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容衍一巴掌拍飞了沐御城这个倒霉孩子之后,两人就一路往他们的目的地急奔而去,沿途卫子曦顺便又吃惊了一小下,因为容衍那招幽冥紫龙斩的破坏力比她想象得还要大。
那道深如海沟的裂缝一直蔓延了数百米,快到一一号灵阁门口时才结束。
“唉,你这大招放的有点太暴殄天物了,你看把好好的月流吟都毁成了这幅模样。”
看着石道上那巨大丑陋的豁口,卫子曦心有戚戚焉,可惜了这月流吟的白玉石道,要知道这石道可都是灵石砌成,所以这里面的灵气浓度才会那么高。
被容衍这么一紫龙劈下,直接毁了月流吟中起码十分之一的灵石。
容衍绯如珠玉的唇淡然抿起,“这是我第一次使用幽冥紫龙,没把握好力度,以后就不会了。”
卫子曦闻言眼皮一抽,只能在心底默默吐槽:亲爱的,你确定你不是在拉仇恨吗?
你天才,你牛逼,俺老卫服你!
……
这一次容衍并未再要求同行,反正他即便想也没办法,而且有了一号阁的经历,他已经大致摸清了里面的套路,神主确实做了万全的准备,他确实在这六个灵阁中设下了阵法结界,不过这阵法的主要目的却是限制里面的守护者突破飞升,将他们的修为限制在了渡劫期。
以卫子曦如今的修为和实力,只要不碰上从上界下来的“无聊人士”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所以容衍才安心的让她去独闯。
和上次一样,这一次卫子曦依旧负责灵植阁,容衍负责灵宝阁,两人对彼此丢下一个珍重的眼神就转头跨入了新的大门。
出现在卫子曦眼前的是一个瑰丽奇幻的空间,一个色彩绚烂犹如童话的世界,这里美得如梦似幻。
卫子曦只能说她书读的太少,翻遍脑海也找不到足够‘震撼’的词汇来形容这里的一切。
只见天空中飘荡着大片大片五彩缤纷的云朵,就像彩色的棉花糖,软绵绵,蓬松松,看上去就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食欲。
彩云之下,是漫天漂浮的彩色球体,大小不一,她人生中所有见到过的颜色,似乎都能在这里找到。
卫子曦瞪大眼站在原地慢慢转圈,环视着这个新奇的空间,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化身为梦游仙境的爱丽丝,对眼前的一切充满好奇与赞叹。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世界竟然可以鲜艳的如此分明,又如何和谐。
高耸的山脉连接着彼此,起伏跌宕,延绵不绝,望不见尽头,搭配着棉花糖一样的云朵与彩球,就好像整个世界变成了一棵棵巨大的圣诞树,令人目不暇接。
望着天空中那一颗颗彩球,卫子曦才想起自己此行的任务,端正好自己犹如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的脸,她先是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会造成她生命安全的存在后,才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神识外散开去。
灵阁毕竟只是灵阁,它看上去再无边无际,也只是一个有限的空间,卫子曦甚至只需要站在原地,她的神识就能将整个空间覆盖。
初进月流吟时,卫子曦就注意到了这一千多座灵阁内有很多灵力波动,每座灵阁内至少有两个或两个以上非常强大的灵力波动,通常这代表着守护者。
但只有这六个灵阁是不同的,她在外面时无法感应到内部的情况也就算了,进入之后却也并不见得有所改善,神识感应到的一切气息都非常微弱,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
灵植一号阁时,若非宴舟自己屁颠颠的跑到她面前,她还不知道得找他多久呢。
所以当她再次将神识扩散开去,却依旧只能感应到花草树木微弱的气息时,她一点也没有感到惊讶,将神识压缩的更加细密,一寸寸的探索过去。
很快便发现了一个非常奇异的现象,那些彩球竟然没有一丝灵气波动。
“万物皆有灵,那为什么你们会没有?”她眯着眼喃喃自语,收回外散的神识,就近走到一个漂浮着的红色彩球前。
红球近看有点像吹涨了的气球,但没有气球那么光滑,它的表层还覆盖着一层不知名的黏稠液体,带着淡淡的透明,可以微微看到内部有不断流动的水。
卫子曦皱了皱眉,走近半步微微闻了闻它的气味,却什么也没有闻到。
“总不能有毒吧?”带着神农尝百草的心态,她决定戳破一个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手中一柄匕首出现,正要往红球上戳去。
“小丫头,你确定要戳破它吗?不后悔?”
身后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让卫子曦瞬间如芒刺在背,一阵毛骨悚然之后迅速的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退到了数丈之外。
渡劫期修士的威压似锋利的剑刃一般四散开去,周围的草木开始不受控制的震动,似被强风摧打着,片片晶莹如玉的树叶疯狂掉落下来,如落霞漫天。
陌生人靠近却丝毫未能察觉到异常,这让卫子曦的内心既苦闷又紧张,苦闷于自己多年的修炼都修到狗身上去了,紧张于来人的厉害,毕竟如今能丝毫不被她察觉就靠近她的人少之又少。
一双沉如暗夜的黑眸警惕的扫过周围,却并未发现任何身影,卫子曦抿了抿唇恭声道:“晚辈卫子曦,道号长宁,不知前辈可否现身一见?”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语气却也相当恭敬,对月流吟中这些活了上万年甚至数万年的老妖怪,她的态度再恭敬都不过分。
况且她内心深处是可怜这些人(兽)的,守着前主的遗愿被迫留在一个狭窄的空间内,既失去了自由,修为还受到了限制,若月流吟新的主人不诞生,那么他们就一辈子都得不到解脱,只能做笼中鸟,直到死亡那一刻。
就好比宴舟的母亲。
“如今的年轻人都是如此目中无人的吗?老夫站在你面前这么久你居然都没有发现!”苍老带着怒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一次明显比方才大声了许多。
卫子曦纳闷,她面前明明什么都没有啊?难不成来人是隐形人?
她转着脑袋四下张望,一脸的迷茫落在老者眼里更是让他又气又恼,声音不由得又加大了几分:“笨丫头,低头!低头!”
低头?
卫子曦虽不解,但还是认真的低下头,然后便见到半人高的花丛间,一个身穿月白锦袍的老者站在那里,他一头银发银须曳地,手中拄着一根龙头拐,正怒气冲冲的不断蹬着地面。
他就像一张小小的锦帕,铺在芳草茵茵的花丛间。
之所以形容他像锦帕,是因为他真的很小,身量不足十公分,还没有他旁边的野草高,活生生的迷你小老头,难怪卫子曦方才压根没注意到他。
卫子曦惊诧的大呼一声:“前辈,莫非您是土地公公?”
“什么破公公!老夫听都没听过!你这个小丫头是怎么回事?随便给老夫胡诌一个莫名其妙的名讳!真是太失礼了!”
小老头听到她的话显然更加不开心了,吹胡子瞪眼睛,还拿他手上那根小巧玲珑的龙头拐戳她的鼻子,就差直接戳进她的鼻孔里去了。
卫子曦尴尬的笑了笑,忙走到他近前蹲下身尽量让视线与他齐平,低声细语安抚道:“前辈莫恼,晚辈只是看您和蔼可亲甚为眼熟,才将你错认成了一个长辈。”
她干笑两声接着问:“那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听完卫子曦的解释,小老头依旧气哼哼的,那垂地的长须在他的唇上一抖一抖,像跳舞的蜻蜓。
“老夫的名讳你个小丫头还无权知晓,你可以暂时称呼老夫月老。”
“噗!”
卫子曦再次克制不住的喷笑了,她真的不是故意,但她也是真的忍不住。
这一笑直接把小老头气炸了,他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橘皮似的老脸忽青忽紫,手上的龙头拐毫不客气的招呼在了卫子曦嫩白如葱的翘鼻上,留下一道道分明的小红点,他边打边不断怒声呵斥:“无礼至极!真是无力至极!”
别看那龙头拐小,这抽起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痛,而且这小老头并非纯粹的抽打,而是用了灵力的。
这抽在脸上的效果,那真是*的没话说,她突然有一种相当不妙的预感,也许这会出去之后,容衍看到她这幅惨样肯定要怒。
想到容衍那张美绝人寰的人极有可能因此化为修罗,她赶忙一把握住了那小拐杖,柔声细语,一脸歉然的解释道:“对不起,前辈。晚辈绝非有意折辱您,晚辈家乡有一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老者,他生平做过无数好事,撮合世间无数痴男怨女,成就了数不清的佳话美谈,而他的名讳正巧也叫月老。您看,晚辈这不是乍然一听之下感觉过于亲近,所以才会一时反应过度了吗?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晚辈一次吧?”
巴拉巴拉,如此这些……
卫子曦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将说话的“艺术”发挥到了极致,最后终于成功将小老头安抚了,最后他才好不容易和颜悦色道:“小丫头此行是来找月之碎片的吧?”
“啊?不是的,晚辈是来找千骨九煞花的啊。”
卫子曦一脸懵逼,什么月之碎片,她表示完全没听过。
小老头哼笑一声:“老夫这可没有千骨九煞花,小丫头你来错地方了!”
……月老,您逗我呢?
敢情她磨了半天嘴皮子是白磨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