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嚣张跋扈,看到顺眼的不顺眼的,徐少阳全都大手一挥,牛大牛二,给本少砸!
牛大牛二这俩恶仆也有够给力,膀大腰圆身材壮硕,虽不是武者,可天生神力的俩兄弟破坏力不比一个刚入门的后天一重武者差。
刺耳嚣张的狂笑,狰狞恶仆的爪牙,一直从城主府门前,蔓延到徐家正门。沿途的人们全都敢怒不敢言,心里面诅咒徐少阳死了八百遍。
天杀的徐半钱上门提亲,竟然成了!从此就是城主府的乘龙快婿,这赤水城,还有谁能治得了他?
待到徐少阳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回家,便宜老爹徐子陵已经等在了那里,牛大牛二正大声交流着横行霸道的舒爽心得,结果这一进门,一照面就是徐家老爷,这俩憨货立刻又怂了。
徐少阳没好气的安排缩头缩脑的兄弟俩关门,直到两扇厚重的正门关上后,他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呼……”
徐子陵笑眯眯的看着疲惫不堪的儿子,冲着畏畏缩缩的牛大牛二俩兄弟摆摆手,说道:“你俩辛苦了,去找账房,一人一百两,嗯,领了赏钱也别乱花,后街有个小宅,足够你们安顿家人,去买下来吧,也好把你们城外的家人接进来。”
牛大牛二两人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纷纷揉了揉耳朵后,乐的一蹦三尺高。兄弟俩早就盘算着把家人接进城,无奈手里的银钱一直不够,这么二百两赏钱下来,足够他们置办一套体面的宅院了。
打发走牛大牛大兄弟俩后,徐子陵看一眼儿子微微发抖的小腿,笑道:“好了,少阳,已经到家了,别再硬撑了。”
徐少阳心口一酸,本来还有点酸麻哆嗦的双腿不知不觉就平稳了下来,他又松了口气,说道:“呼……老爹,三年,我稳住我那心狠手辣的老岳丈三年。”
“这三年里,老爹您也能名正言顺的插手赤水城的政务了,我想,有您这个财神爷带路,赤水城一年扭亏两年盈利三年翻两番,应该不成问题。”
“那三年后呢?”徐子陵笑着问道:“三年后,赵天铭还是金丹武圣,老爹我还是后天七重,少阳你的资质,最多也就后天五六重的样子。这三年里我们父子苦心经营的赤水城,不一样被赵天铭摘了果子?”
徐少阳左右张望两眼,发现正门附近的家丁护院早就被打发了走了,就连一直跟在老爹身后那个神神叨叨的寇叔,也没了踪影。
“三年后?呵呵,老爹,你忘了?我收了你的灵石啊!两千五百块。我可是答应过你,堂堂正正的将休书砸在赵天铭脸上。你放心吧!三年时间,足够了。”
徐子陵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个吹破牛皮的儿子,看那架势,好像这孩子笃定三年时间内可以晋级金丹武圣一样。
“这么说,少阳,你有信心三年后晋级金丹武圣?”
“没有。”
“那你又准备如何将休书堂堂正正的砸在赵天铭脸上呢?”
徐少阳嘿嘿一笑,抖了抖酸麻的腿,说道:“老爹,就别堵在门口了,咱去你书房,这个事嘛,其实说难也不难,说简单,却也简单的很。”
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徐少阳领着便宜老爹回到书房,关紧门,又给徐子陵倒上茶水后,才说道:“老爹,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吧?”
“我徐少阳这次上城主府提亲,占着天时与地利。我的天时,正是我那老岳丈对咱家动了杀念。”
徐子陵喝一口不太温热的茶水,问道:“哦?少阳,上次你说的匆忙,没说清楚,现在能跟爹说说了吧?你是怎样看出赵天铭对咱家动了杀念?你这个天时,又是怎么一个天时?”
徐少阳提起茶壶对准壶嘴就嘬了一口,他早就渴了,“呵,老爹,您还跟我装傻,要不是您非要我当着巡检使的面,把休书砸在赵天铭脸上,我又怎会看出,我那位老岳丈对咱家动了杀念?”
停顿一下,徐少阳看一眼依旧是笑眯眯、似乎是鼓励儿子继续说下去的神州老爹,心里一暖,暗道这异界的家庭教育方式,要比地球上自家粗犷家教先进多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没有地球上亲爸的粗犷家教,他徐少阳又怎能有如今这等成熟稳重的心智。
再嘬一口茶水,徐少阳放下茶壶,说道:“能把您这位赤水城里的财神爷逼到这种地步的,只有一条路,绝路。逼您进绝路的,不是别的,正是我那老岳丈越来越喂不饱的贪婪。”
“我记得您说过,先天九重的武师,突破先天禁锢凝练金丹之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积累,直到将体内的先天真气,全部淬炼打磨成金丹真元,才能开始接下来的金丹修炼。”
“初入金丹的武圣需要茫茫多的灵石,通过灵石内纯净的天地元气,才能将真元打磨的纯净无暇。可这赤水城,哪里来的灵石矿脉?更别提奇珍异宝洞天福地,就算想出城打两头妖兽回来吃,也根本找不着。”
停顿一下,徐少阳从内兜里掏出一张纸,摊开来放在徐子陵面前,接着说道:“老爹,这是我这段时间统计而来的成果。您看这张表,很明显就能看出,我那老岳丈,已经缺灵石缺到发疯了。”
“方圆百里就这么一座赤水城,镇守城池的还是金丹武圣,这两年里,赤水城的人口足足翻了一番。就如牛大牛二那样的憨货,也一样绞尽脑汁想要将城外村落里的家人接进城。”
“为何?无他,安全感。这中土神州,说到底是个武者横行的世界,会个一招半式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流寇亡命徒比比皆是。在这种情况下,赤水城出了个金丹武圣,还不是引得八方来投?”
“这也是为什么,这两年赤水城的经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却始终吊着那么一口气的原因。源源不断涌进来的人,通过城门税,人头税,等等等等杂七杂八的税费,堪堪能糊弄住赵天铭的胃口。”
“可是,您再看这张表,过去三个月,城门税翻了三番。更别提其他巧立名目乱收的各种费用。这根本就是我那老岳丈,单靠贩卖安全感,已经喂不饱了啊!”
眼见徐子陵仔细计算自己递上去的每个数据,徐少阳干脆等了等,直到便宜老爹将所有的税费名目全部对上之后,才接着说道:“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那是狗屁,有窝边草,谁愿意跑出去觅食?”
“我那老岳丈之所以没有马上对咱家痛下杀手,其实跟那张废纸一样的婚契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在犹豫,因为他也知道,这么明目张胆动手杀猪吃肉了之后,他所贩卖的、来自金丹武圣的安全感将会荡然无存。”
“咱徐家今天被灭门,明天,呵呵,醉月楼马上关张逃跑,一起逃跑的,还有其他赤水城里的头角峥嵘之辈。这赤水城,一夜之间就会破产。”
“老爹,其实您也知道,您跟赵天铭,明里暗里斗了这么些年下来,谁还不知道谁?赵天铭那边稍微放点风声下来,您这边就知道他要干嘛。就像这次,您一眼就看穿赵天铭是要对咱家下杀手了,要不然,您怎会让我当着巡检使的面,将休书砸在赵天铭脸上?”
“但是,老爹,您这么极端的想法,可是要不得呀!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命留下来了,哪怕窝屈一点,却也有逆袭的可能。而且,您看,其实我那老岳丈,根本就是个不懂政务不知操持财务的鲁莽武夫。”
“赤水城这么一块风水宝地,竟被他糟践成这副鬼德行。老爹,您问我,我的天时是什么?呵呵,我徐少阳堂堂正正逆袭一位金丹武圣的天时,就是这赵天铭,快把自己的地盘玩垮了,玩塌了,玩崩了!他不行了,他不止是把您逼入了绝路,更是把自己逼入绝路。”
“您想想,在这个档口之下,有我这么一个财神爷的儿子跑到他府上,摇动着舌头跟他说,老岳丈,把女儿嫁给我吧!嫁给我,我老爹帮你打点赤水城,一年最少盈余八千块灵石。嘿嘿,我那老岳丈没有马上拍桌子钉板凳把闺女剥光了塞进我怀里,已经是他傲娇了!”
徐子陵看着儿子如此神采飞扬侃侃而谈,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子仿若一夜间长大成人,好似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可徐子陵却知道,若不是这一次,赵天铭真的对自家动了杀念,逼的儿子露出尖牙利爪,自己这个麒麟儿,恐怕还会装疯卖傻纨绔败家。
可惜徐子陵不知道还有穿越这么一回事,他在欣慰之余,更多的,是对儿子的愧疚。瞧瞧少阳喊自己什么?老爹。这说明在儿子眼里呀,自己也是个罩不住他的老家伙了。
“嗯,少阳,你堂堂正正逆袭一个金丹武圣的天时,爹是懂了。那你这地利,又是怎样一个地利?你又缺怎样的人和呢?”
徐少阳一口气说的口干舌燥,端起茶壶对准壶嘴儿咚咚咚一口气就喝了个底朝天,“嘿嘿,老爹,这地利呀……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若那些不开眼的狗东西,还是看不穿本少的想法,那他们也不要在赤水城混了。老爹您操持赤水城的第一天,就拿这些狗东西开刀,一刀切,关起城门痛痛快快的打狗……”
“呯、呯、呯……”
话未说完,书房门被敲响了,一个声音,是平日里就跟在徐子陵身后的那个寇叔:“老爷,门房传话,百胜赌坊大家当司徒景,带着少阳赢回来的一万两黄金,登门赔罪。”
徐少阳和徐子陵对视一眼,徐少阳又是嘿嘿一笑,说道:“老爹,这就是我的地利。您以为我为何要闹的全城皆知万人空巷?”
“匍匐在赵天铭屠刀之下的肥猪,在这赤水城里,可不止咱徐家。只是这些人,说到底,是三教九流里打滚的地头蛇。这些地头蛇,能耐都有,却缺少一种豁出身家性命搏一场地龙翻身的霸气。”
“他们都在等啊,等一条霸气十足的猛龙,带着他们猛龙过江。哼,老爹,你可能不知道,对我来说,咱们珍宝阁的巡检使下来了,我再去城主府给老岳丈演这么一出戏,要更安全,更稳妥。”
“但是,我可是答应您要堂堂正正逆袭这金丹武圣!我徐少阳又是个时不待我的急性子。所以,我今天就在这些地头蛇面前,摆出我徐家豁出身家性命的猛龙霸气。我就不信,天时地利都在我,我那位老岳丈,还会打断我腿将我扔出门!”
气势逼人的扔下这么一席话后,徐少阳最后左右张望两眼,压低嗓门,小声说道:“当然,老爹,你给我那两千五百块灵石,我淘换了一把二品神兵,也算我捡漏了。要没有这把二品神兵小小的填进我老岳丈的肚子里,我的腿估计还是会被打断。”
“所以,您要不给我报销一下?两千五百块,灵石。反正您马上要去操持赤水城的政事了,这点点鸡零狗碎的小零花钱,三两个月就捞回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