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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拳、炮锤、指爪、擒拿,乃至于身体的冲撞、硬生生的头槌,两人交手片刻,周围草皮尽頽,无数泥水飞溅,有时候一记贴山靠撞在旁边的巨石上,甚至大地都在颤动。地面上的水花飞溅到旁观者的脸上,竟让人隐隐生痛。
事实上,叶尘下令让旁边刺杀司的杀手不许插手,反倒是让这些杀手松了一口气。并不是说叶尘和武霸天的实力比他们高多少,而是他们是杀手,擅长的是瞬息之间的刺杀,短时间内便见生死。如这两人这般打法,若是这几名杀手插手进入围攻,叶尘自然可以多一些胜机,但这武霸天发起飙、拼起命来,总能给几名杀手带来死伤。
也是因此,这些杀手只是保持着围攻的态势,围在了附近。他们固然比不上武霸天与叶尘,但毕竟也是高手,能够围观这样的一场打斗,对他们来说,也有莫大的好处。只是两人力量都大得惊人,交手又疯狂,与其说是有着深刻的章法。倒不如说两人的出手都有着信手拈来的疯狂魔力。
此时的两人都是在先前经过长时间赶路,几天几夜没有怎么休息过。身体都有些疲惫。不过,叶尘的优势是年轻力壮,以及身体自愈力远超常人。持续打下去,最先坚持不住的自然是武霸天。而这也是叶尘不让人插手,很有信心,独自将武霸天拿下的原因。
玉道香差点死去,已经让叶尘动了雷霆之怒,若非是刚才亲手杀了四五人,已经泄了不少杀意,让他恢复了平时该有的理智,否则武霸天他也不会想着活捉。
不过,就这样叶尘心中依然杀意十足,每一拳,身体轻微颤抖中,都快如闪电风雷,下盘沉稳,但在打斗中,又是脚出连环,武霸天与他打斗许久,刚开始还能维持平手,但渐渐便落于下风。手臂、小腿上的衣物、裤腿都已经破裂,双臂、双拳之上满是彤红之色,手臂里的毛细血管已经被打破,正在渗出血来。
这样的伤势对身怀深厚内功的武者来说问题还不太大,武霸天一头乱发,知道能否将眼前这位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年轻人击败,是自己眼下唯一的生机,所以从最开始就在拼命,更是发了凶性。怒吼连连,连续交手数十拳后,猛地抓向叶尘的双臂,叶尘手臂一沉、一拆,反抓回去,下方一脚踢出,两人小腿在空中撞了两下,武霸天一记头槌撞过来,叶尘避开,手肘反砸。武霸天一肩紧跟而来,欲将叶尘撞飞,叶尘顺势拉着武霸天,陡然撞在旁边的巨石上,随后一拳挥出,猛砸下去,武霸天避开后。又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与出拳,两个人又进入了拼杀状态。
这样互有往来的攻防已经反复了好几次,周围的人看得心惊不已,随后,便是叶尘一轮沉稳刚猛的霸拳,但叶尘这次霸拳和之前大为不同,之前他一直以偷学来的凝聚肉身之力打出霸拳,这次则是将他这一个多月苦练的太一真经精纯之极的道家真气也灌注到了拳头之中。
武霸天‘啊’的一声的狂喝,同样出拳挡架,两只拳头和前面数十次对碰一样,碰撞到了一起。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骨胳碎裂的声音,武霸天的身体飞出了数丈之外。
围观的几人都是愣了愣,其中齐鞭反应最快,知道总司使大人已经玩够了,鞭子如灵蛇挥出,将正在大口吐血的武霸天捆了起来。
…………
…………
农历十一月三日,黄石岗附近小县城。
雷雨的日子过去已有两天了,天晴起来,已经褪去秋日气息的大地上,万物渐渐枯竭,冬天的气息一天比一天强烈,马车在客栈边停下时,自南唐金陵京城而来的某个大人物走了下来。
最近的这段时间里,以黄石岗为中心,附近的村镇里并不太平。当然,这样的不太平,也只是一些嗅觉灵敏者才能感觉到的气息,对于大部分普通人,则只是感觉附近一带匪人和官兵捕快出现得稍多了些,偶尔发生几起流血的案子,若是波及不到自家,也就无需在意,毕竟若在平日,一些流氓泼皮在村镇里打得头破血流的事情,也都是有的。
对于黄石岗附近的江湖绿林人物,又或是当事之人而言,从十月三十号圣堂第一次出手劫囚,上官冰云暗中操控黄天虎、朱永武等人带领着数千官兵、捕快的陡然出手开始,接下来的几天,则真是腥风血雨、草木皆兵。
四五天的时间,附近的乡镇实际上已经被刑部的两位总捕头带人来回犁过了好几遍,不光是与圣堂有关的江湖势力被清扫,一些附近的黑道人物、绿林中人,也大受波及,黄石岗附近虽然皆是升平之所,但周围的山里,其实也有几个比较固定的山匪寨子,这样的情况自南唐末年五代十国乱世以来,即使在最为富庶的江南,事实上在都是常态。不过,他们平日里倒并不随便伤人性命,干的最多的事情是对经过的、商队和镖队收点保护费,做一些长久买卖,当然,有时候横行一方,也是难免。然而,在这几天的巨大压力下,几个匪寨受到殃及,死了一些人,其余的也已经被逼得解散逃离。
普通民众觉得的治安下降,江南江湖绿林武人的鸡飞狗跳,但实事上发生在舒州附近黄石岗这里的拼杀,所影响的人和势力不止如此。
比如南唐传承百年,宰相韩熙载所在世家韩家。韩家是南唐,乃至江南当之无愧的最大世家之一。在江南可谓是一棵根深、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底蕴和实力深不可测。
弥勒教主楼炎明因为蛊惑了南唐国主李煜,后者对他几乎言听计从,但弥勒教依然只能最多算是把持了南唐国的半壁江山。这其中却是有三个原因,或者说有三个主要势力的存在。第一,自然是南唐近三十万大军中最有战力的北江大营中的十万大军牢牢掌握在林仁肇手中的原因。第二,是叶尘暗中扶持的郑国公李从善带领的王东阳、徐铉等一帮实力派的高官显贵对弥勒教的全力抵制。第三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则是南唐宰相韩熙载牢牢把持着南唐朝廷中六部衙门中的近半。以李煜的无能,在有些时候,只要宰相韩熙载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李煜的旨意都出不了皇宫。
但没有人知道,宰相韩熙载所在韩家虽然不是圣堂麾下实力,但与圣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准确的说与圣堂麾下的江南商行和江南钱庄有着各种利益纠缠。
所以,如今作为韩家在生意方面的主事人,宰相韩熙载的亲弟韩熙志来到了这里。当然,对于他来说,黄石岗附近连日以来纷繁复杂的拼杀,他所关心的,也不过是刘瑾瑜的死活,或者说刘瑾瑜脑子里面的一些东西不能让弥勒教的人知道。
“圣堂五长老黄头陀和五湖帮帮主徐明所率领的圣堂高手中有着弥勒教的暗子,所以前面三次劫囚,都中了黄捕头和朱捕头的埋伏,不过虽然死伤惨重,但真正的高手都还活着。若是布局巧妙的话,依然拥有将刘瑾瑜杀死的实力。”
下车之后,韩熙志走向客栈当中。跟在旁边迎接的,其实是昨日抵达这里的舒州之地地方府兵中的一名参将,以及和舒州掌管刑事的刑判窦文。窦文和这名参将本来就是韩家的姻亲,而且还不是那种韩家嫡系姻亲。但却也是韩家这棵大树上的两根稍微粗壮一些的树枝。因此才被韩熙志招来。不过,他开口说得几句之后。韩熙志一边走也就一边摆了摆手。
“圣堂的人和弥勒教的死了多少,我不会管。我只关心刘瑾瑜若是不能被圣堂的人救出去,则必须要死。你们两人属下中被刑部和弥勒教调去的兵丁和捕快这些天莫非一直接触不到刘瑾瑜?”
“这个…………黄天虎和朱永武做事实在是太过谨慎,除了他们的人,这些天我们的人的确是接近不了刘瑾瑜。”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的人配合圣堂这一两天内最后一次劫囚吧!”
那名参将和窦文闻言,脸色一变,有些犹豫,但不敢拒绝。
韩熙志知道二人心中想着什么,继续自顾说道:“你们的家人我已经派人接到了京中我大哥宰相府中。此事过后,你们也会被秘密送到宰相府。等过了这个风头,我大哥那里自会对你们重新安排。”
参将和窦文这才神色一松,点头恭敬称是。
“刘瑾瑜脑子里面的那些东西的牵扯,可大可小,落在弥勒教手中,便会成为对付我韩家的利器,所以此事事关重大,一切有劳二位了。”
窦文将手中茶拿起喝下,待到要离开时,才想起了什么:“不知韩公这次过来,会逗留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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