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味?”公子浓眉一皱,低声重复。
我点头,“嗯。灵子身上也会有那种味道,气味源自后山某段溪流,灵子每晚都会去那里。”在公子跟前不好提“洗澡”这字眼。
“音姑娘也有可能是接触到你用以制作薄荷梅的薄荷,才沾上了薄荷味。”
公子一心护音炽姑娘,我心底涌起丝丝的不快,以至于口吻变得生硬蛮横。
“那不一样!虽同为薄荷,但味道不尽相同,我用以制作薄荷梅的薄荷是略带清香,味道也清淡,而在后山溪流那处薄荷丛气味浓烈,略带刺激,若要用它入药,味道会变苦。并且那种气味持续的时间不长,通常只是1到2个小时,所以,我很肯定音炽姑娘是接触过那簇薄荷丛!”
或许我的口吻过于鲁莽,公子稍稍一愣,轻声宽慰道:“我并非质疑你的判断力,只是提出可能性,你不用太激动。”
被他这么一说,我尴尬得红了脸。
公子继续问,显然还是一副质疑的神情,“音姑娘也有可能自己到过那段长有薄荷丛的溪流。”
心底仍是闷闷不乐,但克制住了,“那并非是一处显眼的地方,不但隐秘,路还崎岖,加之,音炽姑娘才到别院,初来乍到的她不管有多少能耐,才一个下午的时间,不可能搜出那段隐秘溪流。”
公子认真听完,微微一笑,“怎么还是气鼓鼓的?”
被他跑题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只能呆呆地愣着。
瞧着我的窘样,公子似乎挺满意的,又继续问:“那你觉得,是灵子带音姑娘去隐秘溪流的?”
我错愕回神,拿不定主意,摇头,“不知道。从表面证据看来,应该不是。”灵子到底有什么理由带音炽姑娘去溪流边?
“表面证据?”
我瞅了公子一眼,“灵子不会在空无一人的屋里放银子,说那样不安全。”
公子似笑非笑地扬起唇,那笑容使我觉得自己是个呆瓜,“屋内的人是你,当然如此,但若屋内是另一个人,比如音姑娘,他不一定会放,我们对陌生人总会抱有防范之心,正如……”公子突然顿了顿,清亮的眸子看得我发慌,又扬了扬唇,继续说:“此时的你,不也对音姑娘心存芥蒂?所以,灵子应该是带着音姑娘一起到后山,却又怕银子丢失,才放在屋里,你说对吗?”
我哑口无言,瞧着那副无害的神情,我顿觉自己是瓮中的那只鳖,任由着公子肆无忌惮地捉弄,找不到逃窜的路。
我:“既然如此,音炽姑娘也没必要说谎,她大可说出跟灵子一同到河边!”
公子的脸瞬间变得凝重,直视着我,沉声道:“音姑娘肯定是看到了什么,背后应该是有人从中作梗,误导音姑娘,让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灵子的尸体,她认为灵子已遇害,慌张恐惧而不敢言,人之常情。”
我低着头,心头堵塞难言,公子中肯的推测使我莫名的浮躁,而灵子的安危也使我异常不安,“灵子,她真的遇害了吗?公子方才说灵子现在还安全的……”
我愣愣地瞧着公子,他眼底忽地闪出一丝轻柔,温和道:“我会尽全力找到他,刺客既然能把灵子掳走,那就表示,灵子是有利用价值,目前应该还不至于被杀。”
我愣着没说话,凝视着公子的眼眸,淡淡的忧伤在那清澈的眸子里晃荡,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担忧不安,公子他比我更惨,跑了未婚妻。
“公子很担心夫人吧?”瞅着公子怜惜的眸子,我用一种不知怎样的心态来宽慰。
闻言,公子脸一沉,我一惊,事情好像闹大了,我哪壶不开提哪壶似乎惹怒了公子,赶紧低头,他的盛怒莫名地让我失落。
公子一直黑着脸瞪我,就是不说话,那气场相当慎人,我被瞪得一头热,傻乎乎地又开始说起了话,“公……公子,曲某在小木屋跟音炽姑娘交谈时,发现她卧室的门紧闭,而且问及她时,神情异常紧张,里边应该是有些东西,不……不然,我们去调查一番?”
我越是说,公子的脸越沉,骇得我战战兢兢地往后缩。
“里边没任何东西,还有,音姑娘还不是我夫人,别乱喊。”公子沉默良久后终于开腔道。
我一愣,不由得为公子的君子行为啧啧称叹,如此关心音炽姑娘的声誉,真是个好男儿!
“公子,您很有气概。”被公子的窝心感动得一塌糊涂,不禁慨叹。
公子似乎一怔,随即嘴角扬起了一丝不着痕迹的笑意,“说说看。”
“您为了顾全音炽姑娘的名声而不让曲某喊她夫人,这行为很帅!”
我洋洋得意地说,也不求公子会给我好脸色看,可怎也没料到会再次激怒了他。
本洋溢笑容的脸瞬间黑沉,原还透着柔光的眼眸顷刻冷峻,瞪视了我好久,才狠狠道:“跟你说话很费劲。”
我一怔,这话不是该由我来说吗?
“还发现了什么?”公子过了一会又开口道,他问的是我在音炽姑娘那里找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最可疑的就是音炽姑娘的卧室。”尽管公子说卧室里没任何发现,可我还是固执地重复,如果不是有所隐瞒,又岂会忌讳别人靠近。
公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防止他又怀疑我对音炽姑娘有芥蒂,赶忙又解释道:“公子,我真的没有刻意针对音炽姑娘,虽然她抢了我的小木屋,但我是不记仇的,她真的很不正常……”
公子冷冽的目光扫荡而来,我的话戛然而止,瞅公子的神色,该是很抗拒别人说音炽姑娘的不是,可我却神神叨叨地一直说她不正常,公子窝火也是有理的。
萧肃的气氛一直持续,直到我打了个喷嚏,公子才别过脸,我怀疑他是在抹从我指缝中喷出的唾沫,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丢人。
“起来吧。”把唾沫抹匀后,公子高高在上地命令。
我当然不能耽搁,瞬间就站了起来,跟随公子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