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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月城,月族第一大城池。
族中各大家族在齐聚此城中,势力盘桓交错,复杂无比。月族中,长老会负责全族大小事物,当属实权掌控者。
所以长老会之中的席位就成了各大家族争夺的香饽饽。这些年来,公孙家不断被排挤,从最初在长老会中的半壁江山,到如今,只剩不到三席,公孙家族的衰落,月族中人有目共睹。
“为什么要撇清与我公孙家的关系,难道我公孙一族连你都保护不了吗?”公孙千落淡淡问道。
这才刚回府,众人各自休息去了,而公孙千落却将段锐叫到了家族之上的偏厅,此刻虽然轻描淡写,段锐还是从她的话语当中听出了一些怒意。
段锐笑道:“我这人脾气不好,总不能让二小姐为我一时之快而善后吧!何况现在的局面的确对公孙家不利,这事让我一个人担,要简单许多。”
公孙千落神色古怪,似有难言之隐。
段锐再道:“其实二小姐就算不说,我也明白,公孙一族现在正站在风口浪尖之上,此次石岗一役,公孙家连失三城,虽然未伤根本,但在心理上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二小姐隐忍不发,想必与公孙家主有关吧!”
公孙千落混身一颤,为何这小子一语中的,难道他知道什么吗?她向来聪颖,自然不会因为段锐一句话就全盘托出。
段锐凡事都知道把握个尺度,当然也不会说太多他猜到的东西,只是淡淡道:“石岗这么大的事,二小姐就算能抗得下来,也不该由你来抗,何况最后还动用了外族的关系,这难道不惹人生疑吗?也许三个城主之位就是对公孙一族最后的试探,如果再不反击,只怕月族的长期老会就要对公孙一族大刀阔斧了!”
公孙千落吃惊并非段锐危言耸听,而是段锐把握得大过精确了。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段锐才毅然出手,这事闹大在许多人眼中也许不是好事,但就段锐来看,却是敲山震虎的必要做法。段锐要看看各方的态度。
公孙千落难面容憔悴,愁眉不展,段锐正想安慰她时,突来一声大喝,“公孙千落,你好大的胆子……”
叫嚣声中,三名中年男子怒容满面冲进偏厅当中,三人眉宇间有相似之感,年纪相差无几,当在四十上下。
他们正是公孙千落的叔父。
为首之人名叫公孙止,是公孙千落的二叔,同时也是月族长老。
此时,只见他指着公孙千落叫道:“我公孙一族现正适多事之秋,你父亲将族中大小事交给,可没让你这丫头四处树敌,那吴家本欲与我公孙一族交好,被你这丫头这么一闹,将来还有谁愿与我们示好,你是想毁掉我公孙一族的千年家业吗?”
公孙止虽为公孙千落的二叔,但言语盛气凌人,尽是指责与埋怨,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哪里像个叔伯该有的态度。
段锐名义上只是个下人,所以他只想做好一个下人的本分。
“二叔!”公孙千落唤了一声,低着头轻声细语道:“那吴家小子不敬在先,只不过出手教训一番罢了,让他吃些苦头,也不至于将来惹下大祸,没有二叔说的这么严重!”
“教训?”公孙止冷哼一声道:“吴广少爷何需你来教训,你这是为我公孙一放四面树敌,你怎么对得起当初大哥对你的信任,怎么对起我公孙一族数千族众,若你这般肆意妄为,这个代家主,你不做也罢!”
公孙千落娇躯一震,嘴角颤抖,眼中心是委屈,泪花闪烁,几次差些涌出,都被她强形忍住。她不想让人看到她软弱的一面,至少在她暂代家主这些年,她并未让人觉得她软弱无能。
公孙千落本在法相神宫之中修炼,在她十八岁那年,她奉命返**中,其父随即宣布让她暂代家主之位,然后闭关不出,如今已过四年,也不见这位真正的家主有出关的迹象。
以公孙止为首的一众人联手,欺公孙千落年幼,加之其又是女儿身,多次以各种理由让公孙千落让出代家主之位。公孙千落硬是顶着各方压力,挺了过来。
此次,司马家栽脏污陷,二小姐的一众叔伯均未发声,也正说明了他们兴灾乐祸的一个态度。
如此行为,怎么叫公孙千落不心寒,所以越接近巨月主城,公孙千落的情绪才越低落。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愿意回来,天高海阔,何处不能安身。大不了重回法相神宫,何必留在家族当中受这份委屈?
可是,父亲留下的家业,怎能让其落到旁人手中,就算是自己的二叔也不可以。
公孙千落将泪水咽进腹中,平复心情后,依然很是恭敬,“那么依二叔的意思,此事该如何是好?”
公孙止哼道:“得你叫我一声二叔,我就给你指条明路,将伤人的小子跟连赫一同交给吴家,此事就此了结!”
这就是段锐想看到的态度,若只将他交出去的话,至少说明公孙家不过是为求自保,但是连公孙连赫都保住,说明这公孙一族中内斗已到白势化阶段。
段锐笑而不语,看公孙千落如何应付。后者面色转寒,淡淡道:“此事,五叔知道吗?”
“老五?这事何需那个废物知道,按我说做就是,二叔还会害你不成,吴家之事若有纰漏,你这家主之位也到头了!”公孙目笑得老奸巨猾,怎么看也是不安好心。
他会为了公孙千落好?别开玩笑,段锐真想把这老家伙的脸皮给撕下来,看看他的真实面孔。这人不交,公孙千落不尊重长辈。交了,又是出卖同族。左右都是她的问题,家主之位必然不保。
公孙千落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到了决定的时候了,一味的忍让与妥协是不会换来尊重与服从的,当下冷声首:“不交!”
“什么?”公孙止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回过神来之时,勃然大怒,“你这丫头当真是翅膀硬了,连二叔的话都敢不听,这人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公孙止见软的不行,便来硬的,以往都是这般,公孙千落一定会从的。
可是,如今的公孙千落已非同日而语。
只见公孙千落冷冷一笑,“二叔,你似乎弄错了,父亲当年将家主之位交给我,可没说需要你从旁协助。二叔是公孙家资格最老的执事,目光当然比我长远,不过嘛,此事,我早有决断,二叔无需多言,族中许多事还需二叔操心,为何二叔还有时间管吴家这芝麻大小的事?”
段锐闻言,暗自叫绝,看来身为一个家族的掌舵人,没有一点魄力是不行的。公孙千落此言看似客气,实则犀利无比,归结而来,就一句话,“再他妈废话,我让你连执事都做不了!”
公孙止的脸时红时白,跟吃了只臭虫一样,憋了半晌,不怒反笑,连连叫好,领着身旁两人竟一语不发地走了。
段锐与公孙千落都知道,此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