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策摇了摇头,想也不想的拒绝了穆晨:“我不干!我早就想好要去投奔谁了,这会正准备去找他,才不要跟着你!”
“呃!”聂策的反应让穆晨一愣,他还以为拿能填饱肚子来诱惑这个食量惊人的瘦小子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没想到,刚一开口便吃了个闭门羹,但眼看着这样天生神力的小家伙在眼前被放过去,又觉得有些不甘心,讪讪的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想去投奔谁?”
“项羽将军身旁有个人,我就是要去投奔他,他一个人就能打破城阳大门,像这样的英雄好汉,才值得我去投!我才不屑于投奔你这样的小白脸将军,看你样子就知道没多大本事,凭着有个好爹当的官,我不稀罕跟你混!”显然,聂策对当初打破城阳大门的英雄是崇拜到了极点,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在放着光,虽然聂策是狂热的崇拜着穆晨,可他后面说的话,却是把穆晨给郁闷了个半死。
穆晨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赵拓等人,除了去追那胖大汉子的张彤不在,剩下的四员武将都先是愣了愣,然后齐齐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小兄弟,你知不知道你面前的这个人是谁?”孔旭上前一步,蹲在穆晨身旁拍了拍聂策的肩膀:“你面前这个人就是当初攻破城阳的穆晨将军。他可是真材实料,不是你说的那种贵族少年啊!”
聂策歪着头盯着穆晨看了好半天,过了好久才摇着头说道:“你们骗我,穆晨将军应该是膀阔腰圆,满脸络腮胡子,一副剽悍的样子,哪像这小子,面皮白嫩,胎毛都还没褪尽的样子,他怎么可能是穆晨将军!别说一个人打破城阳大门,就算是来个秦兵,估计都能把他吓的尿了裤子!”
穆晨被聂策一席话说的是满头黑线,他尴尬的笑了两下对聂策说道:“别说,我还真就是穆晨,打城阳也不是我一个人打下的,还有不少兄弟跟我一起冲了进去,我们只是打开了城门而已。”
“你真是穆晨?”聂策还是有些不信,他歪头看着穆晨:“我还以为穆将军是个多剽悍的汉子,原来只是个比我大不多的小毛孩子!太让我失望了!”
说过话,聂策还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一副失望到极点的样子。
“我擦!”穆晨站起身,按了一把聂策的头顶:“你小子说谁是毛孩子?我二十大几的人了,能像你小子一样胎毛都没褪尽?来个痛快话,跟不跟我走?”
“跟,我跟!”聂策仰着脖子站了起来:“你要真是穆将军,我就跟你,若你不是,我随时走人!”
穆晨是彻底无语了,他摇着头叹了口气,对身后站着的周闯说道:“周将军,我先把这小子交给你,你可得好好带着他。”
周闯强忍着笑应了一声,上前两步搂着聂策的肩膀一路说着话向队伍里走去。
收了聂策之后,穆晨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养聂策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养活,自从被穆晨编进军队,他的嘴一直都没闲着,一会啃块肉干,一会啃块馒头,还没等穆晨选好驻扎地,他已经抢光了好几个士兵的干粮。
悲剧的是,这几个被他抢了干粮的士兵一对一放单的话,打也打不过他,合起伙来跟他抢的话又怕被人说是以大欺小,只得看着自己的干粮进了聂策的肚子。
在单父休整了两天,穆晨派回去打探楚军主力消息的骑兵回来了,骑兵的报告让穆晨吃了一惊,经过这么久,楚军竟然没有移动太多的距离,大军仿佛是蜗牛一般的向前蹭着。
楚军主力移动速度慢,可穆晨却不想像他们那样缓慢的行动,也不想将来给宋义找到陷害他的口实,从单父出发后,队伍依然以极快的速度向北开拔,不一日,便把主力远远的甩在后面,到了漳水附近。
穆晨选择了临清城郊外的一处土山作为驻扎地,临清背靠河流,与对岸的巨鹿遥遥相望,他之所以不选择城内驻扎,是因为一旦在城内被包围,这两千人将毫无退路,而在城外,即便是秦军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也能借助夜色依靠附近的草木突围出去。
离开项羽已经快有两个月了,起初骑兵回来报告的时候,楚军主力还在以蜗牛般的速度缓缓移动着,到后来,传回的消息竟然说楚军驻扎在安阳,连续数日未见前进。
穆晨很不解,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宋义会把军队驻扎在安阳而不是尽快北上解开巨鹿之围。
与穆晨同样不解的还有项羽和楚军的所有将士,宋义在安阳一驻就是四个月,除在十月他说服了齐将田都和不少义军汇聚安阳,之后再没有任何动静。
楚军遥遥观望巨鹿,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十一月来临后,天气陡然转凉,粮草筹措困难,许多士兵渐渐对这种无休止的等待产生了厌倦,有不少士兵甚至在背后开始骂娘。
军心的不稳表现的越来越明显,起初范增还在尽力安稳军心,给士兵解释军队暂时驻扎安阳是为了大局着想,到了后来,士兵们已经厌倦了这种解释,范增渐渐也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对于这些,身为大将军的宋义却仿佛浑然不觉,他每日依旧像是做功课似的把帐下的将军们聚在一起,慷慨陈词,向将领们表白自己不怕牺牲、誓死为楚国效忠,即便是这样,他还嫌不够,还要求将军们要发扬楚军优良传统,奋勇杀敌。
每当这个时候,项羽总觉得宋义像是一只穿着人类外衣,上蹿下跳的猴子,他对宋义的厌恶越来越深,有几次甚至产生了冲上去给宋义两巴掌的冲动。
寒风萧瑟,南方长大的楚军将士很难适应寒冷的北方气候,许多人蜷缩在帐篷里不敢外出,御寒的衣物也没有及时赶制出来,安阳的存粮渐渐已不足以为楚军提供足够的粮草。
宋义再一次像以往的每天一样做完例行的表演,正准备在卫兵的护送下回主帅营帐,早已对他忍无可忍的项羽终于按剑站了起来。
“大将军,秦军包围巨鹿已有数月,眼见赵国即将不敌,而我等却留在这里忍饥挨饿,白白受苦。再过些时日,一旦降雪,冰封千里,我大楚军队再想前进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不若趁现在一举过河,与赵军离应外和,两军夹击,必能大破秦军!”项羽皱着眉头,手按佩剑,逼视着宋义。
宋义冷笑了一声,对项羽摆了摆手:“项将军此言差矣!你只是一味勇武,却不懂兵法,我是想要秦赵两军拼杀到筋疲力尽才挥军过河,到时我等便可坐收渔人之利。”
“大将军恐怕不是要等秦赵两军拼杀到两败俱伤,而是惧怕章邯吧?”项羽手按佩剑圆睁双眼瞪着宋义,那样子像是要把宋义生吞活剥了一般。
“放肆!”项羽的话顿时激怒了宋义,他回瞪了项羽一眼,恨恨的说道:“冲锋陷阵我不如你,可出谋划策你还差的远,秦军此时正值强盛,我军冲杀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项将军你还是安稳些的好,最好别在军中带头滋事!”
项羽手按着佩剑,眼睛眯了眯,对面坐着的范增和庄嘉连连给他使眼色,他才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哼了一声,转身要走。
宋义看着项羽的后背,冷笑了一声,说道:“将士们打仗的时候,确实要如同虎狼一般凶猛,可是若要有谁胆敢不服军令,不管你有多大本事,也不论你是谁的后人,一样要依军令砍头!”
项羽猛的转回身,狠狠的瞪了宋义一眼,宋义被他吓的连忙向后退了一步,等到他回过神来,正要发作时,项羽早已冲出了帐外。
天气转凉,驻扎在临清城外的穆晨也遇见了和楚军主力同样的问题,好在他的这支队伍人数不多,一应使用还可以从临清城得到,所以他手下的将士还没有人产生不满情绪。
士兵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衣,但很多人还是冻的瑟瑟发抖,自从驻扎在这里以来,他们还没有和秦军真正意义上的掐过一架,最多也就只是产生过一两次小摩擦,双方伤亡总共加起来还不过三两个人。
秦军很少过河,穆晨也不带队伍到河对面去,双方就这么隔河遥望着。
驻守荒山的日子是苦闷的,好在每天苏凉都会在大帐内摆起瑶琴,弹奏起一曲曲优美的曲子,穆晨和他手下的这五千人过的倒也不像楚军主力那般无聊。
又过了十多天,眼见十一月将尽,原本还只是干冷的天气,如今竟飘起雨来。
衣衫单薄的楚军将士在寒风和冷雨中瑟瑟发抖,可宋义,却还是每天例行任务般的给将军们做着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战前动员。
对田荣当初无视他的请求,拒不派兵的举动,宋义始终有些耿耿于怀,他在这段时间里除了给楚军做些没有营养的动员,私下却将他的外交天赋发挥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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