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前言:
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一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
昔盘古氏之死也,头为四岳,目为日月,脂膏为江海,毛发为草木。秦汉间俗说:盘古氏头为东岳,腹为中岳,左臂为南岳,右臂为北岳,足为西岳。先儒说:盘古氏泣为江河,气为风,目瞳为电。古说:盘古氏喜为睛,怒为阴。吴楚间说:盘古氏夫妻,阴阳之始也。今南海有盘古氏墓,亘三百里,俗云后人追葬盘古之魂也。
1.狼孩儿
青天白日,阳光似剑,从树叶之间的缝隙,直直地插入这一片森林之中。这片森林极大,而且地理位置却十分偏僻,南接南疆,乃是未开化之地;极致其东,可以遥望大海;西面是崇山峻岭,绵延千里;唯有北面,算是平地,可是土质疏松,根本不宜劳作,也不宜建造,而且奇怪的是极其缺水,却也算不上沙漠,可能再过个千百年,便也是了。所以,此处人迹罕至,被世人称作荒芜森林。
在这荒芜森林及其周边的地方,唯一偶尔会出现人影的,也就北面的那个荒漠了。但是会去到那里的肯定不会是正常人,一般都是实在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他们有时会进入树林,可是却不敢深入。在这森林里,进入百米,便是各种幻毒瘴气和鬼厉呼啸之声,还有许多奇猛畸兽穿梭其中。
在离北面荒漠约千米处,森林的最外围。地面呼啸而过几条黑影,然后刹那间停住,腥红的眼睛死死的盯住眼前这只小梅花鹿。小梅花鹿惊恐的大眼睛不停的转着,看看自己周围那一圈的狼,满眼的悲伤无助,却换不回丝毫生机。周围的狼在一只左耳朵上长有一撮白毛的狼发出一声低吼后,一拥而上,瞬间便将这只小梅花鹿绞杀了。
“唦唦…”风仿佛在给树搔痒,让大树们都树枝乱颤。那只耳朵上有一撮白毛的狼嘴里叼着一块肉,走进了一个山洞。山洞躺着一只母狼,顺着母狼看下去,一只闭着眼睛,浑身肉嘟嘟的小狼正咬着它妈妈的一个乳头,只是不知道是在吃奶还是在睡觉,左耳朵上也有一小撮白毛随着它柔软的耳朵,时不时的抖动两下。
再看它旁边,却是趴着一个人类的小孩!小孩的嘴里也含着母狼的一个乳头。很明显,他没有睡着。听见外面有动静,抬起头,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朝外快去,看到是那个熟悉影像,便不再管他,继续低头吃奶。吃着吃着,慢慢地侧躺下来,将一只手搭在旁边的小狼身上,沉沉的睡去。母狼看看身旁这两个可爱的小身影,再抬头与进来的公狼对视。它们在相视而笑,微笑。公狼的眼睛已没有刚刚捕猎时的腥红,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清澈的,温柔。
森林,这片荒芜森林,可能只是相对于人类而言,它是如此的荒凉。但是对于里面的动物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里是它们的家,是它们世世代代繁衍生息的地方。这里有它自己的法则,就像是狼追兔子,兔子吃草之类的,平凡,甚至有点平和。
转眼三年过去,一切就是这么平常。狼群又在捕猎了。这次它们追的是一只大野马。这是一只非常雄壮的野马,如果它被人类发现,肯定会被抓走当坐骑,特别是如果看到它今天的表现。因为它竟然可以突围三次,每次在狼群准备给它致命一击的时候,踢开一只飞扑上来的狼,再从那个狼留下的,一瞬间的缝隙中,冲出!
狼群不知道追击了多久,也不知道追了多远,终于第四次围住了那匹野马。这次它跑不掉了,因为伤太重了。还是那只左耳朵上有撮白毛的狼,还是那样一声低吼,野马倒地了。它走向食物,就像几年来一直做的那样。作为领袖,它可以选择最好的那块肉。可是这次它停住了。它抬起头,用力的闻着空气里的气味,警觉的四处张望。
一道白光闪过,鲜红刹那飞溅。左耳上的白毛也被染红,因为它的整个脑袋已和它的身体分开,落在自己的血液中。白光定落,那是一把大钢刀,深深地插入泥土。这时一声哨响,四周万箭齐飞。
狼群嚎叫,狂怒,悲愤,悲哀,无助,安静…
树林的阴影里面,渐渐的走出了二十来个大汉。一个光头,大步走向地上的钢刀,左右看了一下,大声喊道:“兄弟们,把这些畜牲都弄回去,我们这几天的伙食可都解决了。”说着,一手拔出来钢刀,放到肩头,一手提起了狼头,大步的走了出去。剩下的人纷纷把手里的弓背到背上,上去一手起码一只的拎起,跟上光头。
一群人回到他们的营地。他们把狼群的尸体和野马的扔在一起。对于他们而言,这些只是食物,没有其他意义。有的人开始升火,有的人开始利索地给食物开膛破肚,不一会儿,好几只狼便被木棍贯穿,放在火上“噼里啪啦”地烤着。
光头把刀插到身旁,手里拿着一袋子的酒,看着火上这只断头的狼,“唉”的大叹了一声,举起酒袋,咕噜咕噜的大喝了起来。
“老大,”一个满脸胡须的人走了过来,坐到他旁边,微微摇头道:“那个老头究竟什么来历?”
光头放下酒袋,又是一声长叹,“看他的装束应该是九天山的。”
众人原本就不是很热闹的气氛顿时又冷了几分。
大胡子拿出自己的酒袋,喝了几口,觉得索然无味,就把酒袋扔到一旁。他低着头,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三百人!整整三百人!一夜之间,就全没了啊。我们做了大半辈子的山贼,打家劫舍,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看来是报应到了。”
光头举起手,想给他一个嘴巴,可是他却打不下去,换作半个月前,他可能都拔刀了。可是半个月前的大胡子也不会说这话啊!
山贼本来过得就是刀头舔血的生活,对于死应该也没什么好怕的。可是这半个月来,他们被死亡的恐惧折磨得都快崩溃了。半个月前,逃出来的大约还有五十人。半个月,每天都会有人死亡,一个一个地死掉。自杀?很多人都做过,可是没有人成功,因为手里的刀似乎有生命,怎么样都抹不到脖子。比死亡更可怕的就是,看着死亡一步一步地来临,你躲不掉,也迎不上,他就是这样逼着你,一直压迫着你,让你喘不过气。
营地里,只有火苗似个孩子,不管天塌地陷,“噼里啪啦”地欢叫着。众人四五一堆,围坐在一起,沉默。他们不知道明天该躲到哪里,或者,下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火光触到的地方,都是一片死寂。
忽然,草丛里传出的唦唦声像敲碎玻璃一样,打破了这种氛围。所有人都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刀,死死地盯着那边。声响越来越近,人们的呼吸也越来越重,有几个人的手都开始颤抖。
“啪”得一下,两条黑落地。众人悬在半空中的心也落地了。这是两个小东西。一只是小狼,左耳朵上有一撮小白毛。另一只…竟然是个小男孩!他浑身.,四肢着地,头发遮住了他的脸,但是可以透过头发看到他那两只腥红的眼睛。是了,就和旁边的小狼仔一模一样!
光头看了看小男孩,才三四岁的样子,可是豪无人类的意识,大概知道了这个小孩是怎么回事。因为人类被野兽养大这种事,虽然少,可是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再看眼小狼,他低头看了下火堆边上的狼头,“哈哈”地笑了起来,“小畜牲,你是来报仇的?”
小狼狠狠地盯着他,龇出它幼嫩的牙齿,全身毛发都树了起来。
“哼哼,”光头冷冷地说着:“虽然大爷我现在落难,可是还轮不到你们这两个小畜牲来欺负!如果你们乖乖地躲开,我还可以放你们活路。但是现在,你们就只有和这些大畜牲一样了!”说完,把大刀拔了起来,一步步地朝他们走来。
小狼猛蹿出去,直扑向光头。它似乎什么都不顾了,笔直地扑去。“呜”得一声,小狼被光头一脚踢了回来,然后在地上颤抖着,再也爬不起来。
小男孩飞扑挡到小狼身前,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一切!斩断的狼头已被蹦跶出的火花烧得面目全非,无头的身体被木棍穿在火上,有一只腿已经没了,地上还横七竖八地丢着狼群的尸体……他死死地瞪着,仿佛黑洞般,想要吞噬掉所有的一切!
光头站住了。他被震住了,更确切的说,是被吓得不能动了——顺着男孩的脸颊,两行鲜红的血泪,缓缓滴下。一滴血泪入土,血泪周围一寸之地,草木马上枯死。
“这是妖怪!”人群中爆出一声惊呼,所有人都立马拔出刀,围了上去。可是,走到离男孩四五步远的地方后,就再也无法前进。他们不是被外力阻隔,也没有被强行控制身体,而是有一种恐惧,远远超越死亡的恐惧,直击他们的灵魂。灵魂在颤抖。他们竟然都像小孩子一样的放声大哭起来。这么多天的亡命生涯都没有使他们如此崩溃过。
小男孩动了。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有点慢。毕竟他是人类,才三四岁的小孩。可是对于那群人来说,这个速度足够了,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动弹。小男孩的手爪在空中飞舞,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触碰到那些人的身体,但是他知道,他们都死了。一瞬间,所有的山贼都死了。他们仿佛是被活活地抽干了,两颊深陷,眼球突出,眼睛里只有恐惧!
小男孩踉跄地爬回小狼身边。他想抱起它,可是手臂却抬不起来。最后也只能任由身体倒下去。倒在小狼身边。他用尽仅省得那一丝力气,将一只手臂拖放到小狼身上。然后他笑了,就像小时候一样的,抱着小狼,安心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