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之步步为营 第2章认识

    宋仲基说要关注一个人就真的会留意——他向来言出必果。而要了解金智妍的消息也很简单，因为她实在太出名了。

    课间，洗手间，食堂，走到哪里都能轻而易举听到这个名字，男生们提起她大多是带着向往和敬畏的情绪，女生则多半都是不屑，大概这个年龄的女生还没学会怎么掩饰嫉妒。宋仲基只要在看书做功课的时候稍稍留意耳旁的八卦，就能明显感觉到男生女生对于她截然不同的态度。

    聪明，但欠缺了一点圆润，这是宋仲基对金智妍形成的第一印象。

    这天大田高中的学生会日常会议刚结束，作为会长的宋仲基让副会长留下来核对财务数据，其他成员也没急着走，三三两两地坐在原地聊着天。金智妍这个名字又一下钻进了他的耳朵。

    “……是吧，我反正是不怎么喜欢她，跟谁都处不来的样子，跟个机器人似的，从来就没看她笑过，这种人成绩再好我都喜欢不起来。”一个有着圆圆脸的小干事捧着杯办公室里常备的花茶边喝边叨咕着。

    另一个小干事有点犹豫，“可是，学姐好像也没那么不近人情，可能是人太优秀……”

    “得了吧，我们仲基会长也很优秀啊，就很亲切，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有距离。”说着圆圆脸小干事朝着正注意着她们的宋仲基眯起月牙眼，“是吧，学长？”

    在小干事们……不，在大田高中大部分学生心中，高三年级代表宋仲基跟高二年级代表金智妍就是两个极端，一个不骄不矜，进退有度，说话让人如沐春风，笑容亲切，另一个却每天面无表情，在同性中人缘极差，异性中也没什么说得上话的人，所以大家对他们俩的印象可谓天差地别。

    宋仲基并不喜欢在背后说别人闲话，所以他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另起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你们不急着走？正好这个月校园板块的主题还没确定，不如……”

    “别！会长千万别！”圆圆脸小干事受到惊吓般弹起，一脸苦兮兮的，这些不都是高二部长们来负责的么？她们还是刚进会的小菜鸟呢。

    另外一个小干事也呆了一呆，停下手里的工作直愣愣看着宋仲基，直到他露出一个我逗你们玩的清澈笑容。“……开完会就快点回去吧，别耽误学习。”

    噢……原来会长是在开玩笑啊。两个小干事明显的都松了口气，圆圆脸小干事脸还有点红，会长大人刚才笑起来，咳，可真帅啊。她拍拍胸口撒娇道，“真是的，我们都要被会长你吓死了，还以为你听我们说金智妍学姐的坏话生气了呢。”

    另一个把文件整理好，细声细气地道，“会长，这边已经全部弄好了，是不是可以先走？”

    “嗯，去吧。”宋仲基握着文件，窗外投进来的阳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挺拔的身姿的确让很多小干事小鹿乱撞过。等她们全消失在门外，办公室里只剩下正低头看文件的副会长和他时，他静静站了片刻，突然低下头，露出一个跟刚才不太一样的笑容。

    亲切？温和？

    他哂笑了一声，还握着文件的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抚上眼睛——

    某种意义上而言，金智妍就是他的一面镜子。

    他也完全能理解她那种“众生见我皆有病，我见众生亦如是”的感受。

    都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有令人羡慕的聪明头脑，有足以跟智慧匹配的闪亮皮囊，不知不觉，别人就会自动把他们这样的人划开界限。或防备，或崇拜，或嫉妒，这样的目光宋仲基看过得太多，他也是在无数这样的目光中学会用好脾气的壳子来装点自己，滴水不漏地在所有人中间行走。而金智妍她，则是满不在乎地选择了把自己竖成靶子。

    可以诚实地说，他甚至……还有一点儿羡慕她吗？

    而没多久，两人接触的机会就来了。

    “下个月十四号是我们大田高中二十周年校庆。”校庆筹办会议上，主管老师强调了一大通“这次活动很重要”的废话，然后撑着桌子开始点兵点将：“仲基，前两年校庆都是你在安排，这次还是由你来主要负责，不过高三功课繁重，你能应付得过来吧？”

    “能，我会协调好的。”宋仲基十分得体地回答。他面前的本子上已经记录了许多要点，主管老师瞥见其他人都没认真听的情况下他还能记这么多东西，不由十分满意，“那就交给你了，注意，还是以学习为重。”

    “不过你应该还需要一个助手……”

    主管老师的目光在圆桌上逡巡了一圈，正好看到坐在他正对面的，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金智妍，于是不客气地道，“金智妍同学，作为二年级学生的代表，就由你来协助学生会主席完成这次活动怎么样？”

    宋仲基握着笔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他顺着主管老师说话的方向看去，恰好看到金智妍抬头，跟他对上眼。那双眼睛很亮，像是在溪水里洗过的黑色石头，却不带有任何的感情。

    金智妍望着这位在学校拥有极好人缘的学长，语气没什么起伏地回答，“知道了。”

    这种浪费时间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人愿意承担，见有人被抓了壮丁，其他没被点到的人都不明显地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幸灾乐祸。

    当然，这幸灾乐祸不是冲着宋仲基的。他担任了三年学生会会长，所有人都对他能力有着盲目信任，但金智妍嘛……那可就说不定了。

    会议结束后，作为主要负责人的宋仲基和金智妍被单独留下去开了个小型会议。主管老师见金智妍态度漫不经心很有些不满，皱着眉头强调了又强调，“金智妍同学，我知道高二年级的老师都对你评价不错，不过同学们好像对你有点意见，这次活动很重要，你不能任着自己的性子搞砸了，多跟仲基学长学习学习，听见没？”

    ……既然这么不放心，为什么还让她来？

    金智妍很想这么问，不过拧着眉忍了很久，她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憋成一句，“……是。”

    从会议室出来后金智妍飞快走在前面，像是要甩脱什么，直到后面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金智妍xi，请等一下。”

    啊，就知道。她停下脚步。

    金智妍看出来这位仲基学长是个很好脾气，也很八面玲珑的人，但是她一点也不想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光是看着对方她都会觉得累。

    带着这样的面孔，对所有人都很有礼貌，在根本不值得在意的人和事里面游刃有余，不会身心都感觉疲倦吗？

    “金智妍xi，你好像有东西落下了。”宋仲基不疾不徐地跟上她的脚步，指甲修剪整齐的手指握着一支笔，正是刚才金智妍落下的。她接过那支笔，没什么诚意地说了句“谢谢”，还没来得及拔腿走人，就听到一句，“我们教室和你们教室在一层楼，一起下去吧。”

    “……是。”

    会议室跟教学楼不在同一栋，这时正是放学高峰期，教学楼一楼走廊里全是人。金智妍跟在宋仲基身后，因为有他在前面开道，金智妍很是享受了一把狐假虎威。快到楼梯口的时候，她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握着张照片到处抓着学生询问——“你们谁是金智妍？”

    听到自己的名字，她下意识敛起走神的思维，向中年妇女看去。现场也因为有人认识她，目光向她这边集聚，中年妇女很快就把视线落在她身上，又跟手里照片对了对比，“就是你？”

    这又是谁？完全没有头绪的金智妍沉着气没出声，漠然地看着对方向自己走近。

    中年妇女也绝不含糊，一开口便是劈头盖脸的质问，“我问你，前几天是不是就是你当着很多人面拒绝了我儿子？”

    “你儿子？”金智妍认真想了想，还真想不起来，“是谁？”

    见她一脸茫然，中年妇女的情绪顿时被点燃，手里的照片都快被她攥破了——金智妍眼尖看到那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拍的。

    “你知不知道你伤了他的自尊心，从那天以后他就不肯来学校了？你知不知道他把你照片贴满房间，每天饭都不肯吃？每个人都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你怎么就忍心这么对待我儿子？！”中年妇女说起儿子时满腔的苦大仇深，好像跟金智妍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扑上来咬她。

    哦——金智妍漠然地在心里应了一声，默想道：“我没有父母把我捧在手心。”所以没享受过遇到一点挫折就闹绝食、闹绝食还有人上赶着伺候的特权。

    中年女子越说越激动：“你们学校就是这么教育人的吗，让你这样的人当学生代表，你，你，我今天非要……”像是不知道怎么更表达愤怒，她说着说着就扬起手，金智妍的瞳孔一缩——还好，手在半路就被人拦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