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新刚受伤那几天,司宇每天早晨都会拦住许青鸟,义正词严地说:“陆新想见你。”
许青鸟淡然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用沉默表明自己的态度。其实,知道赌局两天后,她便不再生气。因为她已想明白,陆新这样的男人,不值得自己生气,更不值得为了他乱了方寸。
现在许青鸟要做的,只是抓紧他的心,方便自己接近陆功成,进而找到背后的主谋。但如果她立刻就原谅了陆新,会让陆新觉得她很容易上钩,既然要抓住陆新的心,就要让他想得到却得不到尽全力才得到的。如此一来,他才会全心挂念,任她予取予求。
所以,司宇每次都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无法打动许青鸟。后来或许是因为忙于运动会的事宜,又或许是知道来也无用,司宇便没有再找她。而许青鸟忙于暗杀米丽,也将陆新之事搁置下来。
现在,司宇又来了......许青鸟暗想:莫非是陆新出了什么事?哼,冷着陆新只是为了让他更放不下,看来是到了收网的时候。
许青鸟这回没有拒绝,跟着司宇一同走到楼梯口无人处。
“陆新他......好些了吗?”许青鸟略略犹豫着,先开了口。
“他要走了。”司宇神情严肃地道。
许青鸟拧了拧眉头:“走?”
“陆叔叔和陆阿姨要送他去美国治疗。”
许青鸟搜寻前世的记忆,陆新高三时并没有去过美国,看来因为自己的介入,改变了一些历史。
“要去多久?”现在去美国会影响到大学保送,陆新应该不会去太久吧?
司宇紧紧地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可能......不会回来了。”
“什么?”许青鸟惊诧不已,怎么会这样,不回来了,那她还怎么接近陆功成!
“陆新伤得很重,手术加上恢复期,可能会耽误大学入学。所以陆叔叔打算让陆新先在美国休养,顺便准备留学。”司宇顿了顿,“他想见你,这些日子以来就算是苏......”
苏?许青鸟心中狐疑,莫非是她对“苏”这个姓太过敏感,为何司宇一提到,她的脑中忽而出现苏艺瑾的模样?
司宇不自在地往旁边看了看,又说:“就算有人照顾他,可他心里面想的都是你!他想亲口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可你一直都不肯见他。现在他马上就要走了,飞机两个小时后出发......”
飞机两个小时后就出发?许青鸟脑中忽而警铃大作、一片混乱,怎么会这样,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她毫无防备。
“我不希望陆新留下遗憾,也不希望你因为一时气愤留下遗憾,你心里其实三在意他的,对吧?”
在意?当然在意!陆新这一走,会把她的计划全盘打乱!
“哪个机场?”许青鸟攥紧手心问道。
看来许青鸟总算愿意去见陆新了,司宇从口袋里拿出校园通行证,沉声道:“索鹰机场,UAS72,飞往纽约。”
“谢谢!”
许青鸟立刻下楼,幸好有校园通行证,很顺利地通过了门口保安那一关。她飞奔到在公交站牌等,可公交车就是不来。还剩下不到两个小时,如果继续等公交车,一定会迟。不行,她不能迟,必须把陆新留下,就算不能现在留下,也要说服他尽快回国,绝对不能让陆新留学,否则她的计划就全完了!
急促的刹车声刺穿焦急的心绪,司宇开着车子赶了过来:“许青鸟,上车!我送你去机场!”司宇本不想来,但一想到这个时间乘坐公交太慢,许青鸟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若是焦急之下出了什么事,那可糟了。他心中不安,到底还是跟了来。
许青鸟本不愿接受他的好意,但如今没有其他办法,只好上了车后座。一路上,她不停地责备自己,只想着以退为进,好拴住陆新的心,却未料到人算不如天算,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许青鸟双手紧紧攥着鬼露,祈祷着能够赶上见到陆新。
抵达索鹰机场,许青鸟下车赶往候机室。司宇刚要下车陪她一起,不料被保安拦住,要求他把车辆停到泊车区域。司宇心里着急,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先按保安的要求去做。
许青鸟在候机室焦急地四处张望,却遍寻不着陆新的影子。不,不行,慌乱之中最容易出问题!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着急也无济于事,不如冷静思考陆新现在可能在哪里。陆新膝盖受伤,出现的地方必定有不少人照顾。陆家是富贵人家,陆新曾经说过,他们家的私人飞机是交由索鹰航空公司代为保管养护的,因此陆家在索鹰机场有自己的VVIP休息室。可那个休息室在哪里,陆新却并未说明......
突然,许青鸟感觉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掌搁在了她的肩膀上,那诡异的触感让她心中一颤。难道又是一只鬼?
“是许青鸟小姐吧?”
声音有些苍老,像是中年农村妇女的腔调。
许青鸟转头,顺着那粗糙的手往后看,这才微微放松,原来是陆家的佣人柳妈。但这放松还未持续两秒,她又把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许小姐,我们夫人想见一见你,请跟我来。”
栾玉梅要见她做什么?许青鸟心知栾玉梅是心高气傲的贵妇做派,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见一个普通高中女生。莫非栾玉梅已经知晓她和陆新的关系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栾玉梅要见她,必定会在陆家的VVIP休息室。这样一来,要见到陆新便多了几分希望。
富豪之家的待遇果真不一般,连专用通道都是隐蔽而又金碧辉煌,若不明真相的人来了,或许会以为此处是国宾馆。许青鸟第一次知道,原来机场里也有这等地方。
“就是这里,许小姐请进。”柳妈打开一扇银白色的门,里面放射出的奢华气息让许青鸟为之一颤。
“哒——哒——”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声着光可鉴人的地面,一名贵妇打扮的中年女人站在巨大的水晶柱雕塑旁,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那女人的头发盘成贵妇髻,梳得油光发亮,耳畔、项间都配饰这珍珠饰品,更显得贵气逼人。然而,她神情冷冽,眉间深深地蹙着,都能够昭显出她的怒气。
许青鸟心中警铃大作,栾玉梅如今的神情分外熟悉,当初高三下学期,因为知晓了陆新和她的恋爱关系,栾玉梅曾经到学校通过班主任找到她,打了她一巴掌,逼迫她与陆新分手。当时栾玉梅的神情,便似现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