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村民围得越来越多,听到这话,纷纷议论起来:“哎哟,这未婚先孕的姑娘,原来还是个大家闺秀啊,那她怎么落到咱们这的?”
“你不知道了吧?前两月他们来的时候,我就说了,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瞧那刘氏对她的态度就知道了。``し哎,这个家也真是够苦的,儿媳妇傻了,原本就没劳动力,现在还要伺候一个小姐和一个小少爷,难怪会吃了上顿,没下顿。”
“可不是,幸好咱们村长仁慈,要不这未婚先孕的话,只能沉潭!”
……
杜衡对于凌袁帆与他说,杜伊在刘家村的消息,还心生纳闷。毕竟之前,他也是派人来查过,结果毫无消息,说根本没有这个人。看现在又说在这刘家村,原本还不相信的他,看到凌袁帆说的信誓旦旦,这才亲自带着人前来。没想到一进村里打听,人人都知道。
还说那是刘氏前两月带回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解释的过去,为何他之前派人来,没找到。不过这件事,疑点重重,算了。人找到就好了。至于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就另说。
“伊伊,你收拾一下,现在就和叔父回去。算了,不用收拾,就这样回去吧!”
面对众多村民的指指点点,杜衡想了想,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刘氏:“这些银子你拿着,以后伊伊有我们照顾,这些银子也够你们一家人生活一辈子了!”
刘氏看着银票傻愣愣的,抬头看向杜伊,又看了看小帅,坚决的摇头:“二老爷,这银子老奴不能要。老奴答应过老爷和夫人,一定会陪在小姐的身边的。老奴不求什么,只要能陪在小姐的身边就值得了!”
杜伊眼眶发红,水弯弯的眼眸里满是祈求之意:“叔父,伊伊不能离开嬷嬷,咱们带她回去,好不好?绿柳已经离开伊伊,伊伊只有一个嬷嬷了!”
小帅一看这样,小小年纪的他,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狡诈,就见他挣扎出杜伊的怀抱,朝刘氏跑去。紧紧地抱着她的腿,嘴里喊道:“娘,娘,小帅要嬷嬷,要嬷嬷,呜呜呜……”
“叔父……”
杜衡看到这样,即便对于带杜伊离开杜府的刘氏有点不满,也在这一刻消散了:“好,也就一个下人,回去吧,都带回去!”
“多谢叔父!”杜伊破涕而笑,感激地看着杜衡。
周围的村民见没有什么可看后,便三三两两走了。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也渐行渐近:“伊伊!”
“表哥?”杜伊看到凌袁帆,先是一愣,随即面露喜意。
“总算是找到你了,你这丫头,可是让人好生担忧。”凌袁帆说完这话,转头看向杜衡的时候点点头,道:“来的路上,有点事耽搁了,幸好赶上了!”
按理来说,杜衡也是凌袁帆的姑父。可杜衡是一个庶子,杜凌氏是庶女,凌袁帆的爹是嫡子,自己也是嫡子,又是侯位的继承人,就尊卑上而言,杜凌氏根本没有资格,让凌袁帆唤一声姑姑。
可如果从孝道上来讲,凌袁帆是该这么称呼的。只是不管他叫与不叫,别人都挑不出毛病来,全凭他个人喜好。
杜衡还纳闷,是凌袁帆叫告诉他的,自己怎么没来。不过听他一解释是路上有事给耽搁之时,也了然的点点头。
“那一起走吧,你姑姑这段时间常常念叨你,之前知道你来了,也不留下来,还说我来着。这次一定要多住几天,可不能来去匆匆!”
杜衡在说话的时候,凌袁帆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杜凌氏念叨?还不是想借着如今的身份地位显摆一下,再借着自己的名头,让人以为她虽然是个庶女,但娘家很是看中。就她那点小心思,谁不清楚。
“伊伊,这个小家伙就是你的儿子吗?”凌袁帆低头看着小帅,在小家伙的眼里看到一抹顽皮的笑意,忍不住暗中摇头。
“小帅,这是表舅舅!”
小帅迈着小短腿,松开刘氏的腿,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站在凌袁帆的跟着,扬着头,脆生生地叫了一句:“表舅舅!”
凌袁帆将其抱起来,把之前紫弈城送给小帅的小宝剑递给他:“呐,拿着!”
小宝剑终于又回来的小帅,一脸欣喜的来回把玩,看着杜伊,眼里看过一抹得意。
杜衡看到凌袁帆准备的见面礼,一看那不俗的刀柄,就以为他就是为了这个见面礼才来晚的。当下也并未多加怀疑,对杜伊道:“不若你今天好好收拾一下,明日我来接你。”
他主要是想,给刘氏与亲人告别的时间。伊倒是不要紧,这里的人,对她而言,都是陌生人。
杜伊再次感激地看向杜衡:“叔父,家里窄小,只怕是委屈了你。不若你去镇上先住,明日辰时,我与嬷嬷在镇门口等你?”
杜衡看了一看周围的环境,再次皱皱眉:“也好!”这乡下之地脏乱不堪,他也不习惯。
等人都走后,杜伊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低声对刘氏道:“娘,我这叔父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他今日会亲自来,只怕也是因为表哥的面子!”
刘氏因杜伊的话,却沉吟了。以往觉得二老爷疼爱小姐,每次出门,都不忘带些东西给小姐,而且那些东西,都比杜紫琳等人的要好上许多。现在想来,也许并不如表面的那样。
翌日清晨,在杜衡焦急的目光下,杜伊身穿朴素,带着刘氏和小帅,坐在租来的牛车上缓缓的朝镇门口而来。
凌袁帆看到杜伊这样,眼里的笑意再次一闪而过。当看到杜衡那焦急的脸色之时,道:“昨日不该答应表妹的,我应该一早直接去接她才是!”
“是啊,伊伊这孩子,以前出门从来都是做轿子的,哪里像现在这般,居然,居然做这种车,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她,我愧对于大哥大嫂啊!”
杜伊的牛车刚停下,就见刘氏从袖兜里,掏了掏,掏了半天才掏出十个铜板,放在银牛的手上。随即转头,看向杜衡和凌袁帆简单行了一个见面礼。
看着杜伊依旧是昨日的那身衣服,凌袁帆皱着眉头,随即拍拍手,就见两个容貌秀美的丫头上前:“以后你们两个就跟着表小姐!”
“是!奴婢白梅(紫丁)见过小姐!”
杜衡一看凌袁帆这架势,在看看白梅和紫丁这两个丫头,随即拍拍头:“哎,人老了,不中用了。居然连这样的大事都能忘,多亏袁帆你想得周到!”
杜府紫苑阁。
“娘,人家听说爹已经找到那贱人,还派人去接了?”一个身穿淡蓝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的女子,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杜凌氏原本一脸的阴郁,在听到这话之后,嘴角反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回来了又如何?我听你爹说,那丫头,已有了一个三岁的孩子!”
杜紫琳眸光一闪,一丝惊喜一闪而过:“娘的意思?”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岂不是坐实了未婚先孕,或者和下人私奔的罪名?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要拿捏了,凤城的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那贱人淹死。
“没什么意思,现在不宜轻举妄动,这次是你爹亲自去迎接的!”一想到这里,杜凌氏的眼里闪过一丝的恨意。
杜紫琳不甘不愿的起身走了,看来之前她并没有看错,杜伊那贱人根本就没有死。没关系,就算没死,很快也会死了。
兰馨阁里,柳如是听到贴身丫头小芽传来的话后,绝美的脸上绽开了一抹柔和的笑意:“小芽,大小姐要回来了,没有好的住处哪能行,你且去将清风阁收拾出来。”
等了两年了,终于等到人了。柳如是一想到杜伊,眼里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小芽是她在百花楼里的贴身丫头,为了进杜府方便行事,特意求了紫弈城,将小芽赐予她。
“是的,夫人!”小芽自然知道杜伊是何人,也知道自家夫人的态度是为何。对于杜伊回到杜府,她家夫人对了一个帮手,而感到高兴。
因天气炎热,加上马车上有小帅的缘故,这回凤城的路上,就和游玩似的,走走停停。原本有些不耐的杜衡,每次想要说快点的时候,杜伊就泫然欲泣地看着他,令人心生不忍将那催赶地话说出口。
眼见已经进入凤城,离杜府越来越近,刘氏的双手也越握越紧。杜伊回过头来,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娘,放松!”
马车在杜府的大门口停罢,杜伊掀起车帘一角,看着门口处站着一排排地人后,快速放下。深呼吸一口气,将眼底地情绪收敛起来,换上了一副温柔无害地模样。
“伊伊,到了,下来吧!”马车旁传来杜衡的声音。
白梅紫丁掀开车帘,率先下了马车,将凳子摆好后,扶着杜伊下来。
还不待杜伊站稳,原本被紫丁牵着的手,猛然被人抓住,就听一个她怎么都忘不掉的声音道:“姐姐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妹妹这几年多有想你!”
看到杜紫琳故技重施,看似轻握她的手,暗中却施了力道,眼里同时闪过一丝的挑衅之意。
杜伊嘴角维扬,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不着痕迹伸手回拍了拍她地手:“妹妹真是有心了!”
“啊,贱人,你用什么扎我!”猛然被针刺到的杜紫琳,反射性地尖叫起来,不断地甩着手,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恶毒之意。
“妹妹,你……你是不欢迎我回来吗?”杜伊眼眶含泪,手捂胸口,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
杜伊回来,应该算是杜府的事情,与外人无关。可怪就怪在,杜伊的身份太过招人。众所周知,杜府是杜伊的陪嫁之物,原本那杜志高应该是她的未婚夫婿。可就在杜伊及笄之前,消失了。而郎中说,杜伊身怀有孕,与下人私奔之事,更是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如今众人听闻她回来了,且又是在杜志高成亲之后,便好奇来观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此今日的杜府门口,除了杜家众人之外,还有许多凤城的百姓。
原本众人对马车上下来一个俊俏的奶娃子,议论纷纷。说那应该就是当初珠胎暗结的娃之时,又见杜紫琳与杜伊姐妹情深的模样,还感叹杜紫琳是个心地善良,识大体的大家闺秀。哪里一想到,这一开口就是骂自己的堂姐贱人,流露出来的眼神了令人心生胆颤。
看到这画面的众人,看向杜伊,眼里纷纷露出了同情之色。看来那杜府虽然是杜伊的,可她在这杜府过的并不如意。也是,诺大一个杜府,财产多的令人眼红。
当初她又年幼,这些人怎不会千方百计的算计于她。也许就连她肚子的孩子,也是在那杜凌氏的算计之下的才有的。
还记得几年前,她生了一个孽种的事情。那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女子,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也许,整个杜府最可怜的是这个杜大小姐才是。
那杜志高也不是好货色,一心想要攀高枝,如今娶了凌国公府的嫡出千金。这杜伊回府,只怕没有好日子过。
众人议论纷纷的话,虽然不大,但也不小。原本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的杜凌氏,在听到这话后,面色丕变。看向杜紫琳的时候,一丝凌厉一闪而过。
“贱人,你用……”原本手被扎的抽疼的杜紫琳,被橙萝一扯,往后倒退一步。刚想要说什么,众人议论纷纷的话语,传入她的耳朵,令她瞬间清醒过来。
随即就见她大声“啊”了一声,抬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往后倒退两步,坐在地上。
“琳儿,你怎么了?琳儿,你别吓娘啊,这到底是怎么了?”杜凌氏推开碧桂的手,满脸急色的上前扶着杜紫琳,将慈母的模样表现的淋淋尽致。
杜紫琳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散了下来,她低垂着头,整个人毫无生气的低着头,整个人仿佛中邪了一般。
“伊伊,你……你对琳儿做了什么?你要是对这个家里的人,有什么不满,你只管说出来。琳儿可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就那般的狠心,舍得下手?”
随着杜凌氏的指控,众人看向杜伊的眸光变了又变。刚才也就那杜伊接触过杜紫琳,如果真的是出了事的话,那这个杜大小姐是排除不了关系的。
“婶娘……我……我什么都没做,我没有……”杜伊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滑落,不断的摇头。一副受了委屈,却不敢大声哭泣的模样,令在场的人看了,都觉得她是冤枉的。
那杜紫琳刚才还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成毫无生气。这人都还未进大门呢,就出了这种事,摆明了是不想让那杜家大小姐回府。
坐在地上,披散着头发的杜紫琳,领导流言又渐渐的偏向杜伊之时,暗中捏了捏手。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跳起来,狠狠得甩那个贱人几巴掌。都已经离开那么多年,还回来做什么?想要夺回杜府,痴人说梦。
“小姐,奴婢对医术和茅山术略懂一些,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让奴婢一看?”白梅低垂的眼眸,看向坐在地上的杜紫琳闪过一丝嘲讽。雕虫伎俩,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形势,也不怕闹笑话。既然如此,她白梅不介意成全她。
“真的吗?白梅谢谢你,你一定要帮紫琳好好看看。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杜伊牵手握着白梅的手,趁着众人不注意之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塞了一根针,在她的袖口之处。
杜伊与白梅的配合极其的默契,就见白梅飞快的拔出那根针,扎到里衣的袖口处:“小姐放心,白梅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杜衡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愣了愣。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被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柳如是拉了拉衣袖:“老爷,妾身觉得先看看再说。平日里妾身听姐姐说,琳儿与伊伊自幼关系良好,断然是做不出那种众目睽睽之下谩骂嫡出堂姐之事的。想来,也许是中邪了。不管是中邪也好,还是生病也罢,倒不如让那丫头试试。”
柳如是飞快地看了一眼杜凌氏和杜紫琳,又轻声道:“老爷,妾身已经让小芽将清风阁收拾出来了。伊伊回来,也可以马上入住。晚上安排了洗尘宴席,自家人就坐在一块,高兴一下!”
杜衡满意的点点头:“如儿,辛苦你了!”
白梅一着痕迹地环视了一圈,看到柳如是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之时,心中一暖。上前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杜紫琳的眼脸,又捏了捏她的脸颊,掀起鼻孔看了看,最后又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吹,在对杜衡道:“二老爷,紫琳小姐没病,想来是中邪了。”
杜凌氏一听这话,乐了。连忙看向众人,点点头:“我就说刚才还好好的人,怎么一下子就中邪了,想来是那些赃物都是跟着回来的。”
白梅见那杜凌氏还要将脏水往杜伊身上泼,白梅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狠意:“这事说来也简单,奴婢有办法将那赃物马上离开紫琳小姐的身上!”
众人还来不及看什么,就见杜紫琳再次“啊”了一声,抱着膝盖骨,跳起来。
“贱婢……”
杜紫琳气愤之极,扬起手就要打白梅的时候,杜伊飞快上前,握住她的手:“妹妹,你可算是好了,刚才吓死姐姐了。幸好,幸好你无事,要不然姐姐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哎,你说那二老爷家的小姐,终究是没有大小姐来的大肚量。人家帮她将赃物驱除了不少,她还想要打人,真是不识好人心啊!”
“那可不,真是够可怕的。看来现在的她,才是她的真面目。原来她动不动就打人,满口贱婢,贱人的,真是没教养。”
“你说,有那样的娘亲,那教养能好到哪里去?”
“这杜府的大小姐可真是够命苦的,这连自家的门都没进,就已经闹得一出又一出的。要我说,她都已经及笄了,这个杜府就拿回来便是了,自己的家门,想怎么进就怎么进。”
……
再次听到这样一轮的杜紫琳几乎要吐血。这些人,这些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是他们杜府的事,与他们何干?
杜凌氏一听又是不利于自己和琳儿的话,狠狠地瞪了杜紫琳一眼,道:“各位乡亲父老,我杜府的嫡出大小姐已经回来了。今日之事,纯属意外。为了以后府里和乐平安,我们杜府愿意拿出五百两银子,修建一座桥,就当是为我们伊伊的孩子积积福!”
原本还不把杜凌氏当做一回事的杜伊,一听杜凌氏花钱消灾的同时,还不忘拉她下水,连收起了脸上的轻视之意。
原本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她,此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落落大方的站了出来,拉着小帅,对着杜凌氏道:“小帅,来看看,这是你叔婆!”
小帅是个聪明的孩子,可就算是在聪明,在机灵,终究是个三岁的奶娃。不过小孩子的善恶分得很清楚,好就好,不好就是不好。
杜凌氏早在小帅还没见到的时候,就被他归类为坏人了。此时杜伊要他喊叔婆的时候,往后退了两步,奶声奶气道:“娘亲,她,她不喜欢小帅!”
“好孩子,来叔婆这,让叔婆好好看看我们伊伊的孩儿!”杜凌氏不断地提醒众人,这是杜伊未婚生育的孩子。当初她就是失德,与下人私奔的。并不是他们杜府的人心狠手辣,为了谋财害命,才将人赶走的。
“叔婆?你会像赶娘走一样的,赶小帅走吗?”
小帅状似无意的一句话,让杜凌氏的笑意僵硬在嘴角处,心里暗自生恨。野种就是野种,生来就是与她作对的。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呢!叔婆怎么会赶你走呢?当初你娘是自己离开的,怎么会是叔婆赶走的?”杜凌氏脸上露出尴尬之意,连忙解释道。
杜伊一愣,转头看向刘氏,道:“嬷嬷,我当初病重,陷入昏迷之时,还能自己走?”
就在刘氏要说什么之时,就见门口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借过,借过!”一辆装扮得极其奢华的马车,在众人让开的车道上进到了杜府门口。
“哎呀,这是怎么了?妹妹,你怎么这个模样!”凌芬芳身着白色抹胸,蓝色华贵金丝无边裙,身披蓝色紫苑白纱披风,腰系白色金字玉佩,头发简简单单的挽了一个鬙。上头插六根水晶钻石簪,垂下的发丝随风飘舞,白色的脸上不施粉黛,此时却充满了惊诧之意。
“嫂嫂!”杜紫琳满脸委屈,用下巴朝杜伊的方向挪了挪。
“爹,娘,怎么都挤在这门口,有事不能进去说?”
凌芬芳满脸的疑惑,但视线看向杜伊的时候,眼里露出一抹欣喜之意:“哎呀,这是伊伊妹妹吧?之前听爹说,要去带你回来。不好意思,刚刚没看到你,还请妹妹莫要见怪。”
杜伊心底感叹,这才叫真正的高手,如果你不知道她真面目的话,她将你卖了,你还得替数钱。
如果当初不是那杜紫琳在她耳边警告她的话,她想,她一定分不清楚,这女人,到底是哪种角色。
杜志高,杜伊是有印象的。只见他仿若没看到杜伊似的,上前拉着凌芬芳的手,温和地说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咱们回去休息!”
说完这话,这才抬头看向杜凌氏和杜志高:“爹娘,我先带芬芳回去了!”
隐蔽在人群里的凌袁帆看着眼前这一幕幕,怒气燃烧。这里是杜伊的家,这些人才是外来的人,却一个个将自己当做是主人,更甚的是不将杜伊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伊伊,表哥远道而来,你这个杜府的主人,可得好好招待一下呀!”凌袁帆即便心底再怒,面色却不显。只见他摇着扇子,一袭锦缎白衣,迈着官步,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那是自然,表哥有请!”杜伊的面上丝毫不见尴尬之意,刚才那两个不过是一对狗男女罢了,她实在没必要放在心上。
原本脚即将跨过门槛的杜志高,一听这声音,在转头一看,先是一愣,随即放开牵着凌芬芳的手,疾步上前:“袁帆表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派人通知一声,好让我前去迎接你!”
面对杜志高这前后的态度转变,凌袁帆好似没看见一般,径自踱步到杜伊的跟前:“表妹!”
“表哥有请!嬷嬷你让人去将凌风阁收拾出来,让表哥住在那!”
“是的,小姐!”刘氏说完,看了一眼白梅和紫丁,便对紫丁道:“你随我来!”
杜凌氏先是听到凌袁帆的声音,心中一喜。在听到他的话,面色一沉,这凌袁帆是来给杜伊撑腰的?紧接着看到他对儿子视而不见,最后又听到杜伊的吩咐,心中一沉。
这小蹄子,这次回来,是有备而来的?她的靠山是这忠勇侯府?哼,别忘了,那忠勇侯府,也是她的娘家!现在当着众人的面,想要夺权,做她得青天白日梦!
“伊伊许久未回来了,只怕早就不记得这府内的构造了。这凌风阁在两年前就拆了,现在只剩下清风阁!”杜凌氏这话赤果果的告诉杜伊,以前的杜府早已不复存在。现在的杜府是我在掌管,这杜府是新的,有新的主人。
“姐姐,这清风阁我已经收拾出来,给伊伊住了。之前那凌风阁拆了重盖的时候,已经合并到凌风阁去了。我瞧表少爷有许多话,想要与伊伊叙旧,如若不介意的话,就让表少爷住清风阁外院,伊伊就内院便是。”
听到柳如是开口,杜凌氏狠狠地一瞪。她这是想要告诉外人,这拆了重建的事,是她在掌管吗?
“妹妹这话可就错了,伊伊虽然有了孩子,可终究是个未婚姑娘。她与袁帆虽然是表兄妹,可终究是男女有别。妹妹这样安排,着实不妥!”
凌袁帆看着眼前的杜凌氏战斗性很高,还想在这外头说这些事的时候,忍不住道:“伊伊,难道诺大的杜府,表哥连一个安身之地都没有?你这个主人未免也太抠了吧?”
杜凌氏一再听到凌袁帆强调,这杜府杜伊才是主人,心中气得差点吐血。这杜府是她的,她的。那地契都在她那放着,名字也都改成了她的了,哪里是那小贱人的。
可这样的话,她不能说。当初杜伊年幼,众所周知,杜府的大老爷,当初是在托孤,也都言明,将来这一切都要随着杜伊的出嫁,作为陪嫁之用的。
如果她敢说出来,这是她的。那一定被众人指责,骂她黑了心,抢走杜伊的陪嫁,再将人谋害,最后让她的儿子娶了凌国公府的嫡出千金。
到时候她所有的罪名,都坐实了。不管是强夺也好,欺压稚儿也好。不管是哪一条,哪怕她拥有再多的银子,也难逃被天下人唾骂的命运。
“走吧,杜府宅子大,给表哥的安身之地,还是有的!”
杜伊说完,牵着小帅的小手,回头看了一眼在场的众多百姓,扬起一抹笑容,眼里露出的柔和之意,让在场地人深陷其中:“乡亲们,杜伊多谢你们对杜伊的关心。待他日,杜伊一定回报众人的恩情!”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向杜府的时候,杜伊只剩下一个背影。最后三三两两的散去,临走之前,还纷纷道,那杜伊一定是个好的,她之所以生下孩子,一定是被迫的。
有的人却在想,杜伊说的回报到底是什么。如果他们想杜伊借钱的话,杜伊会给吗?
柳如是跟在杜衡的身后,进了府。回想起那才进门没多久,很是厉害的凌芬芳,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一定要找个时间,与伊伊说一下,让她多注意点那凌芬芳。别傻傻的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杜伊回来,是杜衡和凌袁帆亲自去接的,因而她早就换下了一声的朴素。今日她身着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
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这让对她只有匆匆一瞥的杜志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往的杜伊,是唯唯诺诺,面色暗黄,身形枯瘦。与今日见到的,有云泥之别。
注意到杜志高在沉思的凌芬芳,一丝怒意,一闪而过。别人不了解杜志高,会以为他在为凌袁帆态度可恼,可她凌芬芳是谁?又怎么会不清楚,他今日的异状还是因谁而起?
“杜哥哥,你就这样不管了吗?”凌芬芳拉着杜志高的手,娇滴滴的叫唤道。
“啊,什么不管?”猛然被拉住的杜志高,一时半会儿没反映过来,凌芬芳所说的,到底是何意思。
“杜哥哥,这杜府不是你们家的吗?表哥口口声声都说,这是伊伊妹妹的,那他的意思,不就是说咱们才是这杜府的外来者,只是在这里做客的吗?
早先人家听说,这杜府将来是要陪着杜伊妹妹出嫁的。如今伊伊妹妹回来了,莫不是想要出嫁了,才回来的?她是想要拿回这杜府吗?杜哥哥,你说到底该怎么办啊?难道到时候伊伊妹妹要成亲的,请我们走,我们只能回去吗?”
原本还呈现在杜伊变得很漂亮中的杜志高,一听凌芬芳这话,面色丕变:“芬芳你放心好了,这是我们杜府的,是我们二房的杜府。那地契都在那娘那呢,写的可是我娘的名字,与她杜伊何干?如今是爹心善,念着大伯临终前的托付,才将人寻回来的。”
“这事我们是知道啊,可又不能对外说。那杜伊这次回来,肯定是做好心里准备的。杜哥哥,你说那杜伊妹妹要是有心想夺回去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凌芬芳说完这话,看了看杜志高不说话,眼眶里滑落第一泪:“杜哥哥,我已经从伊伊妹妹的手里,将你抢走了。要不,要不我们把这杜府还给她?我们买座小宅院住就可以了!”
“莫哭了,瞧你哭得我都心疼了。这事,你别操心,交给我来处理。这宅院再也不是以前的杜府了,不是她杜伊说,要拿走,就能拿走的。”杜志高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的狠厉。
杜伊在柳如是的带领下,终于来到清风阁。杜衡送杜伊到门口后,便对柳如是道:“如儿,伊伊和袁帆,就劳你安排了。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晚上的洗尘宴有不明白的地府,你只管去紫苑阁问。”
杜衡说完,也顾不上柳如是的回答,匆匆朝紫苑阁去了。他倒是要了解一下,那俩母女,今日在大门口处,到底要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原本已经被人忘得差不得的事情,今日又被翻出来再说。她们不要脸,他还要。
“小芽,你在门口处看着!”等杜伊众人都进去之后,柳如是便让小芽站在清风阁门口看着,她有话与杜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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