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小眉头一皱,抬脚便狠狠地踢了凌烟一下,嘴里还狠狠地骂道:“混账!”
此时暮春初夏,大家都穿得薄了;宁宁早就跟着宁寒练武,腿上有劲儿,此时又憋着一肚子火,下脚可不轻!
狠狠的一脚正踢在凌烟小腿迎面骨上!疼得凌烟“哎呦”一声,抬手便要给宁宁一个耳光!
众人都急了!
秦氏怕孩子们跑丢了,知道侍卫们身手好,把三个小的交给侍卫们抱着,自己一直拉着宁宁不松手,这个时候离宁宁最近。
听凌烟骂宁宁“野种”时,秦氏就恼了,此时见凌烟竟敢抬手打小孩子,更是气得脸色黑青!
本来她离凌烟最近,左手一把便抓住了凌烟的胳膊,右手轮起来便给凌烟脸上来了一巴掌!
“啪”地一声脆响,众人都有些懵。
这些年吃得好、日子顺心,秦氏的身子强壮了许多。
再加上,秦氏从小到大干力气活儿,此时心中又憋着气,狠狠地一巴掌下去,凌烟登时身子一歪,耳朵嗡嗡直响!
侍卫们本来防备着云叶,想着云叶要出手呢。谁会想到,刚才还软弱得要把雕件儿让出来的一个乡下老婆子,敢抬手打郡主?
一时不察,竟被秦氏得逞!
就连云叶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软弱了一辈子的娘,竟然为了宁宁,在大街上给侯府郡主一耳光!
看着凌烟红白交加的脸,真是大快人心!
宁远小包子也“砰”地一声跳过来,冲着凌烟怒吼道:“我爹是一品大将军,回来让他拿剑杀了你这个坏女人!”
小孩子心目中,受了委屈,自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英明神武、高大英俊的爹爹!
此时,听宁远把宁寒抬出来,凌烟更是生气!还想再上前撒泼。
云叶早已经上前,把秦氏和宁宁、宁远护在身后,冷着脸道:“郡主,拿着这雕件儿滚开!再敢过来胡说八道,我可就不客气了!”
凌烟眼里都是泪水和怒火,左手捂着脸,右手哆嗦着指向侍卫们,声嘶力竭地吼:“你们都是死人吗?砍了他们!全砍了!把这些贱女人、死孩子,全都给我砍成肉酱!”
之所以凌烟敢如此放肆,就是仗着月华公主就在身后,而宁寒此时却不在现场。
能在云叶面前出口恶气的时候不多,而此时却正是个最好的时机。所以,凌烟才夺走了云叶手中的雕件儿,并过来挑衅!
听凌烟如此丧心病狂,不等侯府的侍卫们举刀,身后看热闹的人齐齐惊呼:“啊--”
卫萍和廖智上前一步,大眼一瞪,齐齐喝道:“我看哪个敢?!”
侍卫们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撞到一处,卫萍怒喝一声:“月华公主!”
月华狠狠地瞪了一眼卫萍,“狗奴才!越来越嚣张了!”说着,上前一步,抬手便要给云叶一巴掌!
卫萍一个大步上前,抬手驾住月华的胳膊,“公主,使不得!”
有卫萍这个高手在,月华无论如何今天也讨不了好去。
月华是个心机很深的女人,见状立即便收回了手,把凌烟拉到一边。
眼睛恶毒地盯着云叶,低声对凌烟道:“咱们走,回头让人来收拾她们!在大街上跟她们起争执,倒丢了我们的身份!”
凌烟被一个乡下老婆子打了耳光,又是云叶的母亲,还有大街上这么多人看着,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岂能善罢甘休?
听月华不战而退,凌烟恼羞成怒,猛地一推月华,“要走你走!我不走!我非给她一耳光不可!”
云叶上前一步,冷冷地道:“随时奉陪!”
凌烟还要挣扎,不想月华冷哼一声,陡然松了手,“去吧!我等你打她一耳光看看!”
这个不知好歹的蠢货,在大街上跟个乡下女人争执起来,侯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明日便进宫,让父皇早早地把她嫁到西南去!一辈子不回娘家才好!
心中想着,月华冲着那些侍卫们道:“你们,都给我过来!”
不管是侯府的侍卫,还是月华从皇宫中带出来的侍卫,自然都听月华这个侯府未来主母的。再说了,宁寒连凌绪、凌烟都敢打,朝堂上敢顶撞皇上不接圣旨的人,自己要是打了他老婆、儿子,还有命吗?
本就不敢跟宁府的侍卫们冲突,此时一听公主都下命令了,谁还往前凑?
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是”,齐步后退,站到了月华公主的身后,愣是把凌烟一个人留到了那里!
路人见事态急转直下,都有些愣怔,有些刚来的便小声打听怎么回事。
凌烟见自己身边突然没人了,大怒,转头冲着侍卫们怒吼道:“一群废物!侯府养你们白吃饭的吗!”
月华与侍卫们站在一起,凌烟这话虽是冲着他们,月华与凌烟面对面,一听这话,也十分生气,一摆手,“走!”
丫鬟们上来扶着月华上了车,侍卫们簇拥着,竟是要驱车离开!
灵芝是凌烟的贴身丫鬟,此时见事情不妙,忙走过来,鬟期期艾艾地看着凌烟,“郡主……”
凌烟一股怒气全撒到了灵芝身上,骂道:“刚才死哪儿去了?看着你主子我被人打?过去,给我打死那老婆子!”
月华公主都走了,宁府侍卫虎视眈眈,灵芝哪里敢去?忙拉着凌烟的胳膊往外走,“郡主息怒,看气坏了身子,夫人该多担心啊!”
本来见拿刀拿剑的侍卫朝自己砍来、差一点儿吓哭的小月儿,此时也有些好奇,“奶奶,你好厉害,他们是怕了咱们吗?”
听几人对话,秦氏才知道自己竟打了什么郡主,那个气鼓鼓的还是什么公主!
虽说女婿也是个将军,到底人家是公主,爹是皇上呢!
想到这个,秦氏本有些憷,此时听小月儿一说,登时豪情万丈。
“哼!管她是谁,敢骂我外孙子,就该打!还想打我女儿?她过来试试,我老婆子拼了这命,也跟她打一场!”
凌烟本正被灵芝拉着往外走,听秦氏这话,猛地转头,恶狠狠的瞪着云叶一群人,咬牙切齿地道:“你们给我等着!”
云叶冷哼一声,“我已经等了很多年了!”
凌烟磨牙,把手里的那个雕件儿往地上猛地摔去!
奈何那雕件儿是个木质的 ,一点儿没碎不说,在青砖地上弹跳起来,还差一点砸到凌烟身上!
把凌烟气得七窍生烟,骂道:“连个木头疙瘩都欺负本郡主!”
凌烟一想到宁寒的冷心冷面,便气不打一处来,却气焰也熄了,被灵芝拉着跌跌撞撞地赶月华公主的马车去了!
秦氏这才有些后怕,拉着云叶的手道:“那个啥狗屁郡主还是公主的,不会对你和孩子们怎样吧?别等我们回村了,她们再过来找茬。”
卫萍忙道:“老夫人不用怕,咱们宁府可不怕她们。走,小主子们,接着逛街去了。”
恢复最快的是几个小孩子,看着满街好玩的东西,很快便忘了刚才的事儿。
倒是秦氏慢慢咂摸出味道来了,“叶子,你和她们莫不是有什么过节?你怎么说等了很多年?这是什么意思?”
云叶也有些后悔自己说了那话,知道秦氏虽是乡下妇人,但是关心自己儿女的心思是任何时候都不会变的,见秦氏问,便想着该如何答复。
卫萍看了看云叶,不打算说话。唯恐自己说错了什么,等着云叶哪里说的让秦氏担心了,自己再圆话好了。
果然,云叶道:“其实吧,那个你打了耳光的郡主凌烟,是宁寒的表妹。她呢,从小就喜欢宁寒。曾经在宁府住过一段时日,所以嘛,她见了我有些……”
秦氏恍然大悟,猛地接上了话,“嫉妒!”
云叶忙点头,“娘,就是嫉妒!看见我便不想让我痛快。对了,她还老是去宁府找宁夫人。这不,我们也是为了清净,一直拖着没往城里搬。”
秦氏重重点头,“这些人能躲就躲,别搭理她。过几年,她年纪大些,自然就想开了。再说,还是郡主呢,怎么就想着给人做妾呢?”
卫萍一听,忙上前插话道:“老夫人,凌烟郡主已经定了亲。她来宁府,也是痴心妄想。过个一年半载的,等她嫁到西南去,府里就安静了。”
云叶一听,“凌烟当真定了亲?怎么说嫁到西南?”
卫萍道:“是朝堂议定的,圣旨都下了。是原来元国的皇子,只是婚期还未定。等西南过来求娶,也不远了。看天气,估计到了秋季就开嫁了。”
伏天热、冬天冷 ,长途跋涉都十分辛苦。再说了,郡主出嫁、那边也是王府成亲,婚事又大张旗鼓的,没个小半年也准备不好。所以,卫萍的估计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的。
云叶挑眉,“说起来,那边王府跟凌烟也是门当户对。把她嫁的越远越好,我看朝廷这次倒办了件好事。”
卫萍捂着嘴低笑,“夫人说的是,她嫁得越远,我们耳边越安静。”
秦氏隐隐有些不安,“是不是她在你婆婆耳边说了什么?叶子,你婆婆对你还好吗?我们过来这几天了,怎么就没有见过宁宁和宁远的奶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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