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哒哒的脚步声,一股异常强烈的气息慢慢接近她的身后。
苏景顿了一下,蓦然的转身朝后看去。
修长挺拔的男人立在她身前,英俊的面容很淡然,唯独漆黑的眼眸盯着她。
幽邃的令人心悸。
苏景一瞬不瞬的盯着越走越近的男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扶在身后的盥洗台上,手指抠紧了瓷砖,指关节泛白。
没空去琢磨他脸上的表情,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女士洗手间?
诧异过后,全是不安和慌乱。
两厢静默,许久。
“为什么不接电话?”秦世锦温淡的声音还算平静。
苏景咬着唇,磕磕绊绊道:“没、没电了。”
“这么怕我?”秦世锦忽然俯下身,苏景被迫的向后仰起身子,他呼出的气息就近在咫尺,像一把烙铁印在苏景的心口,滚烫的温度让她的心脏不可遏制的抽紧。
“戒指,收到了?”秦世锦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小脸,似不愿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见她怕的牙齿都打颤了,下一句语气下意识的放柔:“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苏景稍稍别开脸,声音里只剩冷漠:“……没有。”
“所以就拿着我给你的戒指出来跟别的男人吃饭,卿卿我我?”咄咄的目光逼视着她,低哑的嗓音里带着一种难以名说的情绪。
苏景也厌倦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我跟谁见面吃饭,和你有关系吗?我根本不知道你莫名其妙的,为什么要给我那个戒指?”
她本来还想说,戒指我带来了,一会儿就还给你,却被秦世锦下一句话,蓦的截住了:“戒指除了求婚,还能干什么?”
“……”苏景怔愣。
秦世锦突然伸手,把她搂入怀中,声音低沉又有些哑:“你愿意吗?……嫁给我。”
周遭所有的声音都忽然间消失,仿佛只剩了面前的男人,他的眼神真挚,没有甜言蜜语,更没有浪漫点缀,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你愿意吗?”
完全无法想象,当初那个会包下一整个旋转餐厅送她钻石项链的秦世锦,如今就在一间女士洗手间里向她求婚……
也许他们都老了,经不起那些折腾,也没有了最初的悸动。
秦世锦那张被岁月洗练的更加成熟内敛的五官上,却出现了一丝从前没有的紧张与迷茫,他的大手贴着她单薄的背脊,又低低的重问了一遍:“你愿意吗?”
整个洗手间,仿佛就听见他一直在重复,非要等她一个答案。
苏景很想说,我不愿意,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嘴唇翕动,完全发不出声音。
“小景,这么多年,我们都累了。就当给思思一个家庭,嫁给我吧。”
提到孩子,苏景忽然清醒般,猛的一下推开他,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她的声音很冷静,甚至可以称得上冷酷:“那孩子不是你的。”
秦世锦的眼神倏的变了,似要将她立马戳穿看透。
苏景却丝毫不在意,既然说了,她就没打算藏着掖着:“还记得我第二次流产吗?因为清宫手术做得太频繁,医生说子宫壁太薄,以后已经不能再生了。”
她的语调依旧坚定,像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然而眼前却又重现那一幕幕血淋淋的画面。
无痛人流,无痛,说的好听,那对女人来说,是怎样一种惨无人道的过程,没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懂!
更何况是这些连体验的机会都没有的男人!
苏景眨了下眼睫,也抿去了眼底的水光:“孩子是我在美国领养的,如果你去查,就会查到她的身世,我没必要骗你。”
秦世锦的眼圈稍稍泛红,眼眸深不见底,犹如两潭危险的漩涡,好像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有那么整整一分钟,他整个人好像傻掉了一样,说实话,他这样的人,会出现这种表情,挺奇怪的,又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可是苏景已经不在意了,她转身,从他身侧擦肩而过。
本以为不会动弹的秦世锦,却忽然伸手,攥住了她的细腕。
“当时为什么不说?”
“我说了会有任何改变吗?你会为了我毁婚,放弃娶叶筝吗?”
“……”
“秦世锦,我们都不是孩子,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我不想去试。试过了才发现头破血流,未免太残忍。”
她说完,就要抽回手,可秦世锦一用劲,就把她扯了回来。
苏景被他扯的身形不稳,刚要按住盥洗台时,秦世锦已经抬起她的下颌,温热的薄唇覆上来,四片唇瓣相贴,他霸道的箍着她的下颌,不让她逃避。
疼!
“你这个疯子……”
苏景刚要咒骂,就被男人狠狠的咬住唇瓣,进而伸进去,搅动她的舌根,蛮横的力道吸得她舌根发麻,呼吸都被全部攫走了。
苏景的手握拳捶打着男人坚实的臂膀,想推开他,却反而被搂得更紧。
两具紧紧相贴的身躯,不留缝隙。
这样的吻,仿佛是在求证什么,也许是想证明她并没有忘记他,也许是想证明他们还有在一起的可能,也许……想到那个粉雕玉镯的孩子,竟然不是他的女儿,秦世锦说不出心中是恨,还是遗憾,只是将她吻得更深,包裹着她的双唇狠狠的吮、吸。
洗手间外响起女人的高跟鞋脚步声。
苏景马上想起,这里是女士洗手间,匆忙挣扎的更激烈:“放开……唔……你混蛋……”
秦世锦搂抱着她,一边吻,一边推开了旁边一个隔间的门,将她拽进去,“嘭”的带上门。
秦世锦将她反抵在门上,另一手反锁了门。
几乎在同时,那高跟鞋声走近了,拉开他们隔壁那间隔间的门,走了进去。
片刻后,响起淅淅沥沥的放水声。
苏景的嘴还被男人堵着,感到无比的羞恼,她乱动的腿被男人如铁钳般的长腿夹住,想要骂人,唇舌却被含着,她脑海里只盘旋着一个沮丧又无力的声音——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