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霍寿醉一下子瘫软在地,刚坐到地上,腾地又跳了起来,扑倒在詹天齐的面前,抱住詹天齐的大腿道,“詹书记,你救救我们啊。”
詹天齐厌恶地移开腿道:“自作孽不可活,霍主任,我是批了你的假,可是我没有批准你办这么多的酒席吧?”
这时步之寺忽然站了起来,道:“霍主任,他是不会救我们的。徐主任,我要检举他!”
詹天齐脸色不由一变,道:“步之寺,你……”
步之寺看了詹天齐一眼,道:“詹书记,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徐主任,这姓秦的丫头我认识,我要检举詹天齐滥用职权,把土地低价出售给他的表弟邹标进行开发,从中牟取私利。”
詹天齐的脸色变了,非但他的脸色变了,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现在的情况完全应了一句老话,狗咬狗,一嘴毛。
徐强向陆渐红请示了一下,站起来道:“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人不准离开,步之寺,你跟我到另一个房间交待问题。”
詹天齐的人已经倒在了椅子上,他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很成功的人,不仅捞到了钱,对下属也不错,可万万没有想到,会栽在这件事情上。怪也只怪他为了在陆渐红面前表现,而忽略了步、霍二人的想法,其实按照他的本意,当场将他们免职之后,变一个花样再启用他们,到区里哪个部门任个党组书记之类的,完全不在话下,可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让这二人根本接受不了,既然詹天齐不让他们好过,他们也不会让他舒坦,其实,他们完全错怪了詹天齐。
王秉顺面色平静,心里却是非常爽快,或许以这样的情形把事情捅出来,才是最自然的吧?
当晚,市纪委的工作组便进驻了清河,对步之寺所反映的问题进行了调查,清河政坛的一场风暴也拉开了帷幕,事情牵涉到不少领导干部,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是包括陆渐红在内的所有人都预想不到的,邹标当晚就被控制住了,虽然他在听说市委书记到了清河之后就觉得苗头不对想跑,但是魏江已经到了清河区公安局,以他市公安局局长的身份,责成公安干警抓捕邹标,恐怕跟邹标感情再好也要掂量一下份量。
抓捕邹标是陆渐红做出的决定,有了那三个小混混的口供再加上秦姝娅反映的问题,即使是不够抓捕的条件,传迅他过来问话那也是不在话下。
王秉顺作为区长,自然也不能逃脱嫌疑,不过他君子坦荡荡,在几宗土地拍卖方面,常委会的会议记录上,都有他要求公开竞标的记录,很快洗脱了嫌疑。
不过当晚,王秉顺也住了医院,原因是胆囊炎发作,他早上只喝了一碗稀饭,中午没吃,到了下午胆囊炎发作,疼得脸都变了形,陆渐红在病房里看望了他,并与他有了一番交流。
王秉顺很自责,他认为,清河区到了这个地步,他这个作区长的要负很大的责任,主要表现在没有能够顶得住压力,不敢打破这个现实。在陆渐红跟他交流的期间,王秉顺接到安监局打来的电话,向他汇报了在取缔黑煤矿方面的工作情况,在区公安局的大力配合下,取得了很优异的成绩,成功抓获了六名黑矿老板。
陆渐红没有在医院多留,也没有跟他交流清河的各项工作,只是提到了詹天齐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他必须从清河区委书记的位置上离开了,要王秉顺先临时主持清河区委的工作。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詹天齐被双规的事情没有经过太长的时间便被传扬了出去,虽然没有夜响鞭炮,但是赞扬之声还是很高的。一夜之间,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有的说,市纪委早就听到风声了,这一次只不过是掌握了证据之后的一次抓捕行动,也有的说,詹天齐的能量很大,所以市委书记亲自到清河来,以求能够抓捕成功。
版本不少,但是有一点就是,市委书记亲自来了,这才是大众除詹天齐被双规之外的另一个津津乐道的话题。
从詹天齐被抓的情况来分析,民间政治家作出了一个判断,那就是市委将要出重拳打击了,这不但是迎合中央反腐的一个做法,也是一个势在必行的举措,从而陆渐红的“老底”也被挖了出来,在他的手中倒下了大批的分子,这证明现在的市委书记是一个集发展与反腐双重能力的领导,这是京城之福,也是百姓之福,看来清河的落后只是暂时的了。
陆渐红这一晚睡得颇不踏实,他确实是想来发现问题的,但是他想发现的是发展中存在的问题,建设中存在的问题,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拿下谁,更没有想过要借此立威,但是更令他烦恼的是,随意地一走就发现了的问题,难道已经成为了一种共性,真的是不查不要紧,一查倒一批吗?
陆渐红显得忧心忡忡。
因为清河区发生的事情,市委市政府一天没有陆渐红的行踪,也暴露了出来。詹天齐的能量确实不小,在他被双规之后,有不少外围的人已经开始想法子去替他开脱,当然,想要保住他的位置是不可能了,最理想的恐怕就是不“进去”,可是这是市委书记亲自查办的,有谁敢轻易开这个口?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李冬根的鼻子里发出了一个轻哼声,这个时候,他正在看新闻联播,节目中正在通报近期拿下了多少副省级以上的高官。对于陆渐红的行为,李冬根不想评论,相反,他的心里还有些欣喜。陆渐红越是这么折腾,表面上看起来,他似乎赚得了声望,赚得了中央领导的眼球,但是这是一把双刃剑,他失去了群众基础。
李冬根很清楚,身在官声,没有哪个人能够真正做到两袖清风,像陆渐红这样的人,完全就是个怪胎,他非常奇怪,像这种脱离了官场规则的人是如何能够走到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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