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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林一句话刚出口,就被她给堵了回去。
贺林的脸憋得铁青,这丫头,瞎想什么呢?他什么时候巴不得她哭了?
他此生最大的弱点就是见不得她一滴眼泪,她知不知道?这么说,真是冤枉死他了。
“哪里,怎么会?”他忙矢口否认,“我巴不得你天天笑,怎么会巴不得你哭?”
实在是闹不明白这小女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看不透他的心呢。他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颗心给扒出来给她看看了。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既然这么有诚意,怎么还假装打自己耳光来骗我?”
蒋诗韵今儿誓要抓住理儿和他死扛到底了,她自己也有些好笑。先前还想着故意逗逗他,如今逗来逗去,她竟然上了瘾。
心想趁着还未成亲,把他给压得死死的好好地过把瘾再说吧。于是,她索性蛮横不讲理起来。女人嘛,一个月谁还没有脾气不好的那几天?
其实一个女人能使小性子乱发脾气,当然也是偶尔为之嘛,说穿了还不是男人惯着的。归根结底,一个被男人爱着宠着的女人,才敢在男人面前撒泼使横不是吗?
今儿,她倒要试试,贺林的底线究竟有多深!
万一,把王氏给叫恼了,岂不是他的过错?
他无奈地抓了把头发,忐忑不安地等着王氏的反应。
蒋诗韵那利如尖刀的眼神,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一句岳母大人,要是惹怒了王氏和蒋诗韵两个人,他可真是亏大发了。
岂料王氏不仅不恼,反而呵呵笑起来,并且还顺着春桃的打趣说道,“林儿的嘴就是比你们甜!不过我爱听!”
一句话,让蒋诗韵彻底放下了心,也让贺林感动莫名。眼眶中隐隐有光亮闪烁。
春兰和春桃姐妹也收了笑,静静地看着王氏。
王氏往日什么样子,她们两个可是知道的,没想到今儿秀姑弄了这一出。竟然让王氏恢复如常。
此情此景,怎能让她们两个不感慨万千?
“娘,你可别夸他,小心夸得他到时候都把我不放在眼里了!”
蒋诗韵心中大定,忙上前一把扶住王氏的胳膊。撅着嘴做出一副小女儿姿态,把头靠在王氏肩上,娇声细语地说着,声音里却是满满的喜悦。
“呵呵,怎么会?林儿一定会对你好的。”王氏轻轻摩挲着她的脑袋,眼睛却是看向贺林。
“是,请岳母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把韵儿当成此生挚爱呵护着,不让她受分毫委屈!”
贺林那动听的声音说着动听的情话,好似世间最优美的曲子。听得蒋诗韵芳心大动。
王氏满意地笑了,扶着蒋诗韵就进了正屋,贺林也随后跟上。
小坠子上了茶点,蒋诗韵拈了一块放进王氏嘴里,母女两个好长时间都没有这么亲热了。
贺林端端正正地坐着,望着这一对苦尽甘来的母女,也是心中大动。
假如他的母亲还活着,也会这么疼他的吧?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那女子的容颜都已经模糊地看不清五官了,他只隐隐记得年幼时。母亲曾把他抱在怀里,轻轻给他哼着哥儿,他则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只记得,夜深人静时。一觉醒来,母亲那年轻的容颜在昏暗的油灯光中,越发晦涩。低了头,静静地做着针线。
那张容颜越来越模糊,不知道何时,已经看不清眉目。
他只是记得当初的那个女子。很年轻,很年轻……
望着面前这对母女,贺林的心慢慢地柔软起来。将来,他的妻儿,也会这样的吧?
韵儿那般美好善良的女子,生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林儿,林儿……”耳畔响起了一个妇人的声音,贺林才猛然惊醒,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
见王氏有些担忧地望着自己,贺林一脸歉意,“是我不好,走了神。岳母大人有什么吩咐?”
王氏呵呵笑起来,“你不用拘谨,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我是问你今儿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秀姑商量?”
贺林被王氏骂得不敢随意上门,能来一趟,自是有要事相商的。
“不敢,小婿前来是想和韵儿商量婚期的。既然岳母发问,小婿不敢越过岳母大人!”
本来他是想偷偷和蒋诗韵商量的,如今王氏一切恢复正常,他自然要先禀报王氏的。
贺林的胆子越发大起来,连“小婿”都叫出口了。
他不怕死地对上蒋诗韵那双能生吞活剥了他的眸子,还不忘了冲她笑笑。反正现如今已经得到了岳母大人的认可,他就不必事事偷摸着了。
蒋诗韵磨了磨牙,把眸中的狠戾收了回去,换上一副笑脸,“不知贺大人有什么要商量的?”
这话听得贺林眉心一跳,直觉不好。
可对面的佳人巧笑倩兮,他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圣旨已下,反悔是不可能的了,难道这小女人要整什么幺蛾子?
不过不怕,他如今有岳母大人撑腰了。
贺林不知死活地冲蒋诗韵笑道,“新皇登基之前,尚未公布先帝驾崩的消息。我想趁着这个时候早日成亲,省得夜长梦多!若是大丧发布,又得等上数月!”
这理由冠冕堂皇,其实没有蒋诗韵更清楚这厮内心的想法了。什么夜长梦多?是他长夜空虚吧?
哼,有了岳母就忘了她的人,不狠狠整治一顿能行吗?
“嗯,这事儿是得商量商量!”蒋诗韵眯了眯眼,懒洋洋说道。
贺林就觉眉心跳了跳,没来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蒋诗韵继续说下去,“不知道你还记得咱们的婚前协议没?”
“婚前协议?什……么婚前协议?”贺林有一种被牢牢套住的感觉,说话也有些犹豫了。
眼前的小女子笑靥如花,眸中透着狡黠的光。他总觉得她就像是一只得逞了的小狐狸,笑看着猎物在她爪下乞怜。
“怎么?连婚前协议都不记得了?”正笑得灿烂的小女人听了他这话,顿时不高兴地撅起了红润润的小嘴,脸色忽地就冷了下来。
贺林就好像一下子从三月的暖春掉进了寒冬腊月里的冰窖,浑身从头到脚凉了个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