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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安侯也正为这事儿发愁,他好好儿的嫡长孙女,送进宫去明显跟肉包子打狗一样——有去无回,他除非傻了,才肯送进去呢,何况他对宇文修这个亲自教养大的孙女婿十分满意,从来没想过要让别人取他而代之,尤其那个别人还是皇上那只弱鸡……总之,他们家绝不会坐以待毙,一定要把这事儿给弄黄了!
只是决心下得再坚定,崇安侯一时半会儿间也没有法子,可以让简浔不用进宫参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又一把年纪,离开军中十几年了,早没了造反的魄力与能力。
所以听得简沫愿意入宫,他老人家先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便沉下了脸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舍不得你大姐姐入宫,难道就舍得你入宫了?我们家自祖上起,光宗耀祖振兴家业便是男人的事,难道到了我手里,竟要靠女孩儿牺牲自己,去换一个可能飞黄腾达的机会了?这事儿不必再说,你们几个小的都回去安心等着,凡事自有我们做长辈的操心!”
简沫却早已下定了决心,岂能轻易退缩,闻言立刻跪下了,道:“祖父容禀,我没有您说的那般大公无私,想入宫是为了光宗耀祖振兴家业,我为的只是自己和我母亲而已。我父亲宠妾灭妻偏心偏听到什么地步,陆氏有多轻狂嚣张,您都是亲眼看见了的,简菡更是回来的第一日,就敢公然算计我,算计不成后还反咬我,我那两个所谓的弟弟,待我亦是半点待长姐应有的尊敬都没有,难道我还敢奢望父亲会替我寻一门多好的亲事,在我出嫁后会善待我母亲,简淙与简泓将来会为我母亲养老送终不成?”
冷笑一声,继续道:“反之,若我进宫得了圣宠,生了皇子封了妃,父亲与简淙简泓待我母亲仍没有半分真心又如何,他们一样只能至死捧着她供着她,那于我来说,便足够了,里子这辈子她是得不到了,但面子我总得替她圆了,总得让她得到一样才是,所以祖父,您不必舍不得我,我是心甘情愿入宫的,只求您能成全!”
除了想为古氏后半辈子挣一个保障,想为简浔和宇文修解决燃眉之急,简浔心里自然还是有几分自己飞黄腾达后,让简君平和陆氏母子后悔好看的意思在的,她受了那么多委屈,看了那么多古氏的痛苦与疯狂,怎么可能没有仇恨,没有想过要报复?
只是知道自己若把前两个理由说了,祖父必定也会难过,所以简沫索性直接略过不说了,只着重说自己想要飞黄腾达,想要让自己和古氏过得更好,再不想被简君平不公平的对待,被陆氏母子欺负即可。
果然崇安侯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紧拧着的眉头却不自觉舒展开了几分,孙女儿坚持要入宫,与他护不住她,不得不送她进宫两者之间,虽然结果是一样的,彼此的性质可大不相同。
但他仍坚持道:“我还没死呢,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父亲将你胡乱嫁了,也绝不会容许我们家真发生不敬嫡母不顾人伦之事的……”
话没说完,简沫已冷笑道:“那您哪日不在了呢,后面的事又还凭什么保证,何况如今简淙简泓还要怎样不敬嫡母不顾人伦?祖父,求您就成全了我罢,如今我母亲除了我,我除了我自己,还有谁能靠得上呢?便有靠得上的,我也不想一直给人添麻烦下去,终究还得靠自己才成长久,求您就成全我罢。”
说话间不止一直跪着,说完还“砰砰砰”给崇安侯磕起头来。
话说到这个地步,崇安侯还能说什么,只得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来后,道:“你既心意已决,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是一点,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等你进了宫后悔了,想出来时,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了,届时还望你别怨天尤人,无论如何也要强撑着活下去,到底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却连希望都没有了。”
顿了顿,“到底你父母都还在,这事儿我还得问过你父亲的意思才是。”
简沫淡笑道:“父亲势必不会反对的,祖父只管放心罢。”便是父亲会反对,让陆氏一劝,也必定不会反对了,那难道是什么好去处不成?
一直没说话的宇文倩忽然在一旁插言道:“侯爷您老只管放心,我会去求了宫里向来喜欢我的几位娘娘,还有荣亲王妃多看顾沫妹妹,尽量不让她受委屈的,到底是有可能双赢的事,想来她们都会尽心尽力的。”
她话是说得硬气,但无论如何,简沫替浔妹妹和她弟弟解了燃眉之急,也挽救了他们的终身幸福却是事实,这个情她既承了,就一定会还,不然弟弟毁了前程也还罢了,只怕连余生都得毁了,还不定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平氏见事情已几成定局,如释重负之余,忙也道:“那我这几日给沫丫头好生挑几个服侍的人,最好能请一个宫里出来的教引嬷嬷给沫丫头指引一下宫里的规矩,我们不求鹤立鸡群,木秀于林,却也不能落人话柄,给沫丫头招祸。”
崇安侯与简君安都沉着脸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平氏的话,不管简沫怎么说,他们做祖父和伯父的让她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他们的失职,而且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他们心里怎么能好过?
但不管怎么说,事情至此已算基本定了下来。
宇文倩一心惦记着回去告诉睿郡王,让他别到处想法子了,省得回头传到太后娘娘耳朵里,遂起身辞了崇安侯与大家伙儿,末了说了一句:“那个算计侯府的人,我一定会让我父王加紧查探,绝不会白白放过他的!”退了出去。
崇安侯这才命大家都散了,只留了简君安说话儿。
出了景明院,眼见已快午正了,平氏便邀请简沫往自己屋里吃饭去,“我晨间让厨房炖了冬虫夏草乌鸡汤,且去喝上一碗补补身子罢,你也太单薄了,果然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简沫笑着摇了摇头:“多谢大伯母好意,我还是回去陪我娘用膳罢。”
话音未落,叫瑞雨琼雪一边一个搀住了,道:“二夫人每日的午膳不都要到未时才用吗,二小姐千万别与我们夫人和小姐客气。”二婢如今待简沫都是满心由衷的感激。
简沫推辞不过,只得随平氏和简浔一道去了平氏院里,午膳虽没什么胃口,仍强迫自己用了不少,县主说她瘦得根本不像个十三岁的人,她得尽快将自己吃胖点,看起来气色好点才是。
一时饭毕,简沫提出要回去陪古氏了,简浔遂起身送了她出去,一路出了仁智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末了,也不过只挤出了短短的一句:“谢谢,再就是,善自珍重!”
简沫却含泪笑了起来:“姐姐也珍重,与师兄一辈子都和和美美。”想了想,又道:“我之前一直想着,自己为什么存在,自己的存在从头至尾有什么意义?如今我却很庆幸,自己能存在。”
说完冲简浔屈膝一礼,转身慢慢的去了。
简浔一直到她的背影看不见了,才转身也去了,心里有句话一直没说出口,也知道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可她自己知道就足够了,那就是:简沫,我原谅你了,那些背叛与怨恨,那些心痛与绝望,今日过后,我都会全部忘记……
崇安侯很快叫了简君平过府,与他说了简沫要进宫之事,问他有什么看法,“到底是你的女儿,总得征求你的意见。”
果然不出简沫所料,简君平想也不想便道:“她既享受了家族给予她的富贵荣华,如今家族有需要,她自然该尽绵薄之力,这事儿父亲做主即可。”
皇上他已见过了,是文弱了些,但万一老天保佑,就让沫丫头怀上了龙种呢?那他作为太子的外公,将来真是想不飞黄腾达都难了。
便是老天爷不肯开恩,他损失的也不过就是一个自来不听话,自来与自己不亲的女儿罢了,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还能让古氏那贱人难过,所以他为什么不同意?
惹得崇安侯一阵齿冷心寒,明知道皇上身体不好,皇宫不是好去处,次子却连丝毫犹豫与挣扎都没有,便同意了沫丫头进宫,也就难怪她会选择这条路,想要去夹缝里厮杀出一条生路来了,实在是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靠不上啊!
倒是陆氏听说了这事儿后,皱起了眉头,娇嗔的与简君平道:“皇上身子虽弱了些,这些年也没让哪位娘娘传出过好消息,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就让二小姐拔了这个头筹呢?届时还不定她会怎生磨搓我们母子几个呢,爷当时怎么就不多想想,再不然,就与侯爷说自己要回来考虑考虑,问问妾身的意思呢,妾身哪次给您出的主意不靠谱了?”
她可不想就为了那个万一,将来生出无尽的麻烦来,最好的法子,便是直接将麻烦都扼杀在摇篮里,远远的将简沫发嫁了,一辈子都别想再回盛京来。
简君平却笑道:“好静娘,你的确是我的贤内助好军师,不过这事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算沫丫头有朝一日出了头,她也奈何不得我们,一来我们是长辈她是晚辈,她不敢让自己落一个‘不孝’的名声,人爬得越高,权利的确越大,但受到的束缚也越多,譬如我,若不是为名声所累,又怎么舍得继续委屈你们母子?这二来嘛,一个好汉还得三个帮呢,她爬得越高,只会越依赖倚重自己的娘家,因为自己的娘家都信不过了,其他人自然更信不过了,所以,这次你真是多虑了。”
陆氏闻言,方笑了起来,道:“是我着相了,远没有爷看得清楚明白,那回头我们要送些首饰银票的回去给二小姐吗,她这便算是出嫁了,我们怎么着也该表示一下才是。”
简君平想了想,道:“你看着办便是,不过你就不要回去了,只打发人送回去即可,省得回头父亲又生气,我还想着最迟八月十五再带你们回去,让孩子们哄得父亲高兴了,就让他们把族谱先上了呢,你这些日子好生教他们规矩,别再跟上次似的,一副上不得高台盘的样子。”
说得陆氏一阵气闷,却只能应了:“爷只管放心罢,我都理会得的。”
又道:“届时二小姐进了宫,夫人就一个人留在侯府了,她又病着,孤零零的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不若爷回了侯爷,把她接出来罢,好歹是在自己家里,要吃什么喝什么下人也不敢慢待了。”
等那贱人出来后,这边内外都是自己的人,她本来又一直病着,还不是自己让她什么时候“病死”,她就得什么时候“病死”了?
到底彼此相伴了这么多年,简君平还是约莫能猜到陆氏打什么主意的,立刻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父亲既说了让她留在侯府养病,就让她留下便是,接出来做什么,没的看了心烦。”
古氏可不能现在就病死了,不然他为静娘请封诰命的折子上写的她‘深感陆氏之德,所以愿意主动相让’之类的话,可就是自打嘴巴了,她那唯利是图见风使舵的父兄,也必定会揪住此事不放,还不定得从他身上刮下多少好处来才肯罢休,更糟糕的是,万一引来了御史的参奏……所以说,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
陆氏就不敢再多说了,只娇笑道:“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都听爷的便是。”
回头便开始与宝婵一道,整理起送回去给简沫的东西来,务必要每一件都既漂亮体面又派不上多大的用场。
简菡见了,少不得要问:“娘这是给谁送礼呢,这些首饰衣料素日您连我都舍不得给的,如今是谁这么大的体面啊,让您舍得一股脑儿送出去这么多?”
等知道是送回去给简沫,不会有任何回礼,且简沫不日就要进宫了后,立刻变了颜色,拍着桌子道:“凭什么让她进宫当娘娘去啊,我上次的账还没给她算呢,娘不也答应了我,一定会好生替我出气,将她嫁到比泸定还偏远的地方,日日被夫君打骂不休吗?可她都当娘娘了,谁还敢打骂她,只有她打骂别人的份儿好吗,原来娘都是哄我的!”
急得陆氏忙拉了她的手,“小祖宗,你也不怕手疼!你以为她进宫真是去享福的呢,谁不知道皇上身体不好,指不定哪日就……届时她年轻轻的,就得去皇陵守一辈子的活寡,岂不是更解气?”
简菡仍是黑着一张脸:“那万一她运气好,怀上了龙种呢?我不管,她当了娘娘,我也要当,反正我怎么也不能连她都比不上才是!”
这下陆氏也黑了脸:“你傻呀你,真当那皇宫是什么好去处不成,真是好去处,还轮得到她吗?何况就她那副前后一样扁,乳臭未干的样子,皇上怎么可能瞧得上她,还龙种呢,就凭她?乖女儿,你就放心罢,娘说了会给你挑一门最好的亲事,让你风光大嫁,后半辈子过得比谁都好,就一定会做到的,我女儿这样的人品才貌,便是配龙子凤孙都绰绰有余了,你旁的都别想了,只管学好规矩,等娘过阵子把手上的事都理顺了,便带你各处做客去,交几个自己的好朋友好姐妹,日子不知道多好过!”
好说歹说,总算将简菡给哄出去了,这才与宝婵冷笑道:“二爷再不好也是亲爹,当然不怕那死丫头将来得了势,会对付他,我却不能不未雨绸缪……只可惜我们送回去的东西,那死丫头十之*不会用,吃的就更不会入口了,不然,倒是可以直接让她一辈子都生不出来……”
宝婵忙道:“时间紧急,我们又还没站稳脚跟,小姐可千万别冒这个险,这么多年了,宫里那么多娘娘就没一个传过好消息的,二小姐一个还没长成的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运道?便她真有那么好的运道,有余力对付我们,也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事了,小姐千万别自乱了阵脚。”
说了一大通,总算说得陆氏狠狠说了一句:“便宜她了!”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继续清点起东西,顺道烦恼起她至今融不入盛京贵妇圈子的事来。
既然崇安侯与简君平都同意了简沫入宫,她入宫的事便成了定局,再无更改的可能。
是以打翌日起,平氏便开始让厨房熬了各色补汤,一日三顿的按时送去文安院给简沫喝了,又亲自将简沫跟前儿的丫头过了一遍,除了一个红鹃忠心耿耿行事又不失章法以外,竟一个堪用的都没有,只得问过自己身边的丫鬟们后,将一个愿意进宫去的二等丫鬟碧螺给了她使。
与此同时,宇文倩送来的教引嬷嬷,也开始教起简沫宫里的一些规矩礼仪来。
路既是简沫自己选的,当然一应苦乐都能自己承受,日日补汤都喝了不说,跟着那嬷嬷也学得十分的刻苦努力,几日下来,精神便好了许多,人也漂亮了不少,总算有几分妙龄少女应有的娇俏与活力了。
到了五月二十一号,平氏还让人开了园子里的水榭,置办了一桌酒席,再让人去外面请个了小的杂耍班子进来,给简沫做寿,想着简沫活了这么大,竟连个自己要好的姐妹都没有,难得过生辰也是冷冷清清的,不像简浔,好歹还有个宇文倩,且那是简浔自己生性不爱与人做堆,少不得又心疼了她一回。
好在宇文倩之前便说了要替简沫做寿的,到了这一日,果然一早便坐车来了崇安侯府,还给简沫带了一套红宝石的头面做礼物,简沫少不得向她道了谢,又笑着请她吃寿面。
简浔则把自己长期戴的一对镂空的转珠玲珑镯送给了她,还当着她的面演示了一下怎么用那镯子,“把这里稍稍一拧,就可以露出里面的空间了,装几张银票,或是旁的应急的东西,都是可以的。”
这些招数,不是在宫里待的时间长了的人,不会知道,希望简沫知道后,以后能救个急罢,当然,若她能一直用不上这镯子,就最好了。
崇安侯简君安平氏等人也自有礼物相送,便是简泽与简沂,都送了简沫自制的小灯笼,还信誓旦旦:“二姐姐,你放心,等我们兄弟长大了,一定会把你从宫里救出来的!”
让简沫又是感动又是难过,为什么她不能托生成大伯父的女儿呢,那样大姐姐与两位弟弟,不就是她的亲姐姐与亲弟弟,大家真真正正是一家人了吗?可她若成了大伯父的女儿,母亲又该怎么办?
因为心里有事,稍后坐席时,简沫便不自觉多喝了几杯,红鹃碧螺本想劝她的,叫简浔拦住了,小声道:“让她自在的醉一回罢。”等进了宫,可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所以散席时,简沫已是人事不省,是平氏让婆子们传了软轿来,抬着回她屋里去的。
宇文倩待她走远了,才以眼色示意平氏将下人都屏退了,正色道:“我父王已打听到是谁在太后娘娘跟前儿下的话了,庄王妃!”
“庄王妃?”平氏先就惊呼起来,“我们家与她和她的娘家都无冤无仇的,甚至她娘家与我娘家因为都是文官出身,还算得上有几分交情,她为什么要陷害我们家?简直太过分了!”
简浔也有些惊讶,印象里如今的庄王妃、未来的王皇后实在不是个多嘴多舌之人,当然,心机还是有的,可也算不得多高明,不然前世也不会死在她手下了……平白无故的,她陷害崇安侯府做什么,难道,她是冥冥中知道了前世自己是她的仇人,所以特意报仇来了?
可且不说成者为王败为寇,她死在自己手上是她技不如人,自己也吃了她不少亏,她又不可能跟自己一样,也是带着前世记忆回来的,怎么可能找自己报仇?这事儿也太奇怪了!
念头闪过,已听得宇文倩道:“听我父王说,庄王妃是在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时,闲聊般说起她曾耳闻崇安侯府的小姐都十分美貌娴雅,气度出众,整好内务府的人其时去请示太后娘娘有关选秀的事,太后娘娘听得符合应选条件的,不是家世不显,就是庶出,再不然就是宫里已有他们家娘娘了,不好再选一个进去的,太后娘娘便不满意,骂内务府的人办事不尽心。”
“庄王妃趁机说道,她才还在想着,崇安侯府的小姐们那般出众,将来也不知哪个男子有那么大的福气得了去?而全天下的男子谁还能有福气得过皇上呢?又笑言,将来的小殿下可是要御极四海的,生母的出身怎么也不能太低微了,那也太辱没小殿下了……太后娘娘当时没有说话,事后却传了礼部尚书进宫说话,然后才会有了崇安侯府榜上有名之事的。”
连当时庄王妃具体说了什么,都打听出来了,可见不是在冤枉她,当中也不会有什么误会……平氏脸上的愤怒之色就更盛了,道:“庄王妃到底想干什么,就算我们家真惹了她,她是王妃,光明正大的兴师问罪便是,便不是我们错,我们也只有俯首认错的份儿,她却偏要行此阴招,也太下道了些,她知不知道就因为她的几句话,便毁了我们家一个女孩儿的一生!”
宇文倩闻言,就觑了一眼简浔,她其实已约莫猜到庄王妃为何会这么做了,只这话不好说出来,所以她连睿郡王也没有告诉罢了。
简浔却冷笑起来,沉声道:“还能因为什么原因,不过是以为庄王对我另眼相看,她不敢与庄王直接对上,所以釜底抽薪借太后之手,将我弄进皇上的后宫,自然庄王也就只能死心了!”
只可惜她不知道,皇上寿元已经不多了,而庄王本就不是个看重礼体规矩之人,何况如今还视太后与皇上为仇人,她若被弄进宫去了,才真是为庄王提供了便利,届时她就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该悔青肠子了!
平氏这才恍然大悟了:“原来都是庄王害的我们家!可他近来不是、不是据说已不好女色,改好男色了吗?庄王妃不去收拾那些个狐媚子,反盯着我们浔姐儿算怎么一回事,再者说了,不管庄王是好女色还是男色,根子都在庄王自个儿身上,庄王妃有本事与庄王算账啊,分明就是柿子捡软的捏,我原还以为王家的女儿真就个个儿是贤良淑德的典范呢,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宇文倩随即道:“既已知道了是谁在算计侯府,还的的确确是冲着浔妹妹来的,这事儿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庄王妃以为自己是王妃,甚至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就了不起吗?我父王说了,总会让她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的!”
反正庄王也不喜欢她,想来会很乐意换一个老婆的。
简浔却摇起头来,道:“她有可能只是误会了,横竖事情也已算是解决了,更不可能再有回圜的余地,就暂时算了罢,她到底身份尊贵,娘家也还算得力,要找她的麻烦,总归不那么容易,我们实在犯不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等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再与她算账也不迟。”
最重要的是,她前世欠王皇后一条命,这次就当是她还她那条命了,若她再敢有下一次,不用父祖出手,也不用睿郡王出手,她自己便会出手让王氏悔不当初的,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对手,试问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她更了解王氏的短处与弱点的?
“可是……”宇文倩还待再说,见简浔一脸的坚持,只得打住了,怏怏道:“好罢,我会回去与父王说,让他暂时按兵不动的。”
虽觉得简浔有些心慈手软,不过想着王氏再怎么不得庄王喜欢,也是亲王妃,还是地位超然那种亲王妃,自家要对付起来,还要不露任何破绽与马脚,的确要很费一番功夫,倒不如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再一击即中,也就释然了。
简沫的生辰过后,离她入宫初选的日子五月二十八号,就越来越近了。
简君平与陆氏忽然打发人送了好些首饰衣料并银票回来,简沫见了,第一反应就是让人拿出去扔了,“……别脏了我的地方!”
叫简浔拉住了,道:“银子与你又无冤无仇,干嘛要扔了,就算赏给下人们,也还能让下人念你一声好呢。”
吩咐瑞雨青竹将首饰衣料都拿去交给简义,让他放到自己的铺子里寄卖去,然后以简沫的名义,赏了阖府所有下人两个月的月钱,再把剩下的银票都换成了小额的,让简沫回头带进宫去,“有钱能使鬼推磨,宫里尤其如此,你到时候手上有银子,好歹也能方便许多,不过,财不露白,你也别让人看出你有银子才是。”
顿了顿,又道:“听说此番入宫的小姐里有七八个与你身份相当的,旁的也就罢了,有一位蔡小姐与一位韩小姐却不是好相与的,你注意尽量别与她们对上,只切记凡事既不出头,也不落后就对了。再就是皇上身体不好,你如今年纪也还小,实在不是、不是容易受孕的年纪,倒不如先只将养身子,待你身体好些后,再设法承宠也不迟。”
若简沫的前程注定仍在庄王身上,那她当然不宜受今上的宠幸,不然将来她即便仍能得到庄王的欢心,位份也高不了,又怎么能实现她的愿望呢?
简沫见简浔对宫里的事似是很清楚一般,心里自是纳罕的,但也没有多问,只轻轻点了头:“我都记住了,多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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