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残敌已渐渐被肃清,所有投降的高句丽军民也尽皆被押赴校场,安顿了一切之后,苏麟紧接着又派人前往泊灼城,扮作高句丽平民模样,潜入城内,准备等杜睿大军到时里应外合。全/本\小/说\网/
再说杜睿这边,等苏麟等人离营之后,又在契丹老营驻扎了两日,便催动大军,进抵安市城下。
天边一抹金色出现,霞光照亮了天地。
守城的高句丽士兵,惊讶的发现,随着日光降临,城外突然出现了数之不尽的唐军,已然准备就绪,排出了阵型,随时准备攻城了!
“唐人唐人来啦!唐人来啦!”守城的高句丽兵士大惊失色,连声呼喊。
顿时整个安市城都炸了窝,一阵鸡飞狗跳,消息很快就被送到了泉盖苏文那边,泉盖苏文也是一惊,此前这几天,双方一直相安无事,没想到今日唐军突然进兵。
带人上了城墙,朝外面看去,天色虽然已经大亮,但是风雪过后,大雾弥漫,泉盖苏文也看不真切城外究竟有多少唐军。
“将军!要不要出城迎战!”一个副将问道。
泉盖苏文闻言,连连摇头道:“不行!如今大雾弥漫,当心中了唐人的诡计!传令全军,拒城而守,没有本帅的将令,谁也不许出城!”
众将闻言,顿时全都松了一口气,人的名,树的影,他们虽然没见过杜睿,但是杜睿的名声却早有耳闻,不提杜睿的才名,单单是他西征西域,突袭薛延陀,扫平吐谷浑,灭族契丹,就足够让他们心惊胆颤的了,不用出城对战这么一个煞神,他们正求之不得!
城外的唐军此时已经列好了阵势,只等着杜睿一声令下,便要攻城。
“兄长!何时攻城!”秦束问道,“还是让小弟做前部,量这等小城,小弟定然能一站而下!”
杜睿却摇了摇头,抿着薄薄的唇,脸上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意:“不必让我们的士兵去攻城!安市城虽说比不上长安那等坚城,却也是易守难攻的所在,没道理让将士们白白丢了性命,还是用火炮吧!让这些高句丽人也见识见识大唐的神兵利器!”
秦束闻言,同样冷笑道:“也好,这等城池,确实不值当我们大唐的将士出生入死!”
数十门大炮随即被推到了阵前,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开始调试角度,一枚枚炮弹被放进了炮筒之中。
“准备试射!一!二!三!发射!”秦束随即挥舞令旗,大声下令道。
城头上的高句丽守兵看着大雾之中的唐军,突然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将他们吓得浑身一颤,一些胆小的都摔倒在了城头之上。
“这是什么东西!?”
“打雷了!?”
高句丽兵士还在胡思乱想的猜测着,突然有的人发现,一个巨大的黑影朝着城头飞射而来,顿时都是惊恐万分,很多人都惊叫起来。
然而,那个黑影最终落在了距离城墙还有二十多步的地方,这还是顺势向前滚动了地结果,城墙上地守卫都是长松了一口气,守军的将领得意洋洋道:“不要担心,那是唐军的投石机,唐军地投石机射程不够,打不到城墙上!”
“真是白痴!”秦束听着,简直要乐起来了。
方才不过是试射,只发射了一炮,而且还是没填装火药的实心弹,不过绕是如此,也在城头之下,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
“他们白痴不是最好吗!”杜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道,“难道你还希望敌人越强大越好?”
这边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已经记下了刚才地角度,调整了误差,准备好了重新开始发射。
“点火!发射!”秦束的令旗不断下挥。
然后,几乎可以说是铺天盖地的炮弹,雨点一般的朝着那不甚坚固的城墙上砸了过来。爆炸声不断响起,一阵阵硝烟,让能见度变得更低了。安市城用粘土混着蛋清夯实的土墙有些摇晃起来,一些薄弱的地方已经出现了龟裂,数十颗炮弹正好打在了城楼上,不知多少来不及躲避的守军被炸成了肉酱。
城楼上顿时充斥着血肉的腥味,红红白白的血液脑浆四溅开来,让人恶心欲呕。
泉盖苏文虽然调集了数十万大军来安市城镇守,但是,守军大多还是没有见过血的新兵蛋.子,浓重的近乎粘稠的血腥味让一帮幸存者当场呕吐出来,一个个吐得天昏地暗,连绿色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不过,唐军可不会产生什么怜悯之心,隋朝对高句丽的三次征战离现在还不是那么遥远,不过是一两代人的时间,很多唐军的长辈都是因为那三场战争失去了生命或者留下了不可挽回的损伤,如今的一战,对他们来说,不是像杜睿檄文之中所说的那样,是为了挽救高句丽人民与水火,很多人是抱着复仇的心理来的,自然是更多的鲜血,才能满足他们复仇的心!
杜睿看着乱成一团的高丽守军,很多人甚至丢下了武器,冲下了城楼,他冷笑一声:“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秦束也没想到战事居然如此顺利,也不禁眯起了眼睛,笑道:“大帅,不如,咱们喊降?”
杜睿淡淡的说道:“不,这是第一战,要让高句丽人明白我大唐的实力!还有”
杜睿说着,扫视了一眼身后的士兵,接着说道:“你没看见将士们的眼神吗?他们还没有杀够呢!高句丽的人太多了,必须要清理一下,而且你觉得泉盖苏文是那么容易就会投降的人吗?”
秦束闻言,也是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看将士们,正像杜睿所说的那样,每个人的脸上的都带着兴奋,眼神当中也充满了仇恨,这个时候要是停止进攻的话,将士们首先就不能答应。
“换火油弹吧!”杜睿挑挑眉头,道,“高句丽的房子大多是草木的,再给他们加点料!”
火油弹是杜睿学生张言硕的最新发明,就是将开花弹改了一下,将里面的火药,碎石,换成了猛火油,这种炮弹虽然在杜睿看来十分简陋,但是放在这个年代,基本上就是杀伤力极大的凝固汽油弹了。
秦束闻言,也是一脸的兴奋,他本身就出身将门之家,十几岁踏入军营,常年在战场上厮杀,骨子里就有嗜血暴虐的因子,见杜睿发出了命令,他自然没有任何迟疑,当即下令。
一个城池即将被摧毁,战争,多么伟大地名词啊,秦束感觉自己的血液几乎要沸腾起来,心中升起了杀戮的欲.望,不过,他是杜睿的副手,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擅离职守的,自然只好压抑着内心的渴望,身下的骏马感受到了他的心思,同样兴奋的在原地磨着蹄子。
火油弹真正可怕的地方还不止是燃烧起来,那可怕的火焰,而是里面夹杂着的一些挥发性的带有轻微毒性的物质,吸入过量的话,当即致死,几乎可以说是比较原始的生化武器了,当然,这要燃烧到一定程度才会出现,而且还有时效问题,否则,岂不是敌我不分了!
一颗颗炮弹被发射而出,轰击在安市城中,顿时将那一方天地点缀出了一种残酷的妖艳来,杜睿有些陶醉的看着那瞬间被大火笼罩,冒着黑烟的安市城,感慨起来:“还真是难得的美景!”
秦束也是兴奋不已,道:“这些可够那些高句丽人受的了!但愿泉盖苏文也能被一并烧死!”
杜睿看着燃烧着的安市城,有些出神的说道:“瓦罐难免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如果泉盖苏文能战死在此处,也算是成全他了,只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将来又会如何!”
秦束道:“兄长如何,小弟不知道,小弟自从军以来,大小战阵也经历不少,杀人无数,恐怕像小弟这样的人是不能善终的!不是有那么句话嘛!自古美人如良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小弟身为大唐军人,可不想老死于床榻之上!如廉颇一般,那是耻辱!”
杜睿闻言,淡淡的说道:“如此说来,我岂不是杀的人更多!”
秦束一愣,忽然笑了起来:“是小弟失言了,兄长定会长命百岁,兄长快看,高句丽人慌了!”
“那是自然!”杜睿冷冷的说道,“高句丽这个民族,他们的祖先原本便是草原上的异族,最是欺软怕硬不过!并且,他们已经不是游牧民族了,千年的农耕生活让他们变得安逸,他们的骨子里已经没有了什么凶悍的勇气!面对大唐的精锐,他们除了惊慌失措,外加一些不入流的阴谋诡计,他们还能做什么呢?当年,隋炀帝三征高丽,其实除了因为高句丽坚壁清野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国内不安定,导致了最终的失败,如今,大唐并无内忧,圣上贤明,政事清明,人心安定,还有什么能够阻挡大唐的进取呢?”
“开疆辟土啊!这是多大的荣耀!”秦束看着前方摇摇欲坠的城池,眼睛都绿了,他看到的不是一座废城,而是大块的土地,还有金光闪闪的功勋呢,或许,回去之后,自己也可以得到一块不错的封地,甚至,也能像杜睿一样受封军功。
秦束是秦琼的次子,爵位自然不可能由他来继承,而且他也不想靠继承,获得爵位,他像要的是,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凭着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杀出一个勋爵来。
杜睿微微一笑:“开疆拓土,我们这一代的人,任重而道远啊!”
而另一边的安市城上,此时已经成了绝望之地。城内四处火起,那些低矮的木屋草房一旦粘着火星,很快就陷入了无法扑灭的大火中,那简直是一场噩梦。无数的人连滚带爬的在街上狂奔着,他们发出凄厉绝望的惨叫,身上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空气中有烤肉的味道在弥漫,当然,肉是烤焦了的!
那些火对这些高句丽人来说,简直就是魔火,因为无论浇多少水,火就是无法扑灭,甚至,那些火团落到了水里,依然会熊熊燃烧,随着大火,一股淡淡的略微有些刺鼻的味道在浓重的烟味中并不分明,它们飞快地扩散开来,于是,一个又一个人倒下了,在那愈加猛烈的燃烧中成为枯骨一具,没有人敢来救他们,他们只怕自己也被那无法扑灭的“魔火”缠上。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副将连滚带爬的到了泉盖苏文的身边,大声惨嚎道。
泉盖苏文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在后悔方才没有出城迎战,要是那样的话,还能轰轰烈烈的杀上一场,可现在呢?看看士卒兵无战心,莫说是出城作战,此时能让他们安静下来就算不错了。
“撤!”泉盖苏文咬着牙,下了决定,“全军撤往泊灼城,这里守不住了!”
“差不多了!”杜睿看看城里的反应,点了点头,“让将士们上吧!传令下去,在本帅喊停之前,但凡遇着的高句丽人,一律处死!另外,抓个有身份的过来,本帅要问话!”
火炮停止了发射,众多兵马呼喝着驾驭着马匹向已经毁掉大半的安市城城墙冲去,手里的长刀闪耀着明亮的刀光。
“杀!”惨烈的喊声想起,整个队伍同时大喊起来,“杀!”
一道汇集了众多唐军杀气的惨烈气息随着队伍如狂潮一般涌向了安市城,他们穿着精巧的甲胄,飞快的登上了城墙,那些已经快失去战斗力的守兵根本无力抵挡,只能引颈就戮。
不过杀了不到两炷香时间,一个狼狈无比的穿着守将服饰的人被几个浑身哆嗦的随从扶了出来,那个守将几乎要哭了出来“天朝大将军,我们投降了!”
杜睿看着那守将,此时须发都已经被火烧光了,狼狈不堪,打量了一阵,道:“泉盖苏文那个弑君之人在哪里?”
守将正是泉盖苏文的那个儿女亲家,泉盖苏文撤退的时候,他走脱不及,被唐军俘虏,此时看着杜睿,他心底里涌起了一股寒意,低下头道:“泉盖苏文,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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