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你先忍不住向我质疑长孙荣极这个身份问题了。他们并没有说过要打赌或者定输赢,一切却都在不言中。圣尊说:"倘若我先忍受不了你的试探,向你暴露真假,便是我输了。"
水珑却笑了,"如果你以这个来定输赢的话,的确是我输了。"静静的看着圣尊波光晃动的眸子,不紧不慢的继续说:"不过,在我认为,输赢不是以这个定位的。"
圣尊眸光一闪,问:"那以什么来定?"
水珑眼眸弯成了月牙儿,笑眯眯的样子,宛若一只狡狐,不经意的说:"说了这么多,到底是谁的心乱了?"
圣尊面露疑惑,嘴唇微微张合。水珑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让他反驳也不给他退路,轻飘飘的说:"心里各种纠结怀疑的感觉一定很难受吧,偏偏是自找的有什么办法?"斜睨圣尊一眼。
圣尊说:"你在说你自己吗?"
"噗嗤。"水珑喷笑,说:"你不觉得你这样说,更像是在不打自招吗?"
其实,圣尊的表情很成功,淡淡的并没有一丝被说中心思的郁闷,也不知道水珑哪来的自信,会觉得圣尊是在闹别扭。
也许......是有意的诈敌?真正的真相,只有水珑自己知道。
圣尊不惊不怒,说道:"那你说......我为何纠结怀疑?"
你就那么笃定我是长孙荣极?了解我到能够断定我的心思想法?
水珑轻轻的启唇,吐出三个字,"不可说。"
倘若告诉了你,解了你心头的疑惑,那还有什么意思。
圣尊神色不变,似乎对她所言并不在意。
车厢里再度恢复了安静,水珑又侧头透过窗子去看外面的景色人群了,圣尊则伸手在她坐久了双腿揉捏为她舒活血液循环,以免再发生腿麻的问题。
两人各做各的事儿,好像之前的话题不曾存在过,气氛依旧和谐得不可思议。
只是谁的心因谁的话乱了,怀疑了纠结了,这一点也只有各自心里清楚。
反正两个都是擅长隐藏的主儿,一旦打定了心思要装淡定,估计谁也看不出异样。
至于谁是真淡定,谁是假淡定......
水珑在圣尊看不见的地方,抿唇无声的浅笑。敢说这种话来误导她,那么苦果就自个儿吃吧。
她并非没有怀疑过,圣尊的话也的确很可信,他的确有那样的实力那么做,只是水珑却不是单单凭习惯行为来断定圣尊的身份。
他既然不认自然有他的理由,她有时间和他耗,隐隐已经猜测出他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却无法完全的确认,只待继续细细观察。
她从来没有试过这样探寻一个人心思,学过心理学和迷魂术的她,拥有着长居海岛山林练出来的野兽般的直觉,经常能够一眼就将一个人大概的性格看出来,却没有任何的兴趣去探究一个人的内心思想。可是,这次不一样,这个人也不一样,她竟为此费心费力依旧乐此不疲,每有一点进展都不禁的兴奋,实在奇怪又让人甘之如饴。
她明白,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想和底线。
无论她学过多少的知识,无论她看过多少的理论,无论她平日里表现得多冷静理智,长孙荣极都是她第一男人,也是她第一次恋爱,她没有一眼黑的栽进去,失去自我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的学识不比自己差,甚至更加的渊博,他的武功高深莫测,他的地位高高在上。’水珑余光扫过圣尊,失神想着:这样的男人一定也是理智的,知道感情的底线在哪里,可是他对自己的感情必定也超过了理智的底线。
这样算起来,她也没亏不是吗。
水珑嘴角的笑容加深。
犹记得,曾经的长孙荣极说过一句话:你可感到荣幸高兴,你可以控制我的情绪。
一个上位者的情绪不应该被别人掌控影响,可是他却放任了,因为他发现的时候,已经舍不得对那个掌控他的人下手,已经对她的掌控甘之如饴——这是水珑一开始就有所预料,并且主动无声无息引导引诱的。
如果说,水珑先赢了,那么现在应该说他们平了,只是对方还不知道。
水珑也正在一点点放任自己沦陷得越来越深,情绪因为对方波动,因他笑因他怒,时时的走神不多都是因为他。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水珑看见景色不断的变化,然后马车使入一条山道里,谷道内点着一个个火把,照亮着道路。
前方露出光亮,不久就到了尽头。
马车也在这时候停下来。
"少主。"尽头处守着飞镜山谷的人,看见冯岂非的身影立即恭敬的叫唤一声。
冯岂非对他们点头,然后翻身下马。花一和花二看了,就知道前方不能再行驶马车了,也跟着跳了下来,花一对车厢说:"少爷,少夫人,到了。"
圣尊先从马车里出来,然后伸手去扶水珑,水珑顺着他的手走下来。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谁也不会想到两人之前在车厢内曾说过那样一番话。
"少主,您快去谷主那里吧,我来给大人们引路安排住房。"小六自作聪明的对冯岂非说道。
他想,少主忍辱负重了好几天,如今终于到自家地盘了,怎么也不能再让少主受过了。
他的心思是好的,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用。"冯岂非拒绝小六的提议,平静的说道:"身为少爷的奴仆,怎么能擅自不经少爷批准去办自己的私事。"
小六的脸色变了变,一副不明白的表情。周围站着的飞镜山谷的弟子也愣了,然后满脸惊疑的看着冯岂非又看看圣尊、水珑等人。
梁蝶儿撩了撩垂落胸前的头发,若有所思的看着冯岂非,心想:这家伙倒是很有自觉,这种人最适合呆在圣尊身边了,古板认真得不好玩,圣尊自然就没兴趣去逗他,很有自知之明又听话,叫办什么就办什么,久了自然就会升职,却也极度容易被圣尊遗忘。
"少爷,少夫人,这边请。"冯岂非对圣尊和水珑说,亲自给他们引路。
冯岂非说到做到,为水珑和圣尊一行人安排了最好的院子居住。因为知道圣尊和水珑不喜欢外人的打搅,所以他安排的院子也是飞镜山谷内较为雅静偏远的地区。不过,由于是即将举办武林大会的隆重日子,江湖中各大有名的家族势力都来参与,饶是最安静的院子,周围附近同样静雅的上等院子也被别的大人物占据,偶尔可以看见奴仆随从打扮的人在外行走。
冯岂非安排好这一切后,就向圣尊请求离去办私事,得到圣尊的准许后才安静的离去。
从为圣尊等人领路到安排住处离开一共用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冯岂非就去了飞镜山谷的家主住处。
大气磅礴的建筑,青石石板铺砌的道路,两旁是下人清扫过的白雪,由于是冬日所以很少见草木,让眼庄重大气的层层阁楼建筑显得几分孤寂。
大门前飞镜山谷的弟子看见了冯岂非,对他恭敬的说:"少主,家主在书房内。"
冯岂非朝他点头,大步流星走近大门,一路朝书房而去。
书房外守着的两人是飞镜山谷现任家主冯锦乡的亲卫,见到冯岂非的身影后,二话不说的为他将书房的房门打开。
冯岂非目不斜视的走进书房里,看到书房内正随意坐在椅子上,喝着热茶的冯锦乡。
冯锦乡已经五十好几,约莫六十,练家子的他看起来还很健硕健康,身穿着一袭轻简的青袍,没有多余的配饰。他的模样和冯岂非足有六分相像,可以相像他年轻时候的清俊,哪怕现在已经年老,看起来也不像他真实年纪那么沧桑,反而像个四十岁的帅大叔,不说话的时候有股子现代人所说的文艺范儿。
"回来了。"冯锦乡的嗓音也很温和,说话的时候淡淡看了反冯岂非一眼,那温和的态度不像是对待自己的儿子,更像是在对待地位同等的友人。
冯岂非来到他身边的座位坐下,见冯锦乡亲自给自己倒茶,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显然这种事情在两父子之间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有意外的收获。"冯岂非开门见山的说。
"说说看。"冯锦乡笑着说。
冯岂非将这一路上经历说出来,"千机燕家老家主去世,让几个附属家族蠢蠢欲动,也许是被逼急了,表面表现得平静,暗中终于还是和我妥协,同意和飞镜山谷合作。还有铁枪门......"慢条斯理的将一路上的作为说出来,条理清楚内容简练。
一会儿后,冯岂非暂时停下,端起面前已经放得不那么热的茶水浅饮。
冯锦乡说:"我听说,你在外面认了个少爷。"
冯岂非喝茶的动作一顿,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他毫无遮掩的言行,飞镜山谷一切都被冯锦乡掌握在手里,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他放下茶杯,说道:"这就是最意外的收获。"
冯锦乡示意他详细说出来。他了解自己的儿子的心高气傲,一开始听到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叫一个陌生男人为少爷,且在那个男人面前尽显恭敬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吃惊好奇了。
冯岂非非常简单的将和圣尊诡异的相遇接触说出来,重点说:"他说会让我成为新的武林盟主。"
如果刚刚所听到的内容是别人说出来,哪怕是沉稳的冯锦乡也一定会忍不住大笑三声,然后嘲讽那人是白痴傻子。事实上,一开始听到自家儿子的话,冯锦乡也有这样的冲动,只是被他及时的忍耐下来。
他仔细看着冯岂非,想看看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被人下了迷魂药,又或者是被人施展了迷魂术。
不知道是不是在圣尊和水珑等人身边相处了一段时间,冯岂非的精神韧性无限的增长,尤其是面对这种诡异的目光,更是显得无比的淡然。
他对冯锦乡淡定的说:"我很清醒,请不要拿看白痴的眼神看我,这会让我感到困扰。"
冯锦乡一怔,然后忍不住笑了出声,"哈哈哈,有趣有趣,为父现在倒是非常好奇你是那位少爷到底是什么人物。要知道,我儿子,以前可从来不会说这种话。"
冯岂非木然,"我怀疑他是圣尊。"
"噗——"刚刚端茶喝了一口,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就被喷出来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