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可以做到亲密无间。”
……
这句话一直在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月色下,那双闪着炯炯火光的眼眸,坚毅而轻柔,让我不能自持地深陷其中。
以至于回程的路上,思绪杂乱,低头不言,公子因我的沉默而意外,停下脚步轻问:“累了?”
我恍然回神,摇头,随即脸红,为了躲避尴尬,发起问来,“公子,有何发现?”
公子脸一沉,低声道:“解开了灵子被掳走之谜,”略微顿了顿,再次开口,声音更加低沉:“纯属是个意外。”
我一怔,公子沉郁的神色令我莫名的心惊,而他的说法也令我吃了一惊。
公子见我木然呆愣,轻叹了口气,耐心跟我解释。
“从刚才的现场来看,我们能确定灵子确实与音姑娘到了溪流边,虽然不知因由,可刺客为何要先把灵子掳走,再来冒险掳走音姑娘?明明是有机会一同带走两人,如此大费周章,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刺客的目标由始至终都是音姑娘,影子之死也能说明,音姑娘才是刺客的目标,要掳灵子大可不必忌讳影子……”
“可是,为什么刺客最终还是掳走了灵子?”我心慌着忍不住发问。
“认错了。”公子抬头看了看月色,清淡的口吻却隐隐夹着不安。
“啊?”我惊呼。
“昨夜乌云浓厚,月色暗淡,刺客分辨不出两者,掳错了人。”
我惊讶地盯着公子,回想灵子与音炽姑娘的身形,的确很相像,“刺客有备而来,被身形混淆这一说法实在有些牵强。”
如果我是刺客,明知道两人身形酷似,铁定会多做功夫,连影子都能解除,这低等的错误,实在毫无说服力。
我委婉的狐疑,公子并没第一时间解释,反而是问了一个常识问题,“男人与女人,谁的力量更强大?”
愣愣眨眼,“男人。”
“在昏暗混乱的场合中,深知要掳的人是一名女子,而另一名是男子,最直接有效的方法除了区分体型,就是……”
“力量!”我恍然大悟以拳击掌,可是……
“音炽姑娘的力量不见得比灵子强啊……”
公子脸色一沉,“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音姑娘自小受虐,粗活重活日复一日压在她肩上,即便成了武撒皇朝最当红的歌姬,还是脱离不了残酷的虐待,也因此,练就了一身力量,别瞧她身子单薄,力量可与阿彪较量。”
我为之一震,良久才呢喃道:“刺客因此而错判了灵子与音炽姑娘的身份……”
“灵子被误抓,那岂不是有生命危险?!”我突然抓狂地拽住公子的手臂,他霎时的沉郁,我莫名的不安,那股大难临头之感,原是,毫无利用价值的灵子,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公子神色不对,清澈的眸子透着不忍,我瞬时慌张若失,眼巴巴地凝望着公子,以求安抚,可他冰冷的眸子却一直盯着前方,不肯与我对视,轻摇着他的手臂,先是低呼,后来随着晃动的剧烈而狂叫起来。
公子仍是不为所动,可我却进入了癫狂的状态,大喊大叫,暴躁得撕扯公子的锦衣,“公子是不是觉得灵子没救了?!”
我带着哭腔大吼,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一想到灵子魂断奈何桥,我就无法自恃,浑身哆嗦,牙齿打颤,胃酸涌起,恶心得想吐,身体一软,人就瘫软在地上,抱着头,蜷缩着腿,呜咽起来。
呜咽渐渐变成嚎啕大哭,像极了哭丧,这样一想,又岔了气,边猛哭边剧烈咳嗽,把周遭巡院的侍卫都惹来了,可瞧着雷打不动的公子,他们只能面面相觑,愣站一会便若无其事地走开,对我的痛哭充耳不闻。
“少爷,曲医师他……”何管家应该是从众人口中得知我在大哭,急忙忙地赶来,惊讶地看着我。
公子连瞧我一眼也倦怠,沉着声不答反问何管家:“灵子,有消息吗?”
我惊骇抬头,看向何管家,或许我的眼光过于恐怖,以至于何管家瞧着我一怔,躲避着低声道:“还没。”
霎时,泪腺决堤,一股强大的无助感使得我浑身乏力,连喊叫的力量都瞬间缺失,睁着眼睛哽咽着流泪,模糊的视线,看到何管家怜惜的目光,蠕动的唇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不忍心地瞥过了眼眸。
我昂头瞧向旁边的公子,他挺拔着身躯如同屹立不倒的塑像,由下至上瞧着他冰冷的侧脸,不由自主地去拉他的裤脚。
轻轻一下,没反应。
再加重力道一拉,仍旧没反应。
一股莫名的委屈油然而生,堵得心酸酸的,眼泪狂流,我挪了挪疲乏的身体,更靠近公子的腿,一把揽着,将脸埋入,不停地扭着头,用脸厮磨,不断地蹭他的腿,眼泪不断地流,就是开不了口求安慰,我不要他的坚毅,就算是个谎言,只要他肯说,灵子仍有生存的机会,我就会无条件地相信。
可,他就是什么都不说!
“少爷,你就劝劝曲医师吧,瞅着他哭得这般伤心欲绝,老夫也心疼。”
何管家贴心的洞察能力助我说出无法出口的话,顷刻增添了委屈感,夹着感动,本默默流泪的我不自觉地就又哭出了声来,双手更加紧抱着公子的腿,脸埋得更深。
“管家先回。”公子呼了口气,话语仍是平淡。
我瞬间激动抓狂了起来,“不回不回!”
突然就弹跳了起来,扑向何管家,“管家,你告诉我,灵子她还有救的,对不对……对不对?!你说话啊!”
我一个劲地扯着何管家的衣服,逼着他步步后退,严肃的脸此刻布满了惊恐与不忍,痛心地扶稳我颤抖的身体,叹气点头,“对,对的,曲医师别太担心……”
闪烁的言辞,飘忽的眼神,不够专业!不行!何管家他骗不了我,反而让我更坚信灵子面临着噩耗。
“公子……”我慌神,呐呐地低呼。
放开了何管家,身体又一软,何管家机警一接,却只抓住了我的手臂,承托不住瘫软下沉的躯体,当感觉身体就要接触黄土时,腰间猛地被一股重力捆住,那股力量一旋,我整个人翻了个身,扑上了一个旷阔的胸膛,双手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使出浑身力量,一把捆住,壮实笔挺的腰背,有说不出的安全感。
后背一双有力的臂膀把我紧压向厚实的胸膛,一种令人安心的拥裹,内心深处藏放好的火种莫名其妙地被引燃,温热的火光游走全身,酥酥麻麻,微微灼热。
心底一紧,不禁又嚎啕大哭了起来,就像个孩子在撒娇哭诉时得到父母的呵护般,开始肆无忌惮地大哭特哭,从未有过的凄惨,为的就是要得到更深的呵护与重视。
“公子……”我哭得连话都说不清,只知道乱喊。
一说话,撑掌着后脑勺的手力道稍稍加重,我的头埋得更深,腰间的同时一紧,耳边传来了低唤:“对不起……”
平日清晰简洁的话语此刻变得浑浊低沉,夹杂着复杂难言的情感。
我慌神,头猛地一抬,却被宽大的手掌死命按住,“公子……是……是说……灵……灵子没……救了……”
浓重的哭腔使得话语模糊不清,激动让我不安地扭动,拼命要挣脱,却被死死地钳制住。
“别哭。”近乎是哀求的低诉。
“我要灵子!”越发的激动,手指快要嵌入厚实的肌肉中。
“对不起……”
“公……公子,你骗骗我……好不好?”我木讷讷地叫喊。
沉默。一股更重力道紧捆住了我的身体。
“好不好……”手臂不停地摇动,却撼动不了健壮的躯体,只撕扯着衣服。
仍是沉默。
眼泪决堤,苦苦一而再再而三地哀求:“公子……骗骗我……”
“还有我。”
低沉沙哑的轻呼,颈窝处,一丝温热的湿气蔓延,扰乱了心绪,忘了哭,忘了晃,只听到,两颗心脏怦然跳动之音,交缠交织。
“公子……”我低呼,执意要把头抬起,按住后脑勺的手松开,对上了一张愁郁的脸,清澈的眸子透着不忍。
眼泪模糊了视线,修长的手指轻柔一拨,在脸上划出了一道轻痕。
“不哭了。”轻柔的话语下,是一下接一下的温和擦拭,却始终擦不干脸上的泪。
我哽咽着,极力忍着哭腔,“我……我想要灵子……”
公子的沉郁又使我瞬间失控,敞开喉咙接着大哭。
公子沉默着替我擦泪。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泪光泛着何管家的模糊身影,身后还有一个更为挺拔高俊的身影,公子的手臂突然施了重力,腰身一紧,原本抹着泪的手停住,又再度抚在脑袋上,往他胸膛一压。
看不见来人,却熟知其声。
“十六弟,别来无恙。”十少爷清冷地话让我感觉到浓浓的火药味。
“少爷,十少爷得了太老爷的手谕,来请你到太圣殿。”何管家战兢地解释着十少爷到来的目的。
“逸风哥哥先行到客厅,逸白就来。”公子言辞中透着不满,冰冷的话语令气氛变得尴尬紧绷。
十少爷清冷一笑,“不必了,我们这就走吧。”
公子似乎没听到十少爷的话般,毫无感情地对何管家道:“管家,带逸风哥哥到客厅。”
光听言语,便知何管家脸露难色,两位少爷势成水火,各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