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个落针可闻的原野里,突然出现一条蓝色的巨龙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不过幸好邦斯他们没有心脏病。
“喂!”邦斯不甘心就这样被耍,冲着巨龙大声地喊叫,“你怎么等我们打完了再出现,刚才干嘛去了?”
“有些事情我是不方便插手的。”巨龙的声音显得不愠不火,“我们龙族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只要不是危害到整个世界的安全的事情,我们都是不会插手的。”
“那我的事又怎么算呢?”
“那是个偶然,也叫做意外,你还可以把它当作是命运的安排,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命运这回事的话。”
一旁的三人听得目瞪口呆,龙也是这样说话的吗?或许邦斯早就已经见识过了,他是一点也不卖巨龙的帐。
“我看是巴恩利斯无聊时搞的好玩的吧!”
“随你怎么说,总之这个世界就交到你的手里了,你爱怎么玩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巨龙很不负责任的把包袱踢给了邦斯。
“你扔给我这么大个鸡蛋,不怕把我砸死吗?”
“以你的个性,扔个鸡蛋给你不过是给你送食物罢了。”
“那倒也是,”邦斯撇了撇嘴,“可是我又吃不完,放坏了又太可惜。”
“笨蛋,你不会叫别人一起来吃,然后再收费吗?”
“有道理,巨龙果然是最有智慧的生物。”邦斯兴奋地挥舞着拳头,“不行,我得想个市场开发计划出来。”一提到钱,邦斯总有数不完的精神。
巨龙又转向还在发呆中的三人,“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的疑问,我已经是最后的龙族了,有什么问题就赶快问吧?”
“邦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兴奋的戴茜抢先问道。对于能够见到传说中的龙,戴茜觉得十分的幸运,至于和他说什么倒是次要的了。
“邦斯的问题,你们还是自己去问他好了。”
“那么,你们龙族使用魔法的触媒是什么?”作为一个炼金术士,缇娜最关心的还是她的研究。
“龙血,邦斯体内流淌的就是,如果你想要研究的话,就去找他吧。”
可怜的邦斯还沉醉在市场开发计划中,完全不知道已经被巨龙给出卖了。
“尊敬的巨龙,”莉芙终于鼓足了勇气,“请问我和尼克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可怜的孩子呀!”巨龙的语气透出了慈祥的感觉,“那是属于创世神话的故事了。”
巨龙停下了扇动翅膀,静静地站在原野上,仰着头看着无限广袤的天空。
经过一段无言的沉默后,巨龙接着开始叙述沉重的故事。
“在完成了创世后,元素之主们都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却留下了五个元素的法器。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在每隔万年之后,法器都会自动地运作起来,把各种元素聚集到一起。”
顿了一顿,巨龙把视线从天空拉了回来,又充满深意的看着专心听着的三人。不,应该是四人,邦斯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停下了市场开发计划的制定,也加入了听众的行列。
“这个世界的各种生物都是由元素构成的,而各种生物中又以人类和魔人的属性是最为均衡的,只是他们是分别属于光明和黑暗阵营的。所以,法器运作的最终结果就是,是转化成了两个孩子——一个人类的,另一个是魔人的,我们管这两个孩子叫神的使徒。”
巨龙停下了言语,只是静静的、充满慈祥的看着莉芙。
“难道,难道?”莉芙的语气有着说不出的颤抖。
“没错,”巨龙打断了莉芙的疑虑,“或许这对你来说太残酷了一点。你和尼克斯就是这一代的使徒。”
“不,不可能!”莉芙激动地抱着头,“你一定是在骗我!是的,你骗我!”
“可怜的孩子!”巨龙的眼里透出了悲伧,“我的时间不多了!”
在众人的目光下,巨龙昂然地抬起头,在身前凝聚起了魔法力,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前,把众人都带了进去。
“好了,孩子们。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还能和你们这群可爱的孩子们聊天真的是很愉快。不要悲伤,不要彷徨,去寻找你们自己的生活。”巨龙的声音远远地随着风儿传来,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呼唤。
众人随着魔法阵来到了原先的山谷里。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下了天幕,取而代之的是一轮金黄的圆月。圆月静静挂在树梢,只染得山谷之中一片银色,使原本就静谧的山谷更加的苍凉。
山谷之中已没有了雾,可不知何时起众人的眼睛里都出现了迷茫。大家都静静的,谁也不愿打破这种宁静。作为一个男人,邦斯主动的负起了工作的职责,默默地捡来木材生起一堆篝火。
篝火趋散了寒冷,也同时趋散了寂静。
“其实,”邦斯首先打破了沉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不过这话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共鸣,众人只是无言地看着他,只看得邦斯浑身不自在。
“我投降,”邦斯举起双手,“我招还不行吗?别这样看我。会死人的!”
邦斯捡起一根木头,把它加到了火堆里,仿佛是回应他的行为,火堆发出了“劈啪”、“劈啪”的声音。
“其实也没有什么,”邦斯故作轻松的说道,“我和我的朋友被人追杀,我们逃到山中的时候被敌人追上了,于是我们就展开一场大战。我在战斗中受了重伤,大概就是一剑穿心的那种。”
感受到众人惊异的目光,邦斯只是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就接着说了下去。
“就在我以为必死的时候,黑龙巴恩利斯出现了。他对我做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据他自己所说,大概是给我修补了心脏,又给换了血吧。”
听了邦斯轻描淡写的叙述,大家不由有些得佩服邦斯了。虽然邦斯表现得很轻松,可是就邦斯不肯和人提起来看,事情决不是那么的简单。不过打探别人的隐私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邦斯愿意说到这样也就够了。
“那个,其实我是费达玛的公主,”戴茜接着邦斯的话说了下去,“这次是瞒着父王溜出来的。”
说完戴茜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一个个的扫过每个人的脸,可是却没有从任何人的脸上看到惊奇的表情。
“你们不觉得吃惊吗?”戴茜小心奕奕地试探。
“不觉得呀!”邦斯转过头去和缇娜对视了一眼,“其实我和缇娜早就猜到了。缇娜告诉我说费达玛的公主溜出王宫了,而你又怎么都不肯回王城;还有你那枚戒指,全世界只有四枚,我记得费达玛王宫就有一枚,你不是谁是呀?”
“哼,知道了也不说,害得人家白担心。”戴茜撅起了可爱的小嘴。
深夜里的风总是特别的大,吹得人身上凉飕飕的,在这个盛夏的季节让人感到十分的畅快。
莉芙轻轻地从松软的地上爬起来,顺着冷风吹来的方向走出树林。
树林外是一个不大的湖。原本平静的湖水在冷风的吹拂下一皱皱地散了开去,圆圆的月亮则被撕裂成无数的碎片。
莉芙慢慢地走到湖边,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轻巧地脱掉鞋子,莉芙把脚浸在微微发凉的湖水中。
小时侯教堂的附近也有一个小湖,在作完每日的功课后,莉芙总是一个人悄悄地跑到湖边,也像这样把脚浸在微微发凉的湖里。湖水总是静静的,也像现在这样。每次莉芙有了高兴或者不高兴的事,莉芙都会这样跑到湖边,把那些事情讲给小湖听。不知道那个小湖还好吗?还象那样的美吗?
“睡不着吗?”一个声音轻轻地从后面传来。
莉芙回头望去,一个高瘦的青年懒洋洋地靠在一棵树上,湖水反射的粼粼月光在他的脸上不停地变幻着,令他那火红的头发更加的醒目。
“我也睡不着,”邦斯吐掉嘴里叼着的干草枝,“所以出来吹吹风、透透气。”
邦斯走到大石旁和莉芙并排坐下。
“你知道吗?我小时侯住在海边,每天都要出海去。而每天精疲力尽地回来后,最爱做的事就是坐在沙滩上看日落。太阳每天落下,每天又从新升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爱看那每天都在重复的日落。”邦斯温柔的语气里透出了无限的向往。
莉芙低下头去,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看着无言的莉芙,邦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气氛变得更加的低沉。
“那么,”莉芙忽然猛地抬起头来,直挺挺的看着邦斯,“如果我不是人类,你会怎么看我?”
“你好像问错人了。”邦斯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
“哦?”
“我也不是人类呀!”邦斯还是报以苦笑,“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的话可就惨了。”
“为什么?”
“如果是那样的话,缇娜大概会以浪费她的研究经费为由,扒光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再把我扔到街上,还给挂一牌子,上书五个大字——没用的废物。”
“呵呵,”莉芙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把缇娜姐说得也太过了吧!”
“那就是说你也认为缇娜会这么作罗?”
“我可没这么说过,是你乱讲!”莉芙瞪大了眼睛表示抗议。
“不管怎么说,”邦斯收起了嘻皮的笑脸,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有些事情我们是无法决定的,比如说我是男人你是女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不过,这也并不能影响我们追求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路需要自己去走。”
“自己的路需要自己去走吗?”莉芙喃喃地重复着,“即使象我这样也不要紧吗?”
“担心什么呀?”邦斯皱起了眉头,“至少还有我们这些同样不是正常人的家伙陪你!”
“明白了!”莉芙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至少邦斯也不是人!”
“喂!你别到处乱讲啊!”
“知道了。”莉芙向营地跑去,却忘记了带走自己的鞋子。
“你还会开导别人呀!”随着悦耳的声音,缇娜从树后转了出来。
“她是个坚强的孩子!”邦斯看着莉芙离开的身影轻轻地发出感叹。
“是呀!”缇娜也有同样的感觉,“不过,我刚才好象听见有人说我的坏话。”
“没有,绝对没有。”邦斯的样子相当的诚恳,“如果谁敢说缇娜坏话,看我不把他脑袋给拧下来。”
“是吗?”缇娜走到跟前仔细地观察邦斯的表情,“如果是你说的呢?”
“我说的?怎么可能?”邦斯故作痛心疾首状,“呜呜……我最尊敬和仰慕的缇娜居然不相信我!”
一边说,邦斯还一边把头往缇娜怀里凑去。
“你干什么?”缇娜吓了一跳,连忙闪在一边。
“借你肩膀用一下啦!”
“离我远点!”缇娜一脚把靠近上来的邦斯踢了开去。
太阳有如平时一样从遥远的东边升起,给大地带来温暖和光明;克苏埃城也如平时一样开始了一天的繁忙,往来穿梭的人流和车流显得是那样的平常。昨夜的一切就仿佛是一场梦,今天的生活还是依然,也许大家都只是活在现实与梦境之间。命运又是什么呢?镜中花,水中月一般的存在?
在经历了物是人非的几天后,邦斯又再次出现在了飞龙酒馆。
“你还是要巴罗洛吗?请跟我来。”老板已经对邦斯相当的熟络。
邦斯跟在老板的身后,再次来到了地下的酒窖。
“有消息了吗?”邦斯顺手关上酒窖的盖子,小声地问道。
“有个消息。维玛王国的王子举行成年式。为了给庆典助兴,维玛王国决定召开一个比武大会,到时候会有很多的冒险者去参加。也许会有维爱莉特·格兰特的消息也说不定。”
“是吗?那我只好去看看了。”
“哦,对了。”老板好象想起了点什么,“你同伴中的那个黑发女孩,就是那个——”
“缇娜。”邦斯打断了老板的思考。
“对,缇娜。”老板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她可是个危险人物。”
“哦!怎么个危险法?”邦斯听到这话反而还提起了兴趣。
“据说她曾经把别人的房子给烧了。”
“呵呵……”邦斯发出会心的笑声,“道是挺象她的行为。究竟是怎么回事?”
“据说有一次,有个人嘲笑她的研究,说女人只配在家带孩子。她知道后就发出声明,要那个家伙二十四小时之内当众向她道歉。那个家伙当然不干,结果那个家伙的房子就被大火烧了个精光。”
“那是活该,”邦斯笑得不可开支,“后来呢?缇娜没被抓吗?”
“当然被抓了!还被关进城主府软禁起来。那个家伙以为没事了,可是晚上住的旅店又被大火给烧了,最后弄得没有人敢收留他。城主找不到证据证明是缇娜干的,而且大火并没有烧死任何人,所以只有把缇娜给放了。只是再也没有人敢惹她了。”
“哈哈……”邦斯笑得弯下了腰去,“那个家伙还真是精彩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