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对不住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还请你老人家见谅。”阴铃道。
“好孩子,我不怪你们,都是那个畜生,竟然瞒着我做了这么多恶事,还就在我的脚底下杀人,这个不孝子啊。”老太太痛心的骂道,本以为自己的儿子真的会改邪归正,没想到他竟然瞒着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坏事。
而她虽然眼神不好使了,但是这个经常回来跟她说说话的孩子她还是能听的出来的,阴铃一闲下来就来看老太太,这也是老太太最开心的时候了,她一生都只是个没什么本事的老妇,老了老了她期盼的也不过是儿女承欢膝下罢了。
“老夫人,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伤害你的,只要我们躲过白风的追杀我们就放你回来。”阴铃十分尊重的对老太太说道。
“不,我也不想回来了,我不想再见到他了,如果你要不嫌弃老太婆拖累你们,你们带着我走吧,好吗?”老太太已经对于这个儿子再没有一丝期望了,她因为儿子作恶的事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可是没想到他还是阴奉阳违。
“这......”鸩铃堂一位弟子难为的想要拒绝,但是却被阴铃打断了。
“只要老夫人不嫌弃,我们自然尽心服侍老夫人,我们就都像您的女儿一样,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阴铃笑着答道,话里的温暖让这有些凛冽的寒风也不值一提了。
“好好,乖孩子。”老太太抓住阴铃的手,紧紧的握住。
“堂主,可是带着她,白风不可能放过我们的,只要她跟着我们,白风就是天涯海角也一定会找到我们的,他对母亲的重视您又不是不知道。”鸩铃堂的一个弟子在阴铃身边小声说道。
“不用多说了,不论如何,我也无法丢下她,过去还有我经常来陪她说说话,现在我也要走了,把她留在这里面对白风做的那些事,太残忍了,我办不到。”阴铃也压低声音道,非常小心,深怕被老太太听到多想。
“既然堂主这么说,那我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们这群姐妹是跟着堂主了,堂主生,我们就生,堂主若是遭遇不测,我们也不会独活。”那位鸩铃堂弟子道。
阴铃的眼眶里似乎多了一滴泪水,但是并没有流出来,将那位弟子轻轻的抱了抱,想要说什么却终究只是嘴动了动,笑了笑。但是心里却更加坚定,一定不能辜负这群姐妹,一定要把她们安全带出去。
流风看到眼前的一切,无奈的笑了笑,但是此时的笑却不是他平日里那种放/荡不羁的笑,笑中带了几分苦涩,他此时才发现,同样是一堂之主,阴铃有一群姐妹为了她不顾生死,但是自己的越风堂不仅绝不可能有这样一个人,哪怕一个,而且越风堂的人也许见到他这个堂主还会对他出手。因为他这个越风堂堂主从来都是悠然自得,孤芳自赏,不仅堂众不认识他这个堂主,他又何尝能认得出自己堂中的弟子。
“堂主,白风已经带着天诛、鬼刃和阴风岭其余弟子往这里赶来了,我们赶快离开吧。”出去望风的一位鸩铃堂弟子禀报道。
“嗯,老夫人,我们现在要离开了,白风快要来了。”阴铃在老太太的耳边大声说道。
老太太也大声回道:“好,好,听你们的。”
鸩铃堂堂众足足有三百多人,除了在地牢里打斗时牺牲的弟子,现在还足有接近三百人,三百人的队伍,不管在哪里都不太容易被忽视。
阴铃带领着鸩铃堂所有弟子,其中还有流风和白风的母亲,一行人非常小心的尽量避过大道走小路,虽然她们有老太太在手里,可是她们并不愿意碰到白风,如果换了任何一人,有老太太在手绝对不必再害怕白风,可是却偏偏是阴铃,她们所有人都知道,阴铃一直都有着一颗医者之心,她绝对不会对一个老太太下手的。
虽然她们很小心,但是似乎还是被发现了,走着走着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树叶的沙沙声,而且前面的树枝不停的被拨开,很明显是有人来了。
鸩铃堂的一位弟子去查看后说来人不多,只有一男一女,但是看样子不像是阴风岭的人,她从来没有见过,所以也就没敢贸然出手。
“这会怎么还会有人能上得了阴风岭?”阴铃不解的说道。
“也许是有人还没有下山呢?”流风习惯性的露出那种邪魅的笑容。
“是了,一男一女,看来是他们还没能下山。”阴铃听到流风的话一下子就想到了是谁,阴风岭这几天戒备这么样,楚羽和莫婵又怎么可能逃下山去。
阴铃快走几步,往前看去,一男一女,男得一瘸一拐,女的拿着一把长剑,不是楚羽和莫婵还是谁。
“果然是他们,看来他们这几天过的不一定比我们好哦。”流风看到二人狼狈的模样,打趣道。
两人不仅脸上黑一道白一道,衣服也被挂破了许多地方,脚下的鞋也都已经露出了脚趾,看他们的步伐,更加惨,每一步都沉重的踩下去,似乎全身没有了一点力气、看样子确实是比他们二人要狼狈的多。
阴铃白了流风一眼,不去理他,他就没有一刻是正经的。
阴铃不再掩藏,直接走了出来,二人的警惕性倒是一点也没少,几乎本能似得便摆出了战斗的姿态,等看到眼前是阴铃和流风两人时才松了一口气,莫婵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楚少侠,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啊?”阴铃问道。
“唉,别提了,本来我们还想逃出去找人来救你,没想到白风将下山的路全都封死了,根本就下不了山,我们就只好在山间乱转了,防止被他们抓住。哎,对了,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啊?”楚羽道。
“此话说来话长,以后再详细说给你们听,我们还是想办法下山去吧。”阴铃道。
“嗯,好,你们有没有吃的?我们都吃了两天的树叶了。”楚羽不好意思的道。
阴铃仔细看去,果然看到两人包裹里都有一些刚刚发芽的树叶,现在的天气即使是临安的春天来的早一些,树叶也才刚刚发芽。
流风很自觉的去找鸩铃堂的弟子要了点干粮递给楚羽两人,邀功似得看着阴铃,阴铃扭过头假装没看见。
莫婵一看到吃的,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大大的咬了一口,“嗯,香,就是比树叶子的味道好。”
楚羽不好意思的笑笑,他知道婵儿这两天确实是饿坏了。
“你们准备怎么下山?打下去吗?”楚羽吃了点干粮,看了看那足有几百人的鸩铃堂堂众,问道。
阴铃摇摇头道:“不,那样太冒险了,凭我们这点人和阴风岭剩下的弟子硬拼根本毫无胜算,我们准备等到晚上,偷偷的打下去,那样,面对的敌人会少一些。”
楚羽点点头,阴铃的考虑确实周到,晚上趁着阴风岭的人休息时偷偷下山,只要下了山,被风就是再有能耐要抓住所有人也绝非易事。
夜晚,寒风突然不请自到,本来已经要来的暖春却被这一场寒风带来了一场洋洋洒洒的小雪。
而这样的天气,正是偷偷下山的好机会,突然变冷的天气,大多数人都会猝不及防,那么阴风岭的人也许防备也就没有平时那么严了。
在还没有到下山的通道时阴铃便已经派了好几个人去查探过了,下山的路口今天确实防卫松了许多,也许是寒冷让大多数人都忍受不了吧,除了零星的几个窝在草棚中喝酒,再不见任何一人。
一行人全都冻得脸通红,即使平时总是衣袂飘飘,白衣胜雪的流风,此时脸也冻得犹如熟透的苹果一般。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哈着气给手取暖,这初春的雪确实是让人受不了,刚刚换上的单薄的衣服,那里能够抵挡得住这样的寒冷。
一行人到了路口后,鸩铃堂的几个人不用阴铃吩咐便自己已经动手,草棚里喝酒的几个人吭也没吭一声便倒了下去。
鸩铃堂既然有鸩铃二字,自然是除了铃,还有毒,这毒要杀这些人自然是无声无息。
那几个人将草棚里的人放倒之后,挥了挥手,阴铃便带着其他人抓紧时间通过,可是他们刚将路障搬开,却听到了一声他们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阴铃,这次,你可服输了吗?”白风站在雪地里,一身白衣与雪完全融为一体,若不是他说话,阴铃仔细看去,根本就看不出他在那里。
阴铃刚想让众人赶快通过,不用管白风,却见白风手轻轻一拍,又有许多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从雪地里爬起来,而这些人已经完全挡住了鸩铃堂众人的路。
流风见状,身形一动,便要去拿下白风,擒贼先擒王,就算不敌也能给阴铃她们创造机会。
可是白风很平淡的道:“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一定会死的很惨。”白风话刚说完,白风身边又有约三四十个白衣人从雪地里爬起,很明显他是有备而来。
而更讽刺的是,那些白衣人竟然都是越风堂的弟子,现在却都手持弓箭对准了流风。
“好,白岭主这招守株待兔果然是高,这大雪地竟然可以在雪地里栖身,阴铃服了。”阴铃淡淡的说道,打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倒也没什么可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