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清风过云天 第三章

    因为是盛夏，吃完晚饭天还微微亮着，方萍帮妈妈收拾了玩筷再去准备晚上开摊，方晓则跟老赵到他家里，爷俩放水先洗个澡，然后老赵出去找街坊的几个老头子下棋聊天去了，方晓无事可做，索性早早上chuang了。不过，他可不是想那么早睡觉，他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呢。

    把经脉图摊开再仔细看了一便，确信自己记的没错后，方晓收起图纸，学着武侠书中描写的盘膝而坐，闭上眼睛，两手微曲手心向上的放在两膝上，全身放松...

    就这样，方晓迈出了改变他一生命运的第一步，而人类历史也由此注定要翻开新的篇章了。

    数年后，张鹏曾经这样问过方晓：“方晓，其实我到现在都还难以相信你练出真工夫了，我曾照你教我的办法试过，但首先集中精神排除杂念这第一关我都做不到。你第一次练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啊？”

    “恩，听你一说，我记得好象我当时也没有做到象小说里写的那样心无杂念，我只是集中精神想着自己丹田哪个位置而已。”

    “哦？就这样？”

    “是啊，其实我觉得，真正要做到什么什么都不想是不可能的，按照医学所说，只要你的脑组织是活的，大脑皮层还在动，那就肯定会有在想的事情，要完全不想的话，那大概只有...”

    “死人！”

    “对！或者植物人也可能，呵呵，既然这样，我想，我们能做到的就只有集中精神去想着一件事情，这样也可以排除其他杂念。”

    “对了，那能不能全力想着一片虚无呢，这样不是变相的达到灵台空明了吗？”

    “肯定不行，相信你也试过了，因为这时你已经把那些虚无在你脑海里实体化了，只有这样你才能把精神集中在它上面，而这样也就是说你还在想着一样东西，并不是全无杂念，更重要的是，既然你已经全心全意想着虚无了，那内气运行啊，经脉穴道啊什么的就什么也想不到了，那还怎么练功啊？”

    “......”

    “恩，其实你这个方法说不定也行？”

    “恩？怎么说？”张鹏很奇怪为什么方晓刚否定了他这个方法，现在又说可行。

    “因为你也知道，我所谓的练功其实不是真的练气，而是练意，而象你这样集中精神照我看也属于练意的一种，可能坚持下去会有同样功效也说不定，不过我已经走了另一条路了。”

    “恩，听你这么说我也明白了点，还有一点你没说的，我想因为你那时还很小，而小孩字脑子里想的事情少，更容易集中精神，而大人不仅事情想的多，而且大脑基本已发育定型了，所以练起来会更加困难，甚至已经不太可能练了。”

    “对，这也是一个原因吧...”

    ******

    华灯初上时，方芸母女收了混沌摊子回家了，老赵赢了几盘棋，也心满意足的回来准备睡觉了。

    “这小子，呵呵。”老赵看着方晓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早已沉沉睡去，电风扇还顶着脑袋吹，无奈的笑了笑，把电扇摆的远点自己也上chuang在方晓旁边躺下了。噫？嫌电扇风大，换个小档不就得了，干吗拎远啊？呵呵，这种二手电器，能转就不错了，风力大小是只能靠放的远近来改变了。

    方晓这时也不知道梦到什么了，嘴角还微微向上翘着。

    刚才，方晓按照人提穴道的位置，一摆好姿势便逐渐把精神集中在丹田所在的地方，也就是在脑子里拼命想着身体那个位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的，方晓感觉到小腹那里微微有点温温的感觉，心中一喜，想用手去摸摸看，但精神一送，这感觉立刻消失了。

    方晓一楞，马上想到要集中精神，不能乱想，立刻全神贯注起来，果然，精神一集中，丹田那里又微微热了起来，虽然只是微温，甚至可能只是方晓自己的错觉，但他却坚信不已，认为自己已经有了‘内力’，心中高兴万分，也忘了按计划去运行这股‘内力’了，只是一个劲想着丹田，把握着那一点我温温的感觉。连自己何时停止，何时躺下睡着的也不知道。

    从那天开始，方晓就每天勤练不辍，虽然那温温的感觉还是若有若无的，似乎没有哪怕变热一点点的势头，但方晓却从没想过放弃。

    看了很多武侠书，对武功深信不已的他也深知武功的难练，尤其大部分书里都不约而同的介绍说内力是最难练的，没有个十年八载是看不出效果的。因此虽然进展十分缓慢，方晓却一点都不介意。

    为什么只有一个方晓？后世曾有人这么问过。其实，答案很简单：试想要是一个大人来练，就算别人不说他有病吧，他自己信不信也还是个问题，象学内功这种奇思妙想也就只有方晓这种小孩子才会想的到，而方晓有这种想法也是因为他看了太多的武侠书的原因，别的孩子在他这个年龄时都还在妈妈怀里哭鼻子，在地上打滚呢，有几个会象他这样听过看过那么多武侠故事的？就算有人，而且还产生了同样的梦想，那又有多少可以象方晓这样真正的实际去做？这不仅需要足够的知识，更重要的是持之以恒的精神。

    方晓之所以能够，是因为他家里环境穷困造成了他的不怕困难的性格，养成了做事坚持到底的习惯，也因为老赵带给他的武侠故事，而碰巧出现的张鹏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这几个因素也许分开来会发生在很多人身上，但是聚合在一起就不太可能了，而这唯一一例便造就了一代强者--方晓。

    ******

    自从确定自己修炼的方法后，方晓便从没间断过，每天上午依旧是和姐姐一起拿张鹏给他们的资料自修学习，其余的时间，除了吃、睡，他全部用来练习自己的‘神功’。

    现在他把那一团温热当成是自己的气，以意引气，气随意走，走遍全身经络，因为没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东东做标准，方晓只能乱走一通，反正想遍全身所有经脉穴道就是了，虽然很怕‘走火入魔’，但想着书上说要走火也都是到功力高婶到一定程度才会发生，自己离这个境界应该还早吧，到时候再担心也不迟，于是也就放宽心大练特练去了。

    就这样练了有一年，虽然看起来好象没什么效果，朝墙壁打一拳还是痛个半死。要是别人，早就放弃了，可方晓却丝毫没有灰心，反而越练越起劲，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似乎比以前更加聪明了点，看东西比以前更清楚了点，虽然成果不多，但足以让他幼小的心灵充满成就感了。至于这些是否是他自我感觉太好而产生的幻觉他就没心思去深究了。

    不过，这一年来，他没怎么生过病到是真的，尤其是半年前至今，感冒都没一次。这不，张鹏都开始研究起方晓的身体来了。

    他是最早知道方晓练功的，当时只当是小孩子闹着玩，也没在意，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坚持了一年，而且身体是越来越好，以前他每次来都会带点药，因为小孩子抵抗力差，吃的又不是很好，容易生病，但是听方芸说最近半年来方晓一次病也没得过，张鹏这才觉得希奇了。

    给方晓把了几次脉，平平稳稳，不快不慢，奇怪了，这小子平时也没见他锻炼过啊，甚至每次来都只见他坐那一动不动，难道真是练他说的‘神功’的关系？

    于是张鹏又详细问了方晓关于他练的功夫，可这种东西只能意会而难以言传，更何况丁点大没有多少文学素养的小孩子，方晓说了半天张鹏还是没弄明白，最后只能归结为这小子运气好，被他瞎蒙，蒙对了路子，正好符合了一些古方里养神健体的吐纳之法，所以身体才会越赖越好。

    话虽如此，张鹏并没有放弃研究方晓的念头，他盘算着何时有空，把小家伙带回家给父亲看看，以父亲的经验说不定会有发现的。“恩，过两天吧，这两天得先把老赵摆平。”张鹏恨恨的想着，看看手里拿的一副简易围棋棋盘，眼睛里冒出复仇的火花。

    原来，前两天张鹏来方家时，看到几个老头子围成一团聚在老赵家门口，上前一看，却是在下围棋，棋子是塑料的便宜货，棋盘是用笔在一块木板上画的格子，然后架在小凳子上，虽然简陋，众人却也玩的津津有味。一众老头分了两个摊子，四个人在搏杀，周围另有近十人在观战，顺便等着输家下台然后自己上去表现一把。

    张鹏眼尖看到两组对战的人里就有老赵，乐了，“呵呵，没想到他还会下围棋。”问了旁边的人才知道，他们玩的是输了下台，赢的继续的规矩，而老赵在这边这个台子已经坐了三局了。

    “哇诶！真是没想到啊，我以为他只会下象棋呢。”

    “不是啊，小张，你可看小老赵了，象棋他一般般，我们这里他赢不了几个，可这围棋，我们就每人能赢他了。”旁边有个矮矮胖胖的老头笑着告诉张鹏。张鹏为人好，从不嫌弃他们这些人，每每和他们打成一片，更加上经常赠医施药的善举，这可是帮了这帮穷人的大忙，因此住在这里的人都很喜欢这个小伙子。

    “真的啊，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怪不得跟他下象棋没输过，原来是他弱项啊，这不是看不起我吗，嘿嘿，不过吗...嘿嘿...”

    “啊？不过什么？”

    “我的围棋也是强项啊，以前还以为他只会下象棋，哎可怜那，又多了一样让我打击他的东西啊。”说着还不停的叹息着，仿佛为老赵的命运悲哀。

    “哼，小子，吹牛可得看对象那，要是我早知道你会下围棋，哪容得你嚣张那么久，”正在对弈的老赵边说边下了一子，“老李，你早输啦，别赖着不起来了，让我跟那小子下一局，看我好好教训他。”

    被说的如此不堪，老李气的一瞪眼，胡子吹的老高，跳起来指着老赵的鼻子“你你你”的你了个半天，看他不为所动，忙一把拉来张鹏，“来，小张，帮我狠狠的教训他，别怕，我给你做军师。”

    张鹏对老李应了声，知道他输了有点面上无光，想找个台阶下而已，没太在意，捋了两把不存在的袖子，大刺刺的坐下来，对着老赵一抱拳“请赐教。”

    老赵没看他，低头收拾棋子，半天才抬起头，嘿嘿笑了两声“小伙子，呆会输了可别哭啊，嘿嘿。”

    “哼哼，想赢我，只怕难吧，我可是我们学校围棋社副社长啊，围棋可是从小就学的，希望你能多撑会儿，别象象棋那样输的那么惨。”

    双方都是牙尖嘴利，谁也不让谁，还没开局，就已经斗的热火朝天了，那边一台见这边气氛如此热烈，也速速解决，围过来凑热闹。谁叫这爷俩太宝贝了，从认识到现在大概就第一天还算客气，之后就是斗的不亦乐乎了，那么久了，现在大家甚至都忘了最初是为什么斗起来的，反正是只要有能比的东西，两个人都要争一个高低，就连最早的教方家姐弟学字也争过一把。后来到什么打牌啦、跳棋啦，五子棋啦等等等等，数不胜数了。只不过老赵是赢少输多，不过要他服气是不可能的，输给个可以当自己孙子的人，怎么能接受啊。于是老赵奋勇的在象棋上发起反击，，结果大家都知道了，一个字--惨！

    本来老赵还有张王牌要出的，可是在想到年轻人很少玩围棋的，不齿于欺负‘手无寸铁之人’的他只好放弃这张牌了。直到刚才听到一个厚脸皮的在那吹嘘，他才知道原来小看那小子了。不过这样也好，总算有机会报仇啦，想到这老赵瞄了眼对面那个家伙，却发现他也在瞄自己，那眼神，靠，居然象是在可怜他老人家。

    恨恨的说了声”请！”也不相让，丝毫没有风度的拿起黑子下了步小角。周围几个老头一片嘘声，弄的老赵脸上一红，张鹏这次倒是没趁机取笑他，因为他知道，这老头认真了，抢先手想确保胜利，“哼，没那么容易。”想着，也在另一个小角下了一子。

    啪啪...落子声音不断，很快已到中盘，老赵和张鹏都了解到对方可真不是吹的了，两人现在都死死的盯着棋盘，老赵在中央形式一片大好，紧紧咬住了张鹏一条大龙，但张鹏也不差，虽然中央一大块棋看来是保不住了，但四个角被自己占了三个，整体形式上也不比老赵差多少，只要好好把握，还是有希望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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