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人们的心目中永远都是美好的,而这一年的春天似乎又提前了许多。www、qb5.c0m\风鸣山早早就披上了浓浓的新绿,凉水泉子悄悄地卸下了厚厚的冬装。柳叶儿飘飘,柳枝儿摇摇,春风吹拂着山乡,大地在春光下复苏,万物在春色中昂扬。很有些叫不出名儿的鸟儿虫儿.这会儿不知突然从哪儿冒了出来,“唧唧啾啾”叫个不止。那些争春斗艳的花儿叶儿,仿佛一夜之间就蹿出枝头,千姿百态,姹紫嫣红,把个小山庄装饰得花团锦簇,绚丽多彩。
吴天娇看到了侯梅生写给她的那封长信,其实在这之前她已经发现这注定又是一起“冤假错案。不是凭感觉、凭想像,而是凭她对董榆生的多年了解和无比信任,她相信像董榆生这样的人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一赌气躲开,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呢?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逃离事非窝了吗?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她更信任、爱护、敬重董榆生的人吗?吴县长大事清楚、小事糊涂,最后反倒是她给董榆生的心灵里埋下了痛苦的种子,这怎么可能呢?董榆生为什么不怕事非?她断定其中必有缘故。吴天娇好悔呀!她要找到董榆生,向他当面认错,是她一时粗心、不辨真伪,错把金砖当土坯了。她错了,真的是她错怪了董榆生。后悔没用,她要找董榆生当面道歉。然而在这个时候,天上地下,城里乡里,哪儿去找呀?董榆生就像云彩里潜伏的神龙一般,不见首,不见尾,悄没声息地瞬间销声匿迹的无影无踪,一片树叶掉进水里,淌到河里,漂泊到哪儿去了,谁能说得清呢?吴天娇明白了,不是她找不到董榆生,而是董榆生故意不想让她找到,所以才躲起来不想见她。她倒是想到凉水泉子去找来着,不是她放不下架子,而是她最后决定还是尊重董榆生的选择,不常说强扭的瓜不甜吗?想归想、说归说,不过,她一直都在纳闷:她果真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以至于他生了那么大的气,甩手一走,一点音讯都不给她?他明明知道她吴天娇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他董榆生啊!
侯梅生的信解开了她的疑团,原来是董榆生为了挽救那个可怜的孩子,不惜自己的名声和个人得失,因而也怕玷污了她的名声,才毅然出走的。吴天娇看罢信,泪水顺颊而流,不禁失声叫道:榆生,我好想你!
侯梅生的信写得很长,三百多字的稿纸写了二十几页。从他们仨人很小的时候写起一直到董榆生和那个叫朱镇字的小男孩建立了一种特殊关系,这事本来与董榆生毫不相干,但是他却投入了极大的努力去扶助那个孤立无援的小生命。如今那个孩子去了,董榆生也该出面了。
朱桐生、董榆生、侯梅生他们仨人同生共长,是多么好的伙伴呀!可是为什么会发展到后来这种地步呢?是社会造就了他们、还是他们在各自所处的社会环境中自己塑造了自己?吴天娇无法说清楚,可是有一点她明白,做人是要有责任心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没有了责任心,他(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朱桐生就是一个最没责任心的人,凡是他周围的人,朋友、同事、上级下级,甚至父母妻儿都是他的工具,作为他谋取私利的工具。不说董榆生,不说侯梅生,不说朱镇宇,就说那个方国祥家的小珠珠,他为她负了些什么责呢?这个女娃长大了岂不又是第二个朱镇宇?还会有人站出来像董榆生那样充当父亲的角色吗?朱桐生这人利欲熏心,小肚鸡肠,自己胃口不好,还怕别人吃的太多。发展到最后,处心积虑,设计害人,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也算是咎由自取了。侯梅生也是,明知道朱桐生是何等样人,却被他头上的一点光环所迷惑,错打了主意,误入歧途,坏了前程不说,还落了个这么悲惨的结局。怪谁呢?说来说去还是怪她自己。如果当初跟了董榆生,岂能有今天的下场。女人哪!吴天娇叹道,但愿天下的好女人都能找到好丈夫。
吴天娇并不是可怜董榆生,他不需要人可怜!他活得磊磊落落,坦坦荡荡,他只按自己的想法做人行事,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他怀揣着一颗正直善良的心,善待世界上的任何人,甚至包括像朱镇宇那样他“仇人”的儿子。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信任和尊重吗?董榆生尽心、尽力、尽责了,所以他没有遗憾。侯梅生说得好,她这一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和董榆生擦肩而过,现在回过头来看,才知道她当时是多么愚蠢!这个跟头跌得太大,以至于即便是世界上不存在吴天娇这个人,她也不可能再和董榆生重修旧好,就算是董榆生可怜她,那也不可能,这种可怜她接受不了,她已经无法也不敢面对那段历史了。她要离开,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谁的陌生地方,换一种活法,重新开始。
侯梅生讲了一个非常生动、离奇而又感人的故事。如果把它改编成小说或者电视剧本什么的,没准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素材。谁来执笔呢?吴天娇想,她自己不行,她没有这份精力,也没有这份天赋。榆生怎么样,榆生也不行,他哪有这样的工夫,还是把它交给局外人去写吧!
吴天娇边看信边沉思,她估计董榆生该回家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再躲着她呢?她一看表,由不得一笑,已经二点多了。刚脱了衣服准备睡觉,就听到电话铃声……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痴情的吴天娇从她十四岁认识她的“大哥哥”那天开始,如今已过去了整整二十二年。再往短里说,从他们学校门口见面计算,也有十四年的“恋爱”史了。好漫长的一段路啊!这么多年,吴天娇从未动摇,她坚信董榆生就是她的,董榆生终究会回到她的身边。待到这一天来临之际,她反觉突然,坐不是,站不是,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儿,一副惴惴不安,魂不守舍的样子。
喜讯很快在县上传开,县长结婚岂能瞒得住众人耳目。方国祥夫妇悄悄送来了一仟元“礼钱”,吴天娇不接,方国祥说:
“钱不多,总是我们老俩口的一份心意。你要不收,叫我怎么出这个门呢?啊,天娇?……”说着说着,方国祥的眼圈儿红了。
何红士也说:“拿着吧小吴,不拿就见外了。阿姨脾气不好,过去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也别往心里去。以后没事,你和小董也常到家里来坐坐。”方国祥赶快接上说:“是啊是啊,榆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本质不错,能力又好,他父亲还和我是老战友哩嘛!以后你们没事常到家来坐坐,陪我们说说话,也让我们高兴高兴。”
吴天娇正要说话,何红士硬把一仟块钱塞进她的衣服兜里。方国祥俩口还没出门,郭富荣携着他的夫人就走进屋里。老郭刚要做介绍,魏秀枝先就大呼小叫道:
“噢呀呀,我榆生兄弟咋就这么命大福大?瞧瞧我这兄弟媳妇,不当电影演员,干啥要当县长?”
吴天娇抓住魏秀枝的手,亲亲热热地说:“嫂子,早听说你是个口快心直的热肠子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听他们瞎说!我是啥呀?我这张嘴没为下几个人,可倒得罪了不少。厂里就一个朋友,就是那个‘猴子’侯梅生,也走了。说归说,县长妹子,我榆生兄弟可是个大好人,你可不敢欺侮他,要是叫我听到了,可不答应你。”
“嫂子,我敢吗?你榆生兄弟是老虎,我是猴子,有猴子欺侮老虎的道理吗?”
“你是猴子,你怎么也是猴子?”
“嫂子,我是属猴的。”
众人都笑了。魏秀枝也笑了,她笑的内容自然和别人不同。
临走,郭富荣夫妇放下二佰块的红纸包,并一再声称这是送给董榆生的,和吴天娇无关。还有许多人要送礼,都被吴天娇一一婉言谢绝,吴天娇笑道:
“我请大家喝喜酒,你们一定要给我面子,到时欢迎大家都要来。如果要是送钱送礼,就是看不起我吴天娇了。”
众人无奈,只好作罢。除了何红士,谁敢把钱硬往县长口袋里塞。
吴天娇坐在小车的后排座位上,“青光眼”一踩油门,小车风驰电掣般直奔凉水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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