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蹄翻飞,泥草飞溅。
三千轻骑汹涌而前,好似一片黑云般,迅若疾风般地冲向官道上慌乱的长沙兵。
攸忽之间,距离长沙兵本阵已不卒百步之遥。
“清河的儿郎们,随某杀。”
骑兵阵前,韩琼挺枪跃马,仰天大吼一声,猛的催马疾进。
许褚紧随其后,铁塔般的身躯胯坐在马背上,虎目睁的宛若铜铃,有灼热的杀机在眸子里熊熊燃烧起来,九环象鼻刀已经高高扬起。
可以想象,这一击斩下时,必是雷霆万钧之势。
“孙坚匹夫何在,速来领死。”
韩琼一枪挑飞两名长沙兵卒步,大喝一声,催马杀进了孙坚大军之中。
紧随其后的许褚吼声若惊雷,一口九环象鼻刀宛若天罚之刃,上挑下劈之间,触者无不非死即死,无人能伤一合,将原本就挤作一团,慌乱不堪的孙坚大军本阵瞬间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随着三千骑兵的尾随冲击,伤口更在迅速变大。
“匹夫找死。”
孙坚目龀欲裂,瞪目大吼一声,拍马舞刀,直取韩琼。
“孙坚匹夫,吃某一枪。”
韩琼夷然不惧,大喝一声,挺枪跃马,直取孙坚。
当!
金铁交击声中,两马迅速交错而过。
韩琼只觉一股狂野无匹的大力袭来,手中的长枪瞬间被击的脱手而飞,一时间身前空门大开,急欲回防时,双臂却酸麻的再也举不起来,不由心胆欲裂。
正骇的魂飞天外时,脑后风声疾响。
“匹夫再吃某一刀。”
孙坚大喝一声,反手一刀往韩琼脑门劈了过来。
韩琼急缩头躲过,虽然逃过了断头之危,头碰却被斩头。发髻也被斩断,乱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双眼,只骇的亡魂皆冒,再无半点战心。
“孙坚匹夫休狂,某来斩你。”
就在此时,随后催马跟进的许褚眼看韩琼不敌孙坚,立刻大喝一声。催马杀到。
“某怕你不成!”
孙坚厉喝一声,他到是识得许褚,当初征讨黄巾叛军时,还曾与许褚并肩杀敌。虽然都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但眼下彼此阵营不同,自然不会客气。
“吃某一刀。”
许褚大喝一声。九环象鼻刀以泰山压顶之势斩了下来。
“尽管放马过来。”
孙坚狂吼一声,力贯全身,古锭刀全力迎了上去。
当!
刺耳的金铁交击声几欲震碎人的耳鼓,方圆十丈之内的步卒两耳瞬间失聪。
两马交错而过时,两人身子同时一震,猛的后仰。
许褚铁塔般的身子只是一晃,便即稳住。
孙坚却是几乎躺在了马背上,双臂酸麻的几乎举不起来,不由大吃一惊,暗忖这厮膂力竟还在自己之上,如此盖世猛将,竟然错投了周坚那黄口小儿。
刚刚勒住战马时,身后惊雷般的喝声响起,许褚已再次纵马杀回。
孙坚抖擞精神。奋起神勇,回马与许褚捉对厮杀起来。
一时间,狭窄的坡道上吼声如雷,杀声震天,刀来刀往杀了个天昏地暗。
韩琼眼看许褚敌住了孙坚,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当即纵马杀回。率领三千清河骑兵纵横冲阵,将挤在山道上乱成一团的长沙兵杀的丢盔卸甲。
孙坚力战许褚,战至五十余合时,已感后继不支。难以为继。
许褚却逾战逾勇,刀刀都重逾千斤,力可开山。
“主公休慌,程普来也!”
“匹夫受死,黄盖来也!”
两声大喝,程普和黄盖眼看孙坚不敌,立刻拍马杀了过来,合战许褚。
“土鸡瓦狗耳,速来领死。”
许褚勃然大怒,浑身不惧,舞开大刀,力战三将。
就在这时,十里外又有惊天喊杀声响起。
孙坚百忙中回头一看,顿时气的差点吐血。
只见数千南阳步卒从一处沟谷中杀出,顷刻间将后军的辎重部队杀的大乱。
官道上方则是大火冲天,喊杀声和惨叫声连成一片,也不知义公如何了,是否趁势杀出了重围,此番被周坚小儿伏击,只怕是难以脱身了。
“主公,事急矣,不可恋战,可速速突围。”
程普也急的差点慌了神,与黄盖合力挡下许褚一击,连忙放声大呼。
孙坚几乎咬碎了钢牙,虎目中快要尚出血来,纵然万分不甘,也知道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恋战,当即断喝一声,一刀逼开许褚,拨马就走。
程普、黄盖二将连忙纵马跟上,合力突围。
“吁!”
许褚吐出一口长气,却并未追赶。
孙坚武勇并就不比他差多少,程普、黄盖也是少有的猛将。
许褚力战三人,看似威风八面,实则却是有些难以招架,若非孙坚三人不敢恋战,一心想要突围,怕是不出三十合,许褚就要不敌败走了。
不过,孙坚逃了,这挤在山道上的数千长沙兵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杀!”
许褚大吼一声,立刻催马冲了过去,追杀溃逃的长沙步卒。
博望坡顶。
周通率领三千步座守在沟栏后面,目光灼灼地居高临下俯视。
嘹亮的马嘶声中,一骑快马避开熊熊燃烧的大火,从官道旁边高低不平的山坡上冲上了坡顶,马背上一员武将须发怒张,已经被烧的卷了起来。
周通正自吃惊,不知是否要截杀时,又是一骑快马随后杀到,却是李起。
“周通,拦住那厮。”
李起纵马冲上坡顶,眼看韩当已避过沟栏陷坑,就要纵马而逃,连忙大吼一声。
“啊,原来这厮是贼将。”
周通大叫一声,连忙拨马杀了过去,“匹夫休走。”
韩当骇的心胆皆丧,哪里还敢回头恋战。急催马奔下官道而走。
心里却着实有些纳闷,那周坚手下何以有如此多的勇将,随便冒出一个无名小卒,武艺竟也不在自己之下,这可真是老天无眼。
眼看前方尽是山林,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韩当根本来不及细想,连忙弃马而走,攀山而上,窜入密林中逃命去了。
李起和周通纵马追到密林边,却犹豫了起来。
“追不追了?”
周通拿不定主意,问李起。
李起迟疑了下。当即道:“算了,击破孙坚大军要紧,为了区区一名贼将,误了公子大事可就罪过大了。孙坚大军已乱,快随某去追杀溃杀。”
“好,这便走。”
周通答应一声,两人当即纵马而回。
博望坡下。二十里之外,
周坚正率军急行,前方一骑探马飞奔而来。
“报——”
还隔着数百步,马背上的斥侯就扯开嗓门大吼起来,“禀将军,孙坚大军已被蒋钦将军伏兵击溃,韩琼将军,许褚将军、蒋钦将军正在追杀溃军。”
“好!”
周坚奋然击节道:“此番击破孙坚大军。公奕当记首功。”
戏昌欣然道:“主公,今孙坚大军击溃,可趁机尾随掩杀,务尽一战而尽全功,能擒杀孙坚固然最好,就算不能擒杀孙坚,也要将其两万大军尽数留在南阳。”
“本将军正有此意。”
周坚目露杀机。厉声喝道:“周武。”
“末将在。”
周武急催马上前,俯首待命。
“速率三千步卒,从右翼截击孙坚溃军。”
“末将遵令。”
“陈良!”
“末将在。”
“率三千步卒从左翼截击孙坚溃军。”
“末将遵令。”
周坚环顾其余诸将,大声道:“其余诸将各率本部兵率。随本将军直击孙坚中军。”
“末将遵令。”
诸将轰然领命,一个个眸子里刹时燃起了熊熊烈焰。
坡望坡上。
孙坚带着程谱、黄盖二将刚刚拼死冲杀下坡道,就见心腹大将祖茂满面是血,引着数百残兵步卒奔到近前,左臂上还有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皮肉翻卷,森森白骨隐隐可见。
“大荣!”
孙坚悲吼一声,眼角泣血。
“主公,末将无能!”
祖茂悲声叫道:“后军被周坚小儿的伏兵杀的大败,末将无能,请主公责罚。”
孙坚虽然悲忿欲死,但终究也是一代枭雄,拿得起,放得下,当即压住悲伤,飞快地扫了一眼混乱的战场,眼看博望坡几乎被大火吞噬,肯定是过不去了。
正北方向的官道上,也隐隐出现的一支兵马,怕是不下万人之众。
唯有东边的山野地势尚算平坦,并无伏兵。
“随某来,速速突围。”
孙坚当即断喝一声,带着程普、黄盖、祖茂三将,率领数千残兵并骑突围。
等到周坚率军杀到博望坡下,孙坚早已率数千残兵败卒逃过一道小山包,往东去了。
剩下的长沙兵步卒漫山遍野而逃,许褚、蒋钦、韩琼、周武、陈良、李起等人正各种率领兵卒四散追杀,只杀的长沙兵哭爹喊娘,只恨少生了两条腿。
“韩琼何在,许褚何在?”
周坚勒住战马,飞快地扫了一眼战场,厉声大喝。
“末将在此!”
惊雷般的大喝从左后方响起,就见许褚引着数百清河骑兵飞奔而来。
韩琼和剩下的清河骑兵却不知追杀到何处去了。
周坚厉声喝问,“孙坚匹夫何在?”
许褚一指东方方向,大声道:“孙坚匹夫率领数千残卒,往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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