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婷宇这么一说,我忽然有点明白了:“合着您老人家是来我家躲相亲的啊,够可以的啊?”
张婷宇哼了一声:“什么叫躲啊,俗气,姐这叫追求人生的自由。”
我也懒得过问她私生活方面的问题,只想搞清楚钱老头和李昂之间的关系:“那……那个李昂为什么对钱老头这么凶?他虽然是二世祖,但这所作所为也太过分了吧,一般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这样。”
张婷宇哼哼两声把事情说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钱老头其实是道门中人,是‘梅山细柳’五脉中的玄门之后。
至于钱老头又为什么要在白门的丧葬行业中工作,这里头就如张婷宇之前所说的,都是生活所迫。
钱老头年轻时候学艺有成,阴阳术精湛,下山想闯一番事业。哪料到正值破四旧,他那些本事拿不出手。等到改革开放,大家思想又解放了,人都只把他当个神棍,没点人脉更混不出来了,就这么浑浑噩噩直到中年都一事无成。
最后遇见了开殡仪馆的白门之后,李家人。
钱老头迫于生计,只能委身与白门之下。
“那些年代出生的人大部分都是这样,像老店长这种的都是少数。反正玄门道术里也有部分关于丧葬的事情,帮忙主持一下普通人家的丧礼问题也不大,所以钱老头去白门手下帮忙做事,也不算是委屈。”张婷宇说道这里哼哼了两声,“其实钱老头还算幸福的,至少还能在火葬场这种地方安身,钱拿得也不算少了。你看看钱永亨,最后不也只能在工地上搬砖吗?”
我点点头:“不过既然钱老头是他们殡仪馆的员工,那李昂为什么会这样对他?”
张婷宇说道这里有些生气:“怂呗,一怂就被欺负了。钱老头一开始跟他没过节,只是之间发生了一件事。”
“钱老头有个闺女,和我岁数差不多大,她妈生她的时候已经是高龄产妇,最后难产死了。所以她就随她妈姓,叫王木木。王木木经常给钱老头送饭,一来二去,李昂就看上她了。可李昂惜追求不得,于是借口过生日,把王木木约到了ktv,想下药。”
“人渣!”我吐了口唾沫,“然后是不是被钱老头发现了,揍了那小子一顿?所以那小子会这样和钱老头不对付?”
张婷宇似乎很看不起钱老头,说道:“钱老头一身老骨头打得过谁啊,是王木木出手的,王木木多厉害啊跆拳道黑带九段,当场发现酒里有问题,火了,差点把那李昂踢到断子绝孙!”
我忙拍手鼓掌:“牛逼!”
张婷宇笑道:“是吧,不过后来出问题了,这事搞得李昂他老子很不爽,毕竟这是他老李家的独子。万一真断子绝孙了,他挣这么多钱也没用。于是李昂他老子忍不下这口气,就跟钱老头说,要不把王木木嫁到他们家来,要不这让王木木滚远点,送到外省去,眼不见心不烦。”
“钱老头在李家那天堂殡仪公司干了大半辈子,对公司有了感情,人年纪一大,就不太想变通了,觉得不忠义。于是忍了一口气,把王木木送到外省去了。”张婷宇在这里表示了对钱老头的不屑。
我听到这里就火大了,钱老头确实很‘古板’,我之前还挺喜欢他的老江湖气质的,没想到这么迂腐。但更火大的还是李昂跟李昂他爹。
“草,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
张婷宇说:“当然,不然你以为姐为什么不去跟李昂相亲,谁稀罕啊。”
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头产生了一个疑问:张婷宇不仅本事大,认识的人还多,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都是李昂这种富二代的级别,那么她家是干啥的?
“还能干什么,一群臭道士呗。”张婷宇撇了撇嘴:“不跟你说了,姐还做健身操。”
说着跑屋里换了身健美服跟着电视跳了起来,任凭我怎么问,只要是关于她家的事情,她一个字儿都不再提。
她穿上健身服之后,里头似乎没穿内衣,那健身服又特别紧,浑身上下就跟没穿似的,浑身曲线毕露……啊,不对,除了胸部没有很大的曲线,其他地方真是看得人口干舌燥……我盯着她的背影,深吸两口气才定下心来,想着再这样看下去迟早犯罪,干脆倒头睡觉。
第二天还担心李昂会找钱老头麻烦,于是拜托药不然帮忙留意一下,如果有这方面的信息就通知我一声。
然而就这么过了半个月,一直风平浪静。
这半个月以来,我自然也不想闲着,还要为生活奔波,然而药不然那边没有生意来。
张婷宇告诉我们这很正常,这行当,没有组织的话,一个月能找着两件事就要谢天谢地了。我们还得亏着有药不然的人脉,不然就我们两个新手,早饿死了。
期间我和包子去了两次礼乐斋,可礼乐斋一直闭门,老店长自从上次之后都消失了一个多月,怎么都联系不到。
再过了几天,药不然告诉了我们一个很不幸的消息——钱老头被打住院了!
原因是因为他死活不肯透露我和包子的姓名,导致李昂恼羞成怒,下手太狠,现在人都还躺在医院里。不过李昂家有钱,再加上他爹上头也认识几个人。所以这事儿就被压了下去,李昂虽然犯了大错,但没有被警察抓,现在人在家象征性的关着禁闭。
药不然叼着雪茄坐在办公司的真皮沙发上,二郎腿一翘,大手一挥示意手下小弟出去。等室只剩下了我、包子、和他之后才说:“你们认识钱老头嘛?这事儿要讲诚信,钱老头太仗义了,不能不帮嘛。”
我说:“这帮肯定是要帮的,但具体怎么帮?钱老头的医药费我和包子可以出,但李昂怎么办?钱老头出院,李昂再来找麻烦?”
药不然眼睛眯着,大雪茄咬在口中吞云吐雾。他今天没带大金链,换上了一串佛珠,这串佛珠跟他胸口的纹着的罗汉怒目相宜得章,标准的大哥范儿:“讲诚信嘛,去找他老子谈谈。”
包子翘着二郎腿,平和道:“我说你们商量个什么劲儿啊,按本胖来说,打服他不就成了。那小畜生敢来一次,就打一次,敢来两次,打两次,打得他妈都认不出他。”
药不然叼着雪茄大摇大摆站起来,最近他似乎专门练过普通话,发音标准不少:“你们这是缺乏江湖经验,你们有多少钱能跟他耗嘛?他不工作都有饭吃,你们几个月不工作就要吃棒槌了嘛。”
“那怎么办?”我们的确跟李昂耗不起。
药不然走到窗户边上,一边撩起窗帘看着办公室外的员工,一边非常大哥气派的吐出一口烟,侧着身子和我们说:“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嘛,诚意就是利益嘛,他不诚信,你们抢他利益嘛。”
我听完,略一思索,立刻懂他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成立一个公司,和他们老李家抢生意?将和李昂暗地里的私人恩怨,上升到光明正大的公司利益恩怨上?”
包子这时候也明白了,猛一拍大腿:“太绝了!”
不得不佩服药不然在生意上的头脑。
如果我们和李昂是暗地里的私人恩怨的话,那李昂随时可以来找我们的茬儿,私下里派人来堵我们都不为过。
但如果这事摆到明面上来了的话,多少人会盯着我们看啊?他们那天堂殡仪公司也就不敢真搞什么人身攻击了,这时候会转为商业上的压制。毕竟他们公司太大,是我们市的殡葬行业龙头老大,对同行搞人身攻击?他们撕不破这脸,也不敢撕破这脸。
就像淘宝这个网购界的龙头老大,不会派手下去殴打一个新开的小网络购物公司一样。
所以这时候,他们不管有再多怨气,都只能对我们进行商业上的压制,虽然也很艰辛,起码到时候钱老头那身老骨头也就不用挨打了。
“多少人盯着殡葬行业这块大蛋糕,他们的天堂殡仪公司要真派人来殴打同行,不用你们做什么,其他人都要反对的。这样,这李昂想动手,就要掂量掂量了,当然,首先你们得在短时间内打响名声,让其他人都认识你们。”药不然说道。
我和包子盯着药不然满是震惊,这社会大哥的生意经实在太牛了。
药不然表示,有需要的地方他随时可以帮忙。
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我和包子当场就着手准备这方面的事宜,但我们都不懂,幸运的是家里有个万事通。
张婷宇一听到我们的计划,立即表示有趣:“这事好玩,算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