么会呢李伯,我们就出去逛逛。看,我们给您打了十里香,还有您最喜欢的酱牛肉。”月小敏赶忙解释。
“好了好了,赶紧进去歇着吧。”李伯笑着道。
翌日清晨,鸟儿歌唱,微风夹杂着青草花香,晴空万里。
李伯收拾完东西,便冲月小敏房间喊:“太阳都晒屁股了,你们还睡?我出去办点事,睡醒了记得再给我打壶酒,注意别乱跑啊。”
“嗯嗯,知道了李伯,放心吧。”房间里传来月小敏半睡半醒的声音。
正午,无名客栈内。
月小敏和铃儿把佩剑往桌上一扔,喊道:“老板娘,打一壶好酒,上几碟小菜。”
老板娘连忙答应:“好勒,两位姑娘稍坐。”
于是二人闲聊起来。
铃儿问:“你说这家客栈几乎是京城最有名的客栈,为什么要叫无名客栈呢?”
月小敏道:“据说以前有一位皇帝路过,在此用膳,饭后赞不绝口,并且非要为这家客栈题名。但这位皇帝的草书实在厉害,老板研究了三天也没研究出来写的啥,又不好问,最后只得挂上,久而久之,就叫无名客栈了。也有人说,当初修建这家客栈的老板就叫无名,后来的人为了纪念他,就取名为无名客栈。”
月小敏接着道:“听说这家客栈,是各类江湖人士常聚之地,生意非常之好,而且老板娘被称为包打听,江湖上各种奇闻野事她都知道呢。”
二人正闲谈之间,只见一群人突然气势汹汹地冲她们俩过来,月小敏一眼认出其中一人就是刘天一。
刘天一对最前面那汉子道:“大师兄,昨天就是这两个小丫头,打伤了我们十几个兄弟,你得为我们报仇啊。”
最前面那壮汉轻轻扫了月小敏和铃儿一眼,语气甚是傲慢:“原来就是你们两个小丫头啊,竟打伤了我们十几个兄弟,今天不给你们点教训,江湖上只道我们衡山派无人了。”说着拔剑就奔月小敏而来。
只见那人出剑速度极快,剑锋如闪电般逼来。
月小敏感到一丝惊恐,但依然不慌不忙,拔剑挡住,顺力稍退,陡转身来,出剑击之。
不料那人早已察觉,后仰身躯,退却三尺,又变换招式,朝月小敏奔来。
月小敏虽剑法也极快,却渐感招架不住,遂并不急于进攻,接招却是稳如泰山,对方出一招,她拆一招,招招拆来都如轻歌曼舞,恰到好处。
那人却又剑招突变,时而急攻慢收,又时而慢退而急攻,且力大无穷,月小敏渐觉体力不支。
只见那汉子突然虚晃一剑,纵身跳起,使尽浑身力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月小敏飞速刺来,月小敏只觉一股寒气逼来,空气凝固。
当时这把剑离她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她脑内一片空白。
死亡的气息正在临近。
突然,在她身后四十五度斜角方向,一根满载着杀气与怒意的筷子仿佛锐利尖茫的银针一般以疾风骤雨般的速度从她粉嫩美白的耳垂下呼啸飞闪而过。
只听“哐”的一声,那汉子的剑掉在了地上。
他惊惶地拾起剑,还未缓过神来,又有四五枝筷子如飞火流星般射来,那汉子欲挥剑抵挡,剑尚未出,却被射翻在地,看手上,已满手是血。
只见角落里走出一个姑娘,眉心点着一抹烈焰,身着一袭水红月华裙,红的娇艳,却不失三分豪气,令人不敢逼视。
那汉子一眼看出这姑娘一定是个内力高手,便问道:“敢问姑娘何方神圣,为何出手伤人?”
红衣姑娘道:“你们这么一群大男人,欺负两个小姑娘,我平生最看不惯持强凌弱了。还不快给我滚,否则见一个杀一个!”
那人心有不甘,又问:“请问姑娘何门何派,敢与我衡山派为敌?”
红衣姑娘看也不看他,只轻轻吐出了四个字:“轩辕神教。”
众人闻之一惊,脸色大变。
气氛顿时凝结。
那汉子立即望向刘天一,低声道:“轩辕神教我们惹不起,走。”话音落地,一群人慌忙逃去。
月小敏连忙双手抱拳,道:“多谢这位姐姐出手相救,不知姐姐尊姓大名。”
那红衣女子道:“我叫秦雪,姑娘不必客气,叫我小雪就行了。对了,你们俩怎么会招惹上衡山派的人呢?”
“此事说来也滑稽。”月小敏于是把昨天教训刘天一的事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秦雪道,“衡山派这群人,除了他们掌门刘云外,其他人皆是一群鼠辈,你们不用担心。”
月小敏不禁好奇:“对了,小雪姐姐,你刚才说什么轩辕神教,就把那群人都吓跑了,轩辕神教,很厉害么?”
“噢,我哪是什么轩辕神教的人,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秦雪解释道,“当今武林,有三大门派鼎立。最神秘的是天机门,其门主天机子十分低调,几乎没有人知道天机门在什么地方,但他们却掌握着整个江湖的情报网。”
“第二个是弱水宫,传言弱水宫所有教众都是女子,她们劫富济贫,对抗官府,也杀了不少江湖恶人,因此在江湖上名声很大。”
“最后一个便是轩辕神教,相传其教下有四大杀手,隐蝠、飞鹰、蝎子、血凤。个个都是绝顶高手,传言他们杀人不见血,执行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而其教主火麒麟,心狠手辣,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江湖上人都称轩辕神教为魔教,因此才令衡山派的人胆寒。”
“原来如此,小雪姐姐,你好像对轩辕神教很了解啊?”月小敏好奇地补了一句。
秦雪目光一避,淡淡一笑:“哎,没什么,江湖上听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客栈外,十里巷,刘天一等十六人走进了一条小胡同。
或者是,死胡同……
“我们怎么他娘的这么倒霉呢,每次都遇到高手,这次还招惹上了轩辕神教的人。”刘天一抱怨着。
“是啊,连两个娘们都对付不了,传出去,我们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他大师兄附和道。
这时,只见对面一个书生低着头走过来,和他们擦肩而过。
刘天一只是感觉很是眼熟。
客栈内,三人正闲聊着。
秦雪忽然道:“哎呀,只顾着聊了,我家里还有个嗜酒如命的哥哥,等着我给他打酒回去呢,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告辞了。”
月小敏道:“既然小雪姐姐要走了,那就此别过吧,希望以后还能再相见。”
“嗯,一定会再相见的。”
“嗯,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秦雪转身正准备离开,只见一书生手摇纸扇,悠悠走了进来。
“哥,你怎么来了?”秦雪忙叫道。
“是你?”月小敏和铃儿几乎异口同声。
秦雪一阵惊讶:“你们认识?”
月小敏和铃儿也问:“你们,认识?”
书生也诧异道:“你,们,认识?”
月小敏拍拍脑袋,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你就是小雪的哥哥,小雪姐姐救了我们一次,我们昨天救了你一次,书呆子,我们之间扯平了。”
“好好好,扯平了,扯平了。”书生面含微笑,仿佛早已洞悉天地间的一切。
小敏笑道:“对了,还未请教你的高姓大名呢,书呆子?”
书生望着她道:“我不姓书,在下秦牧风,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月小敏,她是铃儿,叫我小敏就好了。”
书生轻摇纸扇:“我见小雪迟迟未回来,担心她出什么事,就跑过来看看,想不到在此又遇到二位姑娘,必定是有缘,不妨坐下来喝两杯吧。”
秦雪忙道:“好呀,咱们边喝边聊。”
四人闲聊喝酒,相谈甚欢,至傍晚时分,才依依惜别,各自归去。
第二天,人们在十里巷发现了十六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