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磨难终重生,却知无垢已自尽
数月后,聚了元神的云牙逐渐成形,原因是云牙原本的身子被吃了,所以只能以元神慢慢生出皮肉,过程十分痛苦。
云牙睁眼,有一种脱胎换骨的错觉,“你是谁?”“东方彧卿,异朽阁阁主。”
“谢谢你救我。”“救你是为了你手中的不归砚,至于方才回答你的问题,是想让你做我的义妹。”
“什么?”此人好生古怪,云牙心想。
“不然,或者你更愿意割舌头?”东方彧卿笑得灿烂,说的话却极为恐怖。
“大哥请受小妹一拜!”云牙立马开口认了他这哥哥。
后来,她得知异朽阁阁主无所不知,却一贯是施恩图报,心想与他结拜自己是赚到了,只是不懂他为何如此,实际上东方彧卿也不知为何会有与她结拜的冲动。
“哥哥,你可知莲城城主现在如何?”
东方彧卿像是早知道她会问,叫来了一个人,一身黑衣。那黑衣男子拿出了一块石头,“城主的验生石!”那验生石黯淡无光,看来与平凡石子无异,怎么会这样,云牙心中不安起来。
“他不久前已自尽了。”
“什么?怎么会?”云牙有些站不住,东方彧卿及时扶住她,“他杀尽害你之人后便自尽了,一切都是天意。”
东方彧卿救下云牙时,只是元神,待到皮毛渐全,已经是一个月后,而此时恰好传来了莲城城主自尽的消息,他有些好奇就查了查原因,却发现他所杀之人曾与人吹嘘曾吃了只美貌的兔子精,就是在紫竹林!他只好让东华去无垢魂飞魄散的地方,想看看有何法子,却只找到了属于无垢的验生石,并已熄灭,而验生石一旦熄灭,回天乏术!
她拿过黑衣人手中的验生石,喃喃自语道:“他不在了…他不在了…”豆大的泪珠落下,云牙陷入昏迷,那黑衣人眼中闪过几丝兴味,这女子与无垢究竟是何关系?为何在得知无垢的死讯后,如此激动?东方彧卿要自己去查无垢,莫非也是为了她?
东方彧卿想尽法子,才终于让她再度醒来,他把玩着那颗灰暗的石头,有意无意地说,“无垢倒是一身轻松的走了,只苦了莲城百姓,最富饶的城池如今可是民不聊生哟!”
云牙去了莲城才发现被骗,莲城还是一派安居乐业的荣景,只是少了无垢的莲城感觉空荡荡的,或许空荡荡的是自己的心。她发现莲城的屏障弱了不少,再这样下去,若妖物入侵,莲城势必生灵涂炭。而莲城,有着她与城主的点点滴滴,又是他所在乎的地方,于是她化名为月,秘密找来莲城主事,吩咐他们好好照顾莲城,随后闭关,潜心修炼,或许她真如无垢所说颇具仙根,不久后就略有小成,出关后的她施法加强莲城的法术屏障后,就留在了莲城。
为了不引人怀疑,她要求住在客房,只是偶尔会在深夜无人时,偷偷溜去自己或者无垢的房间,比如今夜,她不就夜探了某城主的“香闺”去了?
打开房门,云牙瑟缩了一下,才缓缓越过门槛,进了房去,施法点燃烛火,房里迅速灯火通明。她抚过茶桌,感受着熟悉的一切,却不小心拂落了什么,那触感像是纸,片片纸张落到地上,她看了看,便再也挪不开目光了,那是她的字,那日城主大发雷霆,就是将这些洒落在她面前“上邪!我欲与君相知”,她不自觉念了出来,前几日去自己房里没看到这些,还当是被城主唤人丢弃了而难过了许久。她留下这些也不是没有私心的,纸上的一笔一划都是她的情,留下这些,就仿佛她与莲城的联系还没有断,她与城主的缘分也没有断一般。
只是,这些又怎么会在城主的卧房之中呢?芊芊十指抚过那些字,一个念头闪过,莫非是,城主放不下她?若真是厌恶自己,又怎么会留着这些“罪证”,那么,当初城主赶我离开,又是为何?这一回,任云牙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了。
云牙只是听说,东方彧卿为救花千骨受了摩严一掌,印证了他不得好死的续命代价,为何是听说?那日以前,东方彧卿曾来过莲城,特意嘱咐她不可出莲城半步,甚至还留下了东华,说是确保她不违他的意愿。显然,东方彧卿也是料到了死期将至,不想她看了难过,所说这世上他最在乎的是谁?世人会认为是花千骨,而首当其冲的该是云牙这尚不为人知所知的义妹才是,东华心想。
云牙也听说了花千骨后来被白子画带去长留海底,小糖宝也有落十一照料,东方彧卿已入轮回转世去了。这一切也没她什么事,她也就按着东方彧卿的意思留在了莲城。云牙虽在莲城,所作所为形同城主,却总是让人唤她月姑娘,因为在她心中,城主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无垢。
“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无垢他还在世上,你会怎么做?”东华抿了口清茶,茶香入喉,久久不散,云牙泡茶当真是天下一绝!
“我不知道,我至今都没明白,他当初为何要赶我出莲城。或许,他有苦衷?我不懂,干脆如他所愿好了。”
东华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正常的剧情发展不应该是大难不死又久别重逢的情侣抱头痛哭互诉衷肠吗?怎么这两人,一个是赶走对方,一个是甘愿被赶走呢?
“东华叔叔,你知道紫薰上仙和檀梵上仙后来如何了吗?”云牙记起了来莲城求助却无功而返的二人。
东华长叹一口气,“他们啊,檀梵为救紫薰灰飞烟灭,紫薰归咎于子画和他徒弟身上,我前阵子见她,发现她额上的堕仙印也更深了。”那时寻她,是为了神农鼎,云牙受创太深,不归砚和回仙丹都不足以使魄恢复完全,甚至还对魂大有损害,只好再借助有医治之效的神农鼎来助她,紫薰见了云牙的元神,想起了檀梵,不由分说地就唤出了神器,东华心想,若是檀梵还活着,紫薰必不会如此仇恨子画吧,只可惜,当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已是太晚…
后来不知又过了多少年,东华叔叔告诉她,那个唤她姑姑的小糖宝被一掌打死在花千骨面前,花千骨大受打击,破了封印,冲出海底,化为妖神出世。她才不得不离开莲城,去寻她去了。花千骨和云牙是同病相怜的,她们都爱上了近乎于不能爱的人。
“千骨,这样好吗?”云牙担忧地询问着眼前美艳至极的花千骨,再见她时,眼中的稚气全然不见,以往的沧桑与忧愁也寻不到,仿佛目空一切的冷然与决绝下了她一跳,花千骨,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花千骨了,想到这里,对长留,对白子画等人,她就更为不满。“有何不可?他想做什么就随他心意吧。”说得轻描淡写,可竹染的作为早已搅得天下大乱,几乎是要统一六界了。
云牙知道她在蛮荒的漫长日子里,是竹染伴着她,也相信这样的竹染并不会伤害她,可有时,她真不知道竹染想做什么。而花千骨,不管变成何种模样,一定是不愿意天下因她而生灵涂炭的,那她,如今真的只为复活糖宝而违背本心吗?这两个人在想什么啊?
现今竹染没下手的门派只余茅山和蜀山了,逼的她只能去蜀山任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掌门以探听消息,蜀山上下对她是毕恭毕敬,她传令下去,分不清是非对错,就止步于蜀山,别遑论去参与仙魔大战,必须承认云望不归砚还是挺好用的。
有时她也会去看望被花千骨囚禁起来的紫薰,她额间的堕仙印淡了许多,炼的香也都有些大彻大悟的感觉,叫人闻了一阵舒畅。更多时候寻她是为得知更多关于无垢的事,假装无垢还在。紫薰喜欢月的单纯善良,觉得她的身上能看见过往的自己。
“前辈!”云牙揉揉眼,确定没看错,虽然和白子画相貌相似,不,该说是白子画与他相貌相似,毕竟墨冰仙年纪大出白子画许多。可二人气质迥然不同,这前辈是什么都不管的,他怎会在这儿?
“掌门也被抓了?刚好,我想喝你泡的茶了,虽是苦,可胜在独特。”
云牙边泡茶边思索,“你来杀千骨?”
“你也向她?我倒不想管,是有人求我我才来的。”
“谁还能请得动你?”云牙语带惊讶。
“摩严。”墨冰仙对他嗤之以鼻,舍不得牺牲白子画,就来找自己,自己好歹也是上了岁数的老前辈了,竟然还要我去□□一个小丫头,这个摩严还真是做得出来的。
“又是他!千骨这模样,不就是长留一手逼出来的么?前辈,我不管你来是想做什么,月儿只求,你别伤千骨。”
“掌门之命?”“掌门命令也罢,小辈请求也好,就是别伤她!”墨冰仙只是笑,不置可否,对方才所见傻愣愣的女子,更多了几分兴趣。
“竹染!你…这是…”原本怒气冲冲的女子,在看到案上的古书时愣住了。竹染一开始还失神与古书内容,见到她来缓缓合上了书册,“被风吹开而已,你兴师问罪的是怎么回事?”竹染心里隐隐知道她此行的原因,怕是已经知道墨冰仙一事了吧,也是,她是蜀山掌门,墨冰仙虽然不问世事,但她也是认识的。
“你为何安排墨冰仙去…去侍寝?”知道竹染的安排,她简直目瞪口呆,这正主儿不就在宫里吗?她整日都能听到那些被婢女们传的绘声绘色的爱恨情仇,像是上仙是如何如何被神尊大人□□,仿佛都是亲眼所见似的。
“放心吧,能伤她的世上只有一人——白子画。”“可千骨现在恍恍惚惚的…”
“那就劳掌门多担待些了。”竹染说完就走了。云牙心中隐忧着,方才的惊鸿一瞥——禁术,逆天改命。
云牙犹疑地问着,“你确定吗?”为防墨冰仙伤害花千骨,她接连听了好几日壁角,自然也见到了白子画的削肉见骨之举,明白她此刻的心如死灰。可是用不归砚穿梭到过去“杀了自己”,这是对是错?她望向地上的繁花朵朵,千骨最近妖力总是外泄得厉害,这让她更担心。
“我确定。”花千骨说得决然,这是最后的法子,只要她死了,后面一切都不会发生。“好,我帮你。”
她施法助花千骨将妖力灌入不归砚,随后划破手以血送她进去,云望不归砚认主,即使适应外人灵力,也需主人鲜血才能不反噬之。
她划开腕脉,并施法不让血凝结,往事走马观花般浮现眼前,血气加速流失让她虚弱,心却是安宁了。城主,愿来生云牙还能再遇见你,她闭上双眼。
无垢重生回莲城,云牙化蝶悄探望
云牙是最后被女娲石的光照醒的,手腕的伤已痊愈,体内尽是妖神之力,她惊疑地望着验生石的光,内心喜悦难以言喻,身边有张字,女娲石已复活你想见之人。
“女娲石?难道她重炼了十方神器?”她冲破结界,外面的世界已天翻地覆,白子画陷入疯狂,竹染以性命换回千骨一魄,却被杀阡陌带走,死去之人皆因女娲石重生。
兴许是体内有些妖神之力的缘故,花千骨在不归砚的记忆转到了她身上,脑海中,浮现出“最后的惩罚,只能施予妄动凡心的我自己。”握着验生石的手,抓得更紧。
她化蝶飞去他身边,隔着花丛,她看见无垢还是那样淡漠,那样高贵。纵然相思入骨,纵然万劫不复,也只愿你眉眼如初,风华如故。云牙放心了,振翅飞走。她没瞧见,他手中的玉雕。无垢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花丛,却只有翻飞着的斑斓蝴蝶,他摇摇头,笑得苦涩。
“城主?城主回来了!城主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