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都是第一次听周微然唱歌,周微然唱歌时的声色不像平时有一些稚嫩,像是经历过系统的声乐练习,她的声音浑厚而有磁性,又不乏少女该有的清甜,和司榆一起的和声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听。
一曲终了,在场的前辈们鼓起了掌,像是给这个他们的后辈一个鼓励,歌声虽然还有瑕疵,在这个年纪已属难得。
周微然原本喝醉的脸在听到掌声后更红了,前世的她在后来找过声乐老师学过一阵子的声乐,所以现在运用起前世的经验,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听见这个时候司榆再他耳边小声说:“等拍完戏当我mv女主角吧。”
气氛暧昧,周微然能感觉到,但司榆和她年龄差了10岁,她觉得司榆对她太关注了些,转念又想,司榆哥应该不会喜欢什么都没长开的现在的周微然,还是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周微然摇摇头,把那种怪异的感觉放在脑后,对司榆说:“我不能做主,司榆哥去和小方说吧。”
说完她转头看向季恺。说实话,她对季恺拒绝和她合唱心里是不舒服的,所以才会和司榆合唱想让季恺注意到她,可季恺还是像刚开始一样坐在那个角落,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周微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自从重生后遇到季恺,她总是会不经意去关注他,不希望他对她误解,甚至还希望更多。
周微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重生后的一切都很正常,唯独对季恺,她有种不一样的情绪。像是冥冥之中有人牵着她的心,慢慢走向季恺。又一瓶酒一饮而尽,周微然感觉脑子里变得更加混乱了。
ktv的包间里大家还在热闹着,期间李导和张导还有副导们也过来一起玩闹了一阵子,司榆和余成陪着导演们说着话,周微然在大家都在欢乐的时候昏昏欲睡。
“别睡。”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传进周微然的耳朵里,这声音虽然很少听到,但是她极为熟悉。周微然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季恺拿着毛巾站在她的面前。
“从那头就闻到酒味,”季恺把手里的毛巾丢给她,“浸过冷水的毛巾,擦擦脸会舒服一些。”
“谢谢。”周微然接过毛巾胡乱地往脸上擦了擦,被毛巾擦过的脸蛋嫩白仿佛吹弹可破,季恺伸手想要去触碰,却在半途中收回了手。
“季恺,为什么会这样。”周微然看着季恺,被冷毛巾擦过脸,可还是觉得整个头都是热的,想着第一次见到季恺的样子,在操场上用冷冷的眼光看着她的少年,在舞台上努力阳光的工作的少年,在咖啡店认真修书的少年,在片场演活泼可爱的小厮的少年,还有用力推开她的少年,和现在在眼前的少年。
那么多形象重合在一起,在没有她在他身边的那些时光里,季恺是认真努力活泼开朗的,唯独面对她,像是瞬间天黑的夜。因为他认为她是凶手,是杀了他最爱的阿虎的凶手。周微然看着季恺,眼眶却红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我们本不该这样的。”像是因为喝多了酒,拿啤酒化成了眼泪,从周微然的眼角偷偷跑出来一滴,却像一束光,直射到季恺的眼睛里。
季恺没有说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他害怕他自己说,周微然,我其实很喜欢你,从见到你第一面起。
他害怕他自己说,可是,你不是周微然。
午夜十二点。
因为第二天还要赶进度,两个剧组的人陆续走出盛世ktv。周微然最后还是在ktv里睡着了,酒精和眼泪的是很好的催眠剂,可周微然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看到了季恺拉着她管导演要巧克力,看到季恺拉着她的手对她说:“妹妹,你好可爱。”看到她自己在路边看到季恺哥哥最爱的阿虎的尸体,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看到季恺一把推开她,冷冷地对她说:“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梦里的她好难过,从没被人冤枉的过她大声对季恺喊着:“季恺,我讨厌你。”
“季恺……我讨厌……你。”司榆背着周微然往酒店走的时候听到熟睡的周微然说梦话,听到季恺的名字的时候他突然紧张的停下了脚步,却又在听到后面的话的时候笑了出来。这个臭丫头睡着了还在骂人。因为背着周微然,司榆走得很慢,原本还在身边的余成和导演一眨眼就不知道去哪了。但司榆还是很享受这样的夜,月光下背着小女孩走在路上,若是这女孩能醒来和他斗两句嘴就更完美了。
就这样走到了酒店,司榆看到酒店楼下站着一个少年。少年的身影在黑夜中少了白天时的挺拔,却多了份属于黑夜的魅惑。他看着少年渐渐向他走过来。
“司榆哥,最近冯三在盯着你,司榆哥要小心。”冯三是圈里狗仔的老大,因为之前偷拍圈里一个婚内出轨的前辈而火了起来,专门投资成立了工作室,司榆是目前娱乐圈炙手可热的男星,冯三不会放过司榆的。
“没事,微然还小,我只是单纯的背她回酒店,冯三拍到了也没什么。”周微然还在司榆的身后,嘴里隐隐说着梦话,还是之前那一句。
“我……讨厌你,季恺。”
喃喃呓语被季恺收进耳朵里,没想到周微然讨厌他到连梦里都在骂他。
“没事,别忘心里去,这丫头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是。”司榆打着圆场,虽然周微然不重,但这样背着一个人站在酒店说话实在是不怎么舒服,司榆打了招呼就想上楼,却突然发现,季恺这个时候站在这里好像不对,季恺的酒店再另外一边,和余成在一起的。
“你为什么不回酒店?”
“司榆哥有没有觉得周微然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季恺很快地回答了司榆。“我在等司榆哥,想问一下司榆哥和周微然同一个公司和剧组,有没有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司榆想了一下,“是有一些变化,但这很正常啊,微然这个年纪的女孩突然长大成熟是很正常的。”
“那司榆哥觉得她的改变在哪里?”季恺追问。
司榆觉得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他反问道:“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季恺没有回答司榆,他只自顾自地说着:“是不是觉得周微然一下子变得开朗起来了,拍戏也比之前专业许多,虽然我也觉得这些改变是正常的,但我心中总是隐隐觉得,”季恺喘了一口气。
“她不是周微然。”
“那他会是谁?”司榆反问,他有点不太明白一向沉稳成熟的季恺为何今夜会说出这样荒谬的话来,她不是周微然,还会是谁?
“我也不知道。”季恺低下了头,他也知道这样的想法真的大胆了些,那封信突然在他的上衣口袋里出现,他明明可以自己去查,却还是想和司榆说,想让司榆感觉害怕,然后离周微然远一些。司榆对待周微然的态度他本不该在意,却不知为何管不住自己的心。
“好啦,小朋友,不要瞎想了,可能这两天拍戏太辛苦累着了。今晚好好休息,司榆哥也要去休息了,后面这位不知道是谁的周姑娘还是有点沉的!”司榆没有细想季恺今晚来找他说的这番话,他只觉得季恺是拍戏累着了,所以才会这样。简单告别之后,司榆转身走进酒店。
“抱歉司榆哥,晚安。”
季恺也转身向自己的酒店走去,寂静的黑夜像是一张无穷无尽的网,把所有人都禁锢在这漆黑的网里,挣扎,呼喊,声嘶力竭却又无可奈何。
季恺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封匿名信,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和符号,只信封里有一张纸,上面是手写的行楷:此周微然不是彼周微然。
刚开始季恺还觉得好笑,当然啊,以前的周微然不会这样子在乎他的感受,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会跟他斗嘴。
季恺翻过那张纸的背面,有一行特别小的字出现在上面:周微然去了别的地方。
什么意思?季恺疑惑,周微然就在她的眼前,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