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会遭遇到这样的事?心仪的男人杀了挚爱的爹爹,现在的她已经不懂得该怎么笑了,她笑不出来。
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脑海里全都是那一日的情景,她划伤了阎王的脸,她想要为爹爹报仇,可是她却被阎王击晕,连想要自残也办不到。她又看着屋内四周摆设,所有锐利的物品都消失不见,大概是被阎王带走,怕她再有自残的念头。
她不懂,他为什么还要关心她?她不要他的同情,若他真想要帮她,就让爹爹回到她身边!
她要的是爹爹活着,她不要他的故作好心关怀!
爱染双手蒙着自己的眼,泪水不断落下。她多希望爹爹不过是到远方去做生意,所以暂时无法回来,然而一切不过是她的妄想,她所想的事情绝不可能发生……
爹要她坚强地活下去,可是她办不到、办不到啊!
可不可以让时光从头来过?可不可以让人死而复活?可不可以让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阎王。他果真是阎王啊,不然怎么会将爹爹给杀了?
她好恨、好怨,她再也不要见到那杀人凶手,若是再见到他,她一定要杀了他!不爱他,她才没有爱上他,她才没有爱上那杀人凶手!
不知过了多久,爱染听到外头有人议论纷纷的声响,她连忙拭去泪水,透过窗缝往外一瞧,竟然看见一大群村人在外头对着她家指指点点,而那些原本跟她十分要好的大婶们脸上净是鄙视的神情,让她内心惶惶不安。
原来一早众人就听到皇上所公告的消息,得知那些失踪女子的下场,而她们的尸骸也都找到还给受害者亲属,皇上并已派人将罪证确凿的徐德、仇熹等人杀了。
「哼!我早就知道他们一家子全都是坏人!」
「谁想得到爱染她爹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们杀了多少人啊?好像是十九人呢!」
「据说仇熹还是幕后的主使者,真恐怖啊!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就连先前爱染拜托阎王救了她宝贝孙女的大婶也斜着眼说道。
「爱染知不知道她爹及仇熹就是杀了那些女子的凶手?」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说她搞不好就是跟我们故作亲密,探听哪户人家的女儿还没嫁人,再叫她爹和仇熹前来杀人呢!」说话的人振振有词,仿佛事情真如她所说的一般。
「杀人犯!」一名幼童指着爱染的家门,说着自己也不懂的字眼。
爱染惨白着俏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些话。爹爹跟仇熹是杀了那些失踪女子的凶手?怎么会……
此时,有些受害者家属拿着鸡蛋前来,将手中的蛋全砸向爱染所住的木屋。
「杀人犯!还我的宝贝女儿来!」
「还我女儿命来啊……」有人泣不成声,巴不得也杀了徐德的女儿,一命偿一命。
「亏我们还跟这一家人相处融洽,原来他们都是有预谋接近我们的!」
「贱女人,肯定跟她爹一样坏心眼!」
漫天的咒骂声,以及石块、鸡蛋不断往木屋砸来的声响,几乎快要让爱染发狂。为什么会这样?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善良的爹爹不可能做出这等伤天书理之事,大伙儿一定都弄错了……
爱染捂着耳朵,不愿听到那些人所说的话,那些都是谎话,他们所说的都不是真的!
「咱们放火烧了这间木屋,也把那女人一起烧了,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对,烧了她、杀了她!」
众人不断嚷叫着,有人恨不得马上烧死爱染,有人冷眼旁观看好戏,有人则是大骂活该。没有人同情爱染的遭遇,没有人想要为爱染说句公道话。
他们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不断地敲打着门扉,想要冲进屋内杀了爱染。就算徐德死了,也要让他的亡魂尝到痛失爱女的感觉!
爱染害怕地以身躯挡住门扉,不让这些疯狂的人进来。她好害怕,她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爹爹会是杀人凶手?为什么她的天地在一夕间全变了样?
谁快来救她?谁快来帮助她?她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突地,一道身影浮现在她脑海里,是有着一头耀眼蓝发的男子--阎王!
她在想什么?!他可是杀了爹爹的人啊!她怎么可以容许他的身影出现在她心底?
「不要再反抗了,你就乖乖地认命受死吧!」众人不断地拍打着木屋,口中咒骂着:「一命偿一命,去死、去死!你也跟你那杀人凶手的爹爹一起死吧!」
她是杀人凶手的女儿,怎能容许她继续活在这世上?若是她也同徐德一样会杀人那还得了!
所以绝对不能够让这个祸害继续活在这世上,要让她用命来偿还他们所受到的丧女之痛!
爱染感觉自己就快要挡不住门,难道她真的要被他们烧死吗?不,不要!爹爹要她活下去的!
就在此刻,一个低沉的嗓音传来,「全都给我滚!」阎王神情冷肃地出现。谁瞻敢伤害爱染,他就要他的命!
众人一见到是他,忿忿不平地嚷道:「这是咱们村庄内的事,你这外地人别插手管这么多。」要是他胆敢插手,就也将他杀了!
「爱染是我的女人,敢动她者死!」阎王一把抓住里头最为强壮的男子,手一抬便将他抛到三尺外。
众人见状,没人胆敢再吭一声,他们纷纷退开,不敢继续待在这里。
爱染听到外头突然安静下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透过窗缝往外头一瞧,竟然瞧见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站立在门前,吓退了原先激愤不已的村民们。
阎王冷眼瞪着众人,直到他们全都离去,最后只剩下他一人在场。他转身望向紧掩的门扉,漆黑如墨的黑眸中有抹哀伤,在心中轻叹口气。
她会原谅他吗?要经过多久的时间,她内心的仇恨才会慢慢消褪?不管多久,他都会等待下去,直到她重新对他展露笑容。
此刻,爱染是恨他的吧!他不知道恨一个人会恨到什么程度,而他对爱染除了爱恋之外,更多了一份深深的愧疚,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够再度对他展露笑脸,但这似乎是遥不可及的奢求。
爱染背靠着门扉,不想要见到阎王的身影,心里更不愿相信爹爹竟会是大家口中的罪人。
最后她扬声大叫:「你滚开!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要你的任何同情,就算是自己一个人我也可以活得好好的!你这杀人凶手快给我滚开啊!」
他果真是阎王,所以他一出现后,她的人生就全变了个样,他对她而言是灾难、是梦魇!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如果没有与他碰面,她是不是就不会失去爹爹?她是不是就不会被众人所排挤?她的心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疼?
都是他,全都是他的错!她恨他,恨之入骨!
阎王听着她的咒骂声,闭上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依旧还是恨着他的,又怎能不恨?
胸口闷疼,这种感觉前所未有,这就是人们所谓的心痛吗?心痛……全都是为了她。
究竟要多久她才会原谅他?一辈子吗?那么他会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守候在她身边。
爱染滑坐在地上,靠着门扉不断落泪,「要不是因为你,我的人生不会变得一塌胡涂,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下会变成孤单一人……」
闻言,阎王原本想要对她说--她不是孤独一人,他将会陪伴在她身边,可是话到唇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即便真的说出口了,现在的她也不可能会接受。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可悲的人,喜欢的人就在门后,他却无法见她、触碰她,与她之间的距离就像天地般遥远。
阎王就这么站在屋前,直到入夜才离去。
爱染哭得累了,红着一双眼起身想要找东西吃,却想起屋内什么也没有,而她哭了一天,肚子真的有些饿……
突然,一股香味从门外传来,悄悄地打开门一看,竟然是一只烤山鸡,送来的人还体贴地以叶片垫在底下,以免沾上尘土。
是谁这么好心给她食物?会是大婶她们吗?
不,不可能的。爱染回想起先前那些大婶们说的话就感到一阵心酸。为什么要那样说她?她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鄙夷?
她不懂,真的不懂,明明她才是失去爹爹的受害者,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在指责她的不对?
突然间,爱染明白眼前的烤山鸡是谁送来的,她愤恨地将烤山鸡丢开,对着黑暗的山林大喊:「就算饿死,我也不要你的任何东西!」
只要是他给的东西,她全都不要,就算会饿死也不要他管!爱染用力地关上门。
阎王看着爱染丢掉的食物被野狗叼走,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哀伤。
该怎么染才会再度接受他?谁快来告诉他,他究竟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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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爱染步出屋外,想要到河边挑水回家饮用,见到以往在一块儿洗衣的大婶们,她们全都以冷漠且鄙夷的眼神瞪向她。
「唷,她还敢出来呢!」
「是啊,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若换做是我早就投河自尽了呢!」
「还待在咱们村庄内,可是想要和她爹一样害人?」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毫不客气,想要将爱染赶离她们的视线。
因为谁都不想要跟杀人狂的女儿住在同一个村庄内,那多秽气啊!她们都不想要再见到爱染,巴不得她快点去死算了!
爱染忍着心中的悲伤,快步走到河边取了水就要回去,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欢迎她,没有任何人会敞开心胸接受她。
就在回家的路上,爱染遇到一些孩童,他们虎视眈眈地瞪向她,令她心中一阵慌乱。
为什么他们会待在这,而且每个人手中还拿着石块,他们想要对她做什么?
带领这群孩童的是一名年纪较大的少年,眼中净是对爱染的恨意,「娘说要不是因为你爹,我的姊姊不会死!」
「最疼爱我的表姊也不会死!」
其他的孩童年纪虽小,眼中也都有着仇恨存在。
爱染惨白着俏脸,抿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们……不过还是群孩子,也懂得恨吗?
「爹娘说咱们可以用石块砸死她!」
「是啊!咱们快杀了她,为姊姊报仇!」
瞬间,石块如同落雨不断往爱染身上击来,疼得她弯子,无助地护着自己的头部。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恨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不知为什么,石块没有再落在她的身上,爱染悄悄抬起头来一看,竟瞧见阎王以身躯护着她,让她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而那些孩童则是被眼前蓝发男子的神情给吓到,害怕得连忙奔离此地。
看着阎王为了保护她,额间竟然被石块给砸伤,爱染心中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眼眶忍不住微湿,「不都叫你不要管我了吗?你怎么又出现在我面前?」
没想到……最后唯一会关心她、在乎她的人竟是杀了爹爹的阎王。是否她到哪,他就跟到哪保护着她?他以为这么做她就会原谅他吗?她才不要原谅他,永远都不要!但是……为什么心中会涌上一股暖意呢?她应该讨厌他、最讨厌他啊!
阎王眼中净是悲痛,虽然她的厌恶是在预料之中,可是他的心还是难免会怞痛。
她就这么厌恶、憎恨他吗?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获得她的一丝丝谅解吗?
他不会责怪她,反而对她更加感到愧疚,就算她要求他离去,他也绝对会一直守候在她身旁。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永远都说不出口的承诺。
「你还不快走开?」她不要再见到他,不要让心里对他的好感逐渐加深,她要一辈子都记得他是杀了爹爹的仇人,才不会瞎了眼对他心动!
阎王没答腔,伸出手要拉爱染起身,却被她一掌拍开。
「我不要你的惺惺作态,走开!」她才不要仇人的帮助。
阎王看着眼前的她脸上不再展露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强烈恨意,他的心不禁又是一阵怞痛,痛得他险些无法呼吸。
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痛?是他的心受伤了吗?而他的眼又是怎么了?为什么眼前的景物看来竟模糊不清?
老天,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保证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爱染的行为,他不要与她之间变得形同陌路。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嘲弄的声音自一旁传来。
阎王连忙转头,就见燎火、修罗、玄冰三人一同现身,而以修罗脸上表情最为不屑。
瞧瞧他现在是什么鬼模样?哪一点看来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密令杀手?没用的家伙!
「你们来做什么?」阎王连忙护在爱染身前。
他们该不会是奉了冽风的命令前来杀害爱染吧?不可能,冽风与他之间明明就说好了,难不成他又后悔了?
无论如何,不管是谁前来都一样,他绝对会保护爱染不受到任何伤害。
看着阎王一脸防备,燎火不禁大笑开来,「你以为我们是奉冽风的命令前来吗?」
「不然呢?」阎王对于眼前以杀人为乐的同伴无法放松防备。
爱染瞪大杏眼,不解地望向三个陌生人。他们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们的外貌异于常人,就如同阎王一般,而且好像彼此认识,还有……他们怎么可以直呼皇上的名?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他们究竟是什么身分。
修罗冷笑着望向阎王身后的女人,「原来让你放弃御用密令杀手身分的女人就是她啊?」
「长得不怎么样嘛!」燎火抚着下巴,唇边泛起一抹嘲讽的笑。
长得这么普通,有什么好为这种女人动心的?真是见鬼了!阎王的审美观还真是有问题。
就连玄冰都忍不住开口,「你救了这女人一命,她却不知感恩,还这么待你,就算我们杀了她也不为过。」
阎王皱紧眉头,没料到玄冰也会这么说。就连向来保持中立的玄冰也要与他为敌吗?
如果真要一对三,他或许会吃力些,但他会尽全力与他们一搏。
「等等!为什么说是阎王救了我一命?」爱染终于忍不住开口,对于他们的话感到万分疑惑。
为什么阎王救了她?是阎王杀了爹爹啊!她被搞胡涂了,脑袋真的一片混乱。
「喔?」修罗笑眯了眼,「原来你什么都没告诉她啊!她可是差点死在仇熹及徐德手中,成为召唤鬼神诅咒冽风的祭品呢!」不晓得蠢女人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表情?
「住口!」阎王连忙沉声斥喝,有些事情爱染还是不知道得好!
「什么?!」爱染惨白俏脸,无法相信他所说的话。这是真的吗?爹爹与仇熹要杀了她,是阎王救了她一命?
谎言!这一切都是谎言!她才不相信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所说的话!可是……看阎王神情紧张的模样,莫非他们说的全是实情?
不,这不会是真的……突地,一阵黑暗袭来,爱染就这么晕厥过去。
阎王连忙抱住爱染,怒不可遏地瞪向眼前三人,「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只是前来刺激她吗?」
该死的他们!瞧瞧他们对爱染做了什么?这消息可比亲眼目睹他杀了徐德还要令她难以承受啊!
修罗皱紧眉头,「搞什么,这么快就晕了!」女人,果真没用!
燎火也冷嗤了声,「果真是女人!」麻烦,动不动就晕倒!
阎王瞪向一搭一唱的两人,恨不得将他们杀了。「你们是存心来找死的吗?」若是想要动手,他奉陪。
「晕又如何?」修罗与燎火可巴不得早点跟阎王过招。
「够了!」玄冰阻挡在他们之间,「阎王,有些事情你若是不说,她只会永远误解你,那么你又要如何与她在一起?」
阎王沉默不语,好半晌才缓缓开口,「我只要守候在她身边就好。」他只想要见到她重新展露笑容,这是他目前最大的期望。
「真蠢!」燎火不禁重拍自己前额一记。要命,他跟这家伙共事多年,今日才发觉到他有多蠢!
「有些话还是该说明白,不然你要她连死后也不谅解你吗?」修罗不屑地提醒阎王-!这家伙以前真是杀人不眨眼的阎王吗?瞧他那副多愁善感的模样,见了就令人倒足胃口。
玄冰也不禁重叹口气,「我们能帮你的就只有这样了,接下来就看你跟她之间的造化。」将来他们或许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希望他多多保重。
燎火重拍了一下阎王的肩膀,「是啊,可别说我们这些兄弟不帮忙!」真看不下去了,像他那样一直守候在她身边有个屁用?
修罗则冷嗤了声,「别想要我说出那些肉麻兮兮的告别话来。」他径自转身离去,其余两人也随后跟上。
阎王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那间明白他们前来的目的是要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早点与爱染回复以前的关系。
心头有股说不上来的暖意,他们三人……他这辈子永远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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