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衣着朴素,但却不掩风华,长发披散在两肩,双目中含着哀伤的思念。这种眼神让薛灵凤心痛不已。
她最心仪的男子倪宇翔如今就在眼前,朝她招着手,一切虚幻如烟,却又真实的令人心神荡漾。
薛灵凤迈动脚步,踏进了竹林。
在竹林与溪边有一条界限,这条界线没有明确的标示,此时却有一条极细的银丝,在星光下略略发光。
薛灵凤的脚踩在了这条银丝上。
风吹竹林,某个地方有崩裂的声音。
薛灵凤随着倪宇翔的招手走进了竹林深处,并没有发现四周景物的变化,竹林开始变得狰狞。
夜晚总能让一些美好的事物变得恐怖起来。
“宇翔哥,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我离开燕西也有近两年了!你不知道这期间我有多想你,每当我被人欺负或者思念家乡时,就会想起你!你对我的好,你摸我头发时的眼神,这一切……”说着,她竟有些哽咽了。
薛灵凤的深情流露,倘若此时她的声音是女人的声音,那么她的话更加令人感动。最起码,会令梅维坚感动。
这个倪宇翔,是梅维坚假扮的。
或者说,是梅维坚用的阵法,让薛灵凤迷失心智,产生了幻觉,随便的把一个人当成了她最重要的人。
梅维坚在听了黄昕东的指示后,提前到了浣溪竹林里,布置了一番,随后就在里面侯着,等待时机的来临。待到薛灵凤踩断了银丝后,竹林里提前布置好的机关已经开始准备着了。
梅维坚的任务就是让薛灵风死。
尽管他的奇门遁甲不是专门用来杀人的。
但往往,杀与不杀,都在一念之间。
“宇翔哥,你要去哪里?不要走那么快,等等我!”薛灵凤无论怎么追,都追不上眼前的倪宇翔,似乎有股莫名的力量阻碍着她。
她心急如焚。
或许是许久没有这么令她牵动的人出现,才会如此的不冷静。
但她的功夫一向很好,或者说,她是一个要强的女子。
再用力奔走加上运用轻功,薛灵凤抓住了她的宇翔哥,抱住了她的宇翔哥的腰身,却发现她的宇翔哥似乎单薄了许多。
梅维坚没有料到中了奇门幻术的薛灵风还能如此灵活,突然而来的体温也让他愣了一下,随即他推开了薛灵风,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白色的药包,朝着薛灵风撒去。
如迷雾一般。
薛灵凤的头在发晕,喉咙在发痒。但她明白了一个事情,“你不是宇翔哥。”冷冷的声音,“快说你是谁,为何把我骗到这里来?”
梅维坚笑道:“你仔细看看,我怎么不是你的宇翔哥?”
薛灵凤去看,眼前的男子无论怎么看,都是她的宇翔哥,但是她觉得不对。
“宇翔哥从不会推开我,更没有你这样单薄!”说着,她咳嗽了几下,从背后抽出了一把短刃。
这把短刃在竹林的暗影里闪过一丝银光。
这是一把不一般的短刃。梅维坚一眼就知道。
如果他被这样的短刃刺到,要么见血,要么死。更何况他知道薛灵风的武功如何,整个三品堂,武功在薛灵风智商的人超不过五个,他梅维坚绝不在这五个之内。
所以,他跑。
薛灵凤手中握着的短刃,是她在七品堂里获得的。这个短刃,承载着她在七品堂里温暖的回忆,又附带着那些痛苦的岁月。
其实这把短刃属于七品堂前任堂主的,也就是夏紫苑的相公。那棵古树上的木屋,也是七品堂前任堂主的。
薛灵凤保留着这把短刃,不仅仅是因为它锋利好用。
她看到眼前转身逃走的男子很像一个人,男子转身之际,她全身一震,“闵羯!”
她忍不住喊出了声。
喊出声后,连她也觉得难以置信。
闵羯,已经死去了的闵羯,在她眼前逃跑?
闵羯死前的模样,他的微笑,他的温柔,他对她的好,都在脑海里浮现。而如今,她薛灵凤却被一个人这样的戏弄了。
利用她悲伤难过的回忆,来戏弄她。
泪水在顺着脸颊滑落。
“梅维坚!”薛灵凤冷冰冰的开口说道,“你死定了。”
尽管她的步子迈的不快,但是却步步带着杀机,很快的,她的步子快了起来。
梅维坚是很自信的,但是此时他却自信不起来了。
因为几步之后,他的胳膊就血流如注了。
短刃仿若电光。
梅维坚蹲在地上,紧咬牙关,努力不喊出声音。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奇门遁甲,声音也是能传播出去的。
可梅维坚并非一无是处,他很会利用周围的环境,顺手抓起地上的竹叶,朝着薛灵凤的面部撒去。
竹叶里有碎落的小竹枝,这是能造成伤害的。
薛灵凤身中幻药,虽然避开,但脸上还是被划伤了。
梅维坚站在远处看着薛灵凤,“你不是说我死定了吗?那么,过来杀我啊!”
梅维坚说这些话,是有底气的,这个底气就是那条横在他眼前不远处的银丝。不可否认,梅维坚很会利用银丝。这次的银丝非但不会断,而且倘若不小心绊住或者踩住——
一片竹叶缓缓掉落,落在了银丝上。
瞬间,狭长的竹叶变成了两半。
薛灵凤对此毫不知情。
梅维坚等待着薛灵凤迈出步子,等待着鲜艳的血花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