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英领着二狗,背筐里面装着苏梅昨天买的青菜,走到马家后门处敲了敲门。开门的是马婆子,看到赵秀英冷声道“你找谁呀?”
“婶子,我找一下大妮。”赵秀英局促道。
想到大妮今天请了假,马婆子没好气的道“大妮已经卖给马家了,就是马家的人,哪能你想见就见的,赶紧走。”
赵秀英一把握住马婆子关门的手,急道“婶子,等等,你看家里没啥好的,这点儿青菜给你打打牙祭。”说着解下背筐,拿出里面的青菜伸手放到马婆子的怀里。
马婆子颠颠手里的青菜,约莫有两斤中,脸上的神情缓了缓“也不是我不让你见,大妮病了,可能出不来,这马家也不是谁想进就进的,你们还是下次再来吧。”
“病了?严重吗?”手上下意识的攥紧了二狗的小手。疼的二狗吸吸气,咬住牙看了看他娘没有说话。
“哼,这年头谁没个小病小灾的,偏你家大妮还请了一天假,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撇撇嘴不屑道。
赵秀英从怀里拿出原先家里仅有的两元钱,塞到马婆子的手里“婶子,这钱你拿着,帮帮忙,我想见见主家。”
马婆子拿着手里的钱,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你见主家干什么?”
“我想给我家大妮赎个身。”
马婆子心里冷哼一声,现在谁家里不是往外卖儿卖女的,她倒好还想赎回去,真是钱多烧的,嘴里道“你等着吧,我给你问问。”转身关上了门。
赵秀英松了一口气,牵着二狗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马三正要往外走,看到进了二道门的马婆子喊道“呦,姐姐这是干什么去?”
马婆子看到是马三笑道“呸,就你嘴甜,我这年龄老的都能当你妈了,还叫姐。”
马三笑的痞痞的“您哪里显老了,看着就像我姐是的。”
不论什么时代的女人,都愿意听到别人夸自己年龄小。马婆子整张脸已经笑成了菊花状。
“您这是干什么去呀。”马三好奇道。
“门外有人要给做粗使的大妮赎身,这不我去通报一下。”马婆子冲后门处努努嘴。
“我说姐您可别犯糊涂,进了咱马家的门,这身是那么好赎的,您可别羊肉没吃到,反而惹上一身骚。”说完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两块大洋,暗想这是一条财路,可不能让人赎了身走掉。
马三忍着痛从怀里掏出一块大洋暗自塞给马婆子“好姐姐,这事你就不要告诉少奶奶了,咱这儿可是不让赎身的,您说是吧?”
马婆子拿着手里的大洋,整个人都激动得颤抖起来,这可是一块大洋呀,管他们有什么过节,自己是不能和钱过不去的“那是,我这就去把人轰走,省的碍眼不是。"
马婆子一走,马三想着把这事儿告诉少爷说不定还能得个赏,哼着小调也走了。
赵秀英在门外急的直搓手,好不容易门开了,拉着二狗站起来,期望的看着马婆子“婶子,怎么样了?”
“主家不见你,说是不让赎,赶紧走吧。”说完就要关门。
赵秀英忙道“婶子,那我见见郑婶行吗?”
马婆子这会儿格外的高兴,也就比较好说话“行,你等着。”
屋里郑婶扶起大妮,把一碗水端到她嘴边“大妮,喝点儿水吧,刚才我听到你娘的声音了,她来看你了,只是马婆子在,我不好上前。”
大妮有些哽咽“我想家了。”
郑婶摸了摸她的头发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郑婶,出来门口有人找你。”马婆子隔着门喊了一声。
郑婶一喜“我去见见你娘。”大妮摸出那一块大洋递给郑婶“婶儿,把这交给我娘,就说少奶奶给的,我挺好的,不要让她挂念。”
郑婶一噎,好半天才点点头‘恩’了一声。
赵秀英回到家,苏梅带着三妮迎了上来,“怎么样了,人赎出来了吗,”
赵秀英叹口气,摇了摇头。“怎么,是钱不够吗?”苏梅赶紧问道。
“不是,主家不让赎,你姐还拖郑婶给了我一块大洋,说是主家赏的。”手里反复摩擦着那一块大洋道“我这心里咋就那么不踏实呢。”
“娘,不行我明天再去一趟。”苏梅也觉得不对劲,一块大洋可不是小数目,大妮怎么会得了那么大的赏。
是夜,万物寂静,漆黑的天空传来,嗡嗡的响声,成群结队的蝗虫飞到了地里,落在绿色的庄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