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弑不由得心一颤,为八贤王心隐隐的一痛。这样才华横溢的男子,本应该是幸福的,可是偏生他无法守候心爱的女子,他不解,不明白。为何相爱,却放手,让那个同样有着惊采绝艳的女子嫁给她不爱的男子。
香消玉损。落寞一生,这将是多大的痛。
换成是他,他绝对不会放手。宁愿和天下人为敌,也绝对不将自己心爱的女子放手。
不过,现在他无法开口去责怪他,落寞孤寂了十五年。也算是最大的惩罚,何况,这惩罚还会继续。
殷弑席地坐在八贤王的跟前,在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他不去碰触那粗糙的棋盘。
八贤王示意殷弑坐下之后,便没有再开口,而是举止优雅的左手黑子落下,深思一会,执着白子的手在缓缓的落在,整个人动作看起来说不出的洒脱不羁。
这个男人,二十年前就名动华夏大陆,十五年前因为心爱的女子另嫁他人,便黯然的只是在北魏一国。从此,他依旧京华,只是心冷漠的好似对任何事情都不在关心。
殷弑的眼中有着对八贤王的惋惜之情。二十年的八贤王啊,儒雅清贵,才华惊天下。赢得华夏大陆女子为他们倾慕。
只是这个男人,虽然淡漠心冷,但是他却是北魏的支柱,北魏失了八贤王,北魏就是夸了一半。
可是今天看到他这样左手执黑子和右手执白子下棋,他居然感觉到他的餍足。不由得华眸眸底微微的一凝,是自己看错了吗?怎么他感觉到隐隐的有一丝自己不知道的算计?
对,算计。他发现,八贤王远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深沉。
殷弑静静的坐在八贤王的跟前,不打扰这个男人下棋。纵然感觉到他有对自己算计,他也没有觉得恼怒。丝毫不觉得八贤王这样有失儒雅。
八贤王孜孜不倦的沉浸在左手黑子,右手白子,自娱自乐的对弈之中,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并非是自己和自己自娱自乐,而是看到那个昔日美好的女子。满脸含笑的和自己就这样静静的下棋对弈,满脑子,翻飞的是那一袭娇丽动人的身影。
人生因为有个念想,所以别人感觉他孤单影只,可是他却觉得此生爱过便好。她一直在他的心中。如从前一般的美好。
时间悄然,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看似八贤王人不知疲倦的左手黑子,右手白子的下棋。殷弑也没有焦急,更没有打扰。依旧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这个应该最最忙碌大婚的人都不急,他何许急切。
而且,他也静静的脑海里翻飞着那个俏丽的身影。想着今日她痴迷的看着自己的眼神,他的唇角不由得扬起的弧度也很知足。
两个有爱的男子,静静的相对而坐,彼此不打扰对方的静谧,对方的怀念。
直到殷弑以为今天会就在这样静谧的时光之中度过第一次和八贤王的面对面。
八贤王却思绪拉回,将白子和黑子温柔的轻轻捻起放在棋盒里。抬起头,唇角依旧是挂着轻浅的笑道:“说吧,约见本王何事?”
声音轻的好似清风附耳,云淡风轻的样子像似并不关心他约见自己的目的一般,然而偏生违和的他却在百忙之中见了自己。
殷弑选择的是开门见山:“八贤王,四儿是你的女儿。”
殷弑说着,黑眸紧紧的凝视着八贤王的面色,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许什么来。然而他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是看到八贤王轻轻的扬起一丝唇角,语调上扬:“哦?”
只是一声,并没有再继续询问,怀疑?不信。当成讽刺的笑话?
不是,没有,殷弑并没有发现八贤王这一声哦之中有怀疑,有讽刺自嘲的想法。若说是信,却又不像。
心思深沉如殷弑也看不透眼前这个男子。暗叹,真不愧是二十年前震惊华夏大陆的八贤王。
他不猜度八贤王的心思,只是将自家小女人的心思传达给八贤王。
“四儿想要和你滴血验亲。”殷弑这话表明了凰四的立场,并没有一字半语的说八贤王不信或者相信。只是说凰四的意愿,她想要滴血验亲。
“嗯。”八贤王又是这么轻轻淡淡的一句。
“八贤王这是同意和四儿验亲?”殷弑吃不准八贤王的心思,故而有礼的询问。
“本王以为聪明如你,不过,本王倒是高估你了。”又是如此的云淡风轻的话,眼中也清明透彻,没有丝毫的嘲讽,然而殷弑却隐隐的听出了八贤王口中的嘲讽意味。
八贤王的话音落下,才一品味,殷弑眼底划过一丝懊恼,他怎可询问这个男子,在方如此宝贝这粗糙的棋盘就知道,八贤王有多爱雪梨。
因为爱,所以相信。他那一声嗯,哦,其实都是表示,我知道了。他一直都了然,相信黄四娘就是他的女儿。所以,他才会说出这一句语带嘲讽的话。
“岳父,是小婿错了。”殷弑这改口改得那叫一个快啊。
若是凰四亲眼所见的话,一定会狠狠的鄙夷殷弑这个男人的。
“岳父?”八贤王轻轻的吐纳这两个字,好似在回味其中的味道一般,岳父这两个字,从齿间翻转,停在在唇边,再回荡到自己的耳中。
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中依旧是晕开着笑,好似很受用这两个字,然而殷弑却感觉到了一片冰凉,冷漠。
对,冷漠。是在他叫出这一声岳父之后,他感觉到了一丝冷漠。
“回吧,她该等急了。”八贤王挥了挥手,没有再过多的要和殷弑闲话细谈的意思。
殷弑脑海里有着浓烈的疑惑,八贤王这个人真的好像是谜一样,就好像当年,分明爱得如此情深意重的两个人,为何没有在一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为妻。
这个男人的心思真难猜。这是殷弑从八贤王身上感受到的。
本来他还想要说说殷璃和北堂旭日的事情,可是现在他是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懂这个男人了,因此将到嘴边的话收纳起来,压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