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夜晚比市里的夜晚来得早,才六点钟,整个村子都漆黑成一片了,只有稀疏的灯光在一片黑幕中亮起。
顾宁萱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星星,自己多久没有这么闲适地看着天空,从自己来到世界,每天都有无数的事情缠绕在她身上,还有对未来迷惘的命运担忧,换做任何人知道了自己的未来,只怕每天早上起来都会以为这是一场梦。
走到客厅的时候,苟老头和苟阳正坐在椅子上等待着顾宁萱,顾宁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今天晚上的星星很亮呢。”
“没事,吃饭吧。”苟老头笑眯眯说道。说完坐到客厅的饭桌上的主位上,苟阳和顾宁萱面对面作者。
吴妈围着围裙,端着一盘盘菜放在桌子,顾宁萱看着桌子上炒得青翠欲滴的青菜,浓郁香气的鸡汤,微微一笑对吴妈说道:“吴妈的手艺真好。”
吴妈一笑,说道:“那就多吃点。”
“吴妈可是在苟家呆了快三十年,她的菜我到现在都没有吃腻呢,你有口福了。”苟老头摇头晃脑地说道,好像顾宁萱夸奖是他一般。
“吃饭吧。”苟老头拿起筷子,说道,接着对顾宁萱说道:“别客气,你多吃一些。”
“谢谢老先生。”顾宁萱也拿起筷子,看着桌子上虽然简单,没有酒店里的精致,但是其中的清香让人心情舒畅。
“来来,尝尝这个鸡汤,这可是炖了三个小时的老母鸡,全是我自己养得。”苟老头给顾宁萱乘了一碗鸡汤,顾宁萱连忙站起来接过非常香的鸡汤,吹了一口,慢慢喝了一口,对苟老头笑着,“非常好喝,我还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呢,这里面放什么东西了吗?”
“你猜?”苟老头得意地挑起有些发白的眉毛,得瑟地看着顾宁萱。
“好了,爷爷别在捉弄人了。”苟阳出声道,对对面的顾宁萱说道:“其实什么都没放,连盐都没放。”
顾宁萱喝着碗里的鸡汤,心里十分羡慕苟家的生活方式,这就是自由,可以选择自己生活的方式,不用为了挣钱,为了生存选择自己不喜欢的的生活方式。
苟老头剜了苟阳一眼,说道:“以后,那……”又转过头问顾宁萱,“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顾宁萱。”顾宁萱磨了磨牙说道。
“对,顾宁萱,以后她就是你师叔了。”苟老头对苟阳说道。
“……”这辈份真是闹心,顾宁萱突然觉得苟老头这么对自己的孙子介绍孙媳妇,一上来就是这个是你师叔,好有喜感。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苟阳有些惊讶地看着顾宁萱,然后看看自己的爷爷。
“这是今天下午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苟老头毫不在意地说道。
苟阳有些委屈地说道:“为什么是师叔,突然来了一个辈份比我高的。”
苟老头皱了皱眉头,也觉得这辈份真的不好,于是对顾宁萱说道:“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大徒孙了。”
“……”这么随便真的好吗?
“这样挺好。”苟阳摸着头一笑,有些调侃地朝顾宁萱打招呼,“大师姐,你好。”
“……”顾宁萱木着一张脸没有说话,话说自己什么时候同意成为老头的徒弟了,不对,是徒孙了?
顾宁萱僵硬地转过头看到苟老头带着期盼的眼神,扯了扯嘴角,说道:“师弟你好呀。”说完顾宁萱就恨不得抽自己嘴,硬是把自己推到了坑里,这坑爹的老头。
“哎哎,这就对了。”苟老头高兴的拍着大腿,说道:“把我的女儿红拿出来,我们庆祝一下。”
“爷爷,医生说你不能喝酒。”苟阳连忙阻止,还连忙给顾宁萱使眼色。
接收到苟阳的眼神,顾宁萱连忙说道:“可别喝酒,庆祝也不一定要喝酒,徒孙以茶代酒给师公敬酒。”
“师公,很好,我喜欢师公这个称呼。”苟老头红光满面地看着顾宁萱。
我去,她完全就是被赶鸭子上架的说,自己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个师公,上次她还是陪季君昊来这个地方,第二次就成了苟老头的徒孙了,人生的际遇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充满了意外。
餐桌上的气氛很是和谐,苟老头拉着顾宁萱絮絮叨叨没完,时不时给顾宁萱的碗里夹菜,顾宁萱也没有不耐烦,笑着将苟老头夹得菜都吃了,自己在这个世界孤身一人,吃饭都是一个人,突然有一个人给自己夹菜,顾宁萱的心里还是非常感动的,尽管苟老头对自己是别有目的,但是对自己没有一点敌意。
苟老头看到顾宁萱乖巧的样子,笑眯眯地合不拢嘴,直接将苟阳无视到一旁了,也不理会苟阳有些委屈的眼神。
晚饭过后,苟老头喝了一口茶,对顾宁萱说道:“陪我到园子里散散步。”
顾宁萱点了点头,知道苟老头估计对自己有话要说。
“吃了饭别又呆到雕刻室知道不,出去转转,要劳逸结合。”苟老头对着苟阳说道。
苟阳抓了抓头说道:“我知道了爷爷。”
冬天夜晚的风有些刺骨,走廊上挂着昏黄的灯,顾宁萱走在苟老头后面,看到苟老头佝偻的背,身高都没有顾宁萱高了,这个老人支撑着苟家也不容易,还经历过白发人送黑发人,抚养嗷嗷待哺的孩子,想想也蛮不容易的。
“小时候过得很苦?”苟老头问道。
“也就那样。”顾宁萱说道,“都熬过去了。”从原来顾宁萱对孤儿院排斥和害怕的情绪,小时候应该过得非常不好,以至于心里都有阴影了,一直都残留在这具身体里。
苟老头背着手,抬起头看着天空的星星慢慢说道:“苟阳父母去世的时候,他还五岁,我到医院的时候,苟阳的父母已经躺在太平间了,我简直无法接受,早上的时候,苟阳要哭着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才几个小时的时间,两个生命就这样没有了。”
顾宁萱静静地听着苟老头的话,估计这是苟老头心中的痛,即使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苟老头谈起这件事,声音里都充满了悲痛和无法释怀。
“苟阳一直都喊着要爸爸妈妈,后来好像察觉到了自己的父母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也再没有谈起过自己的爸爸妈妈,渐渐长大也就知道了自己的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世。”苟老头转过头来看着顾宁萱说道:“我年纪也大了,哪天我走了,苟阳在这个世界就是独自一人,我之所以想收徒弟,也是想你将来能和苟阳守望相助。”
“为什么是我?”顾宁萱有些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你就不怕我到时候骗苟阳,骗取苟家的财产。”
“你会吗?”苟老头笑眯眯地看着顾宁萱,“我会一点面相之术,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去,这老头还是一个神棍呢,顾宁萱笑得无比贱说道:“烦老道给我看看我的面相。”
“双眉直逼命宫,眉尖印堂穴处不容两指,是夭折之相年三十不满早早去世,但是……“苟老头的脸上带着疑惑,像是有什么地方想不通。
顾宁萱听到苟老头的话,心里咚咚直跳,小说中,原来的顾宁萱就是早早被夜少斐折磨死的,那时的顾宁萱应该不满三十就死了,那么自己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顾宁萱的心脏直往下坠,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死了,她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吗?顾宁萱不敢保证,她也不敢这样赌。
“但是什么?”顾宁萱有些焦急地问道。
“这明明是必死的结局,现在出现了一丝转机。”苟老头打量了顾宁萱的脸,“原先你的脸上似乎充满了阴邪之气,这种痕迹到现在都能看到,现在这种阴邪之气似乎在慢慢消失。”
“什么又是阴邪之气?”真是越说与邪乎了,顾宁萱真是恨不得撬开苟老头的脑袋,这么唧唧歪歪折磨人。
“人心里的恶念表现在脸上,眼睛里,心底的贪婪嫉妒会将人推向深渊。”苟老头摸着自己扎起来的胡子,摇头晃脑地说道。
顾宁萱瘪了瘪嘴,问道:“能不能推算出我的父母还在世么?”
苟老头扫了一眼顾宁萱的脸,“伏犀隐隐而起,是郡主命。”
你妹的郡主命,还能再靠谱一点吗?顾宁萱鄙视地看着老头。
“可惜被你的一条纹给挡住了,这辈子光有郡主的命却没有命享受,你的父母非富即贵,看你面相都应该还在世,怎么你想找你的亲生父母。”
顾宁萱摇了摇头,“没有想过,自己一个人挺好的,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也不着急找到她们。”
“你也别灰心,虽说你的面相不是很好,命运的事谁说得准,保持本心就是最好的。”苟老头拍拍顾宁萱的肩膀,“你的厄运在慢慢消失就是你现在能把握住自己的本心,人活着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也许哪一天你的父母就出现在你的面前了呢。”
顾宁萱咧了咧嘴,她并没有要找父母这件事,自己有父母,就算是找到了这具身体的父母,她从心里也无法接受吧,还不如不去找,免得以后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