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时代 第十四章意外

    “嘻嘻！你想不想知道我们家族平时是怎么来形容你们内里提曼家的吗？”娜琳突然笑道，她盯着瑞仁，眼睛里闪动着好玩的光彩。

    瑞仁喘了一口气，强迫头脑里一片空白，嘴角苦笑道：“一定没有什么好话吧？这个你不说我也清楚得很。”心想内里提曼家族把古德里安家族形容成魔鬼般的家族，则所谓礼尚往来，恐怕古德里安家族也是以同样的言语来形容宿敌的，甚至瑞仁可以猜出极有可能在用词上这两个家族都是差不多。

    “正是，在我们大多数古德里安家族子孙的眼中你们内里提曼家族的人可都是非常邪恶的……”娜琳话不说完，用带着一点玩味的目光看着瑞仁：“不过你好像不太一样。”

    “不得不说，你们家族的眼光很准！”瑞仁非常同意娜琳话的前半句，他心中暗道：“同你认为的一样，我也是这么想的。”想到这里瑞仁不由得有些怀疑：到底有多少内里提曼家的成员会有同自己一样的想法……现在的他可不会像以前那么傻傻的认为家族的那些人是多么地热爱他们的家族——虽然他们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二哥代朗·内里提曼恐怕也有同自己一样的想法，不过，与自己相比较而言，自己这位代朗二哥要深沉老练得多，他的那些想法一向都是掩盖在他那张永远充满笑容的脸背后。

    “你拥有常人难及的观察能力，这种能力对你来说就像是天生的一样，你运用它就像你呼吸一般那么自然，而我非常需要你这种能力，我知道你不喜欢家族，但是我们掌权后难道不能做到一些现在我们没法做到的事吗？相信我，我们俩兄弟联手一定能够改变内里提曼家族。”这是代朗在上一次见到瑞仁时对他说的话，他试图说服瑞仁，让他继续留上内里提曼家族帮助他。

    瑞仁心中叹着气，他到圣都已经四年多了，对于现在枫叶省内里提曼家族的一切都渐渐地感到有一些陌生了，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家族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说实在的，这四年里，瑞仁无时无刻都在蓄意地逃避，他强迫自己不想内里提曼家族的事情，甚至他都不愿意听到关于内里提曼家族的任何消息，接到命令，他从来不问为什么，他也不去想这些命令的目的是什么后面到底又隐藏这些什么，他只是不折不扣地完成它，而在平时他同圣都大多数无所事事的贵族子弟一样，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喝酒，喝完酒就上街打架闹事，闹完事就到圣都治安部去“做客”，他极力在大家眼里扮演一个纨绔子弟的身份。

    在那些圣都高高在上者的眼中，这个内里提曼质子庸庸碌碌，毫无锋芒，同圣都大街上那可以一把一把抓的草包贵族们一个样。

    “看来二哥在家族的处境很不妙呢！”结合自己所见所闻，瑞仁头一次主动地运用他那令代朗赞叹的分析能力得出这个结论。

    瑞仁心中不由充满了矛盾。按照他自己的意愿，他只想尽快摆脱内里提曼家族那邪恶的阴影，但是他又不由为代朗暗暗担心，自己又何去何从？

    在即将离开内里提曼家族的时候，瑞仁不由得心事重重。

    好多事即将不可避免地面对，从他刚才的分析中他突然得到另外一些东西，他心中没来由地感到有些害怕，他隐隐感觉事情不会就这么顺利地结束。“家族，家族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吗？”一个念头突然冒上心头：“我的那个后备计划到底能不能管用？”瑞仁想到自己即将面对一个极为强大的家族，而这个家族正是自己出生的地方，他们了解自己甚至要比他自己要清楚，他深深地知道内里提曼家族那些阴险的老头子包括自己的父亲绝对不会被这几年来自己所表现的外表所蒙骗，他们可不像圣都那些人一样对自己几乎毫不了解，只能靠自己平时言行来判断自己。再说，圣都那些老爷们目光大都远远射向丰饶的枫叶城，那会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身上，也正因为如此，在这步步惊心的几年里，瑞仁能安然度过。一旦要面对内里提曼家族，瑞仁可不相信自己还有这种好运。

    想到这里，他立即用从傍晚与对代朗二哥短短的会面中得到了更多的信息，而这些信息让他感到更加不安。

    “喂喂，你在干嘛呢？你怎么了？你在听我说话吗？”感到有人正在摇晃着自己手臂的瑞仁这才勉强从从翻涌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哦，亲爱的娜琳小姐，嗯，我正在听呢，你是说我与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吧！我感到很奇怪呢，我有什么不同了？”瑞仁脑子飞速地运转着，嘴上同样飞快地回答道。

    “你怎么了，看你埋头大汗的，你很热吗？”娜琳笑道。

    “不，不……我一点都不热，你继续说吧，我听着呢！”瑞仁轻轻抹着额头说道，暂时压下心绪。

    “呵呵！”娜琳摇摇头：“其实，我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理由，只是纯粹凭借感觉而已，在我的感觉之中，你并不像那什么邪恶的人。”她轻轻转着食指上的指环，有点傻呼呼地说。

    “不得不说，你的感觉很有点问题！”瑞仁小声嘀咕道，尽管此刻他心不在焉，但是他对娜琳这话还是感到有些不太自然。

    “你在说什么呢？”娜琳问道。

    “没什么？”瑞仁竟然微微红着脸说道：“我相信娜琳小姐的感觉是对的！同时我也为能得到这样的评价而感到十分荣幸。”

    说着这样的睁眼瞎话，瑞仁都暗骂自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

    “看的出来，你的脸都红了！嘻嘻！没想到你还这么害羞！”娜琳毫不留情地揭露瑞仁心理。

    这你都看出来了！

    这个不是什么害羞，他这脸红只能说明他说谎的技巧还没有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而已。

    瑞仁苦笑：这个误会，好大！

    转头望望四周，在各色魔法灯光的照耀下，这个小花园一切物体似乎都在散发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光彩。瑞仁不由暗叹：“眼前的古德里安家族似乎看上去风光无限，但谁又知道这浮华风光的背后的古德里安家族正面临着最大的危机，首先是这个家族自从魔晶石产量因为神圣帝国减少采购而被迫萎缩，同时看来这四年来他们并没有找出一条完善解决这个问题的途径，相比较而言，内里提曼家族就要比他们幸运的多，虽然内里提曼家族同样因为被并入神圣帝国而丧失国外很多买家，但是作为北大陆最大商业中心的统治者的内里提曼家族在除了魔晶石交易之外还有大量的商业贸易，因此，内里提曼并没有像眼前古德里安家族一样陷入窘迫的财政危机之中。

    而财源枯竭的古德里安家族竟然干脆干起了走私的买卖，这的确是一条能给古德里安家族带来巨大利润的好主意，但是它有一个巨大的缺陷，那就是在财源滚滚的同时还伴随着高额的风险，而这风险并不是古德里安家族能够轻易消受的。

    就像现在，自己就被内里提曼家族派来刺探古德里安家族走私魔晶石的机密，万一自己一旦得手，或者换句话说，一旦像自己这样古德里安家族派来的间谍得手，古德里安家族面临的将极可能是灭顶之灾。

    只要伊普斯皇族愿意，那位远在北方带兵的祈科·古德里安也将救不了这个家族。

    内里提曼家族深知这点，身为当事者的古德里安家族也绝对不会看出这点。因此，今天自己带来的那份古德里安家族与内里提曼家族合作开发魔晶石的协议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古德里安家族的救命稻草，当然前提是内里提曼家族能够真心诚意与古德里安家族合作。

    事实上，瑞仁几乎可以肯定，古德里安家族也在为这件事大伤脑筋，因为他们也不是笨蛋：一份轻飘飘的协议书能够代表什么？但是这份协议书里所蕴含的巨大商机和利润却是有目共睹，而且，这份协议书一旦能够履行，带个古德里安家族的将不单单是协议书上那纸面上可以看到的好处。有了这巨大的利润，只要短短几年，相信在圣都生存这么多年的古德里安家族一定有手段将自己从走私这个危险的漩涡中扯出来。到那时，事过境迁，就算有人拿到古德里安家族走私的证据，也不能再翻这些陈年乱帐。

    甚至，瑞仁可以想象现在就在这个庄园某个隐秘的所在，古德里安家族的核心成员正在激烈地围绕着内里提曼家族那份合约讨论着，有人赞同同时也一定有人反对。

    因为这件需要大量智慧去解决，因此本来就知道这份合约结果的内里提曼家族小代表瑞仁·内里提曼阁下这时便只好由古德里安家族最美丽的——家族这一代嫡系唯一的女性成员娜琳小姐陪伴着在小花园散步——估计这位娜琳小姐因为年轻的缘故还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家族高层的决策会议。

    “那现在正在大厅招呼那些贵族们的又是哪一位呢？”瑞仁不由有些好奇。

    想想也一定有人会猜得出来，那就是古德里安家族下一代法定继承人——苦命的布利德·古德里安阁下。

    虽然今天来到舞会的大多数都是圣都一些清贵的贵族，但是绝对没人可以轻视这些人背后潜在的巨大实力，套用圣都一句流行的话，那就是：“你在大街上随便踩了一个人的脚，那家伙都极有可能是皇后陛下的亲弟弟。”

    在这时，用这个本来也不能在决策上帮多少忙的古德里安家族继承来招呼各位宾客，在礼貌上也不会太说不过去。

    想想自己给古德里安家族带来的巨大的震撼，瑞仁心底深处还是隐隐有些得意。

    “娜琳小姐，我们也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不如我们现在回去吧？”瑞仁笑着打趣道：“你作为宴会的主角，消失太久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其实瑞仁也是想挤出一点时间好好想想今晚这件事情，因为此刻的瑞仁心中总是有些隐隐不安的感觉。

    事实上，瑞仁这时倒是不急于采取行动了。

    “我想我们还是多在这个小花园走走好，你看，这个小花园是多么的漂亮！”娜琳眼中闪着一种狡黠的光彩，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

    瑞仁又现出有些迷糊的表情。

    “咕咕咕！”娜琳掩嘴偷笑不已。

    “哼……”身后一声重重有人发出这个声音。

    “麻烦来了！”在听到那充满愤怒的声音后，瑞仁立即判断来人的不怀好意。

    “难道这就是她不肯回大厅的原因？”瑞仁看了一眼身边的娜琳，见她也是一脸愕然地望着自己身后，这才知道这件事与她并没有关系。

    “内里提曼子爵阁下，我是卡恩子爵，我要向你挑战！”瑞仁并没转身，他仍旧保持着轻松的姿势，甚至他还随手从身边的花坛摘下一朵浅蓝的小花。

    “为了什么？”瑞仁淡淡地问道。

    “咣”得一声，身后那位已经拔剑在手：“为了娜琳小姐！同时也为了你对我们的侮辱！”

    “在对方背后拔剑可不是一个贵族应该做到的！何况，对方还没有同意决斗呢！”瑞仁依然用那种懒洋洋的语气说道。

    “你……”显然在盛怒之下的那位年轻贵族早就忘了他应该具有的贵族风范，而且对方那种让人泄气的语气也让他感到颇不好受。

    “卡恩，放下你的剑！这里是我的家，可容不得你乱来！”娜琳语气颇为不善。

    在听到娜琳对自己毫不客气地言语，虽然这句话并没有明显帮助某人，但是卡恩却感到这是娜琳小姐正在偏帮着自己的“情敌”。

    “娜琳小姐，这是男人之间的事，请你不要插手！”虽然在盛怒之下，卡恩对娜琳说话时到不敢有失风度。

    “小子，你是魔法学徒？”卡恩大声笑道，带着轻蔑的语气：“我现在是一个下阶剑士，虽然和魔法学徒对战也许会吃亏，但是我并不怕你！来吧！”听那风声，应该是他用配剑虚劈一记。

    “像你这样喜欢卖弄的家伙，我一招就能打倒你！”卡恩又补充道：“娜琳小姐请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哈哈！”

    看看身上那件魔法学徒长袍，瑞仁倒是蛮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的。在圣都这个地方，大多数贵族子弟都能在学业完成时拿到魔法学徒或者差不多的下阶剑士证书。有些喜欢招摇的家伙的确是喜欢穿着能标志身份的服装四处闲逛，而这些家伙一般都并没有相应的实力，他们能得到这两种认证也大多靠家族的势力罢了。

    瑞仁也喜欢穿着魔法学徒的长袍，但目的却是为了掩饰自己武者的身份，穿的久了，他都有些习惯了。

    而且，好像瑞仁现在连魔法学徒的认证都没有拿到！

    用艾弗里的话就是：我眼前这个家伙是一个虽然穿着魔法师袍扮学徒，但骨子里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哈哈！“瑞仁同样笑了起来，不但剑拔弩张的卡恩感到莫名其妙，就是正要在斥责卡恩的娜琳都奇怪地望着瑞仁。

    “卡恩子爵！”笑着的瑞仁突然降低声音说道：“是你自己要来的吗？还是别人叫你来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卡恩愤愤地说。

    这时，瑞仁对身后这位年轻贵族的脾性已经摸了个大概：“当然有区别！如果你真的是单单因为了娜琳小姐来要求与我决斗，虽然我同样会感到有些冤枉，但是同样会答应你的决斗要求。”

    “哼……”卡恩鼻子里出了一声。

    “但是，显然现在你不仅仅是为了这个原因。”瑞仁用低沉的声音道：“你受到了某些无耻之徒的怂恿，他们希望你看打头阵，他们想用你来试探我的实力，就算你愿意这样被那些奸诈之徒利用，我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讨厌这种鬼鬼祟祟的家伙！”

    “那我现在以我个人名义要求与你决斗，这与其他人无关！”卡恩兀自硬挺道。

    “不不，卡恩阁下，显然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瑞仁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愿意与你决斗，这是表示对你的尊重，这也是对你贵族身份的尊重，但是我希望时间不在今天，同时地点也不在这里。这件事可以以后再说。今天的我们没有必要被那些无耻之徒利用，你瞧，你回去完全可以说是我不答应与你决斗，甚至你可以说是我怕了你，这样那些刚刚用你胆怯为理由来偏你来的人再也不敢讥笑你了。”

    “卡恩，今天是我的生日，难道你坚持要在我的面前决斗吗？”娜琳瞪着卡恩说道。

    事实上，卡恩已经被瑞仁说服了一半，这是听到娜琳这句话，手中的剑一摆，还剑入鞘道：“好，今天就算了，但是我说出的话不会收回，瑞仁阁下，我一定再来找你的，我希望到时能有一个公公平平的决斗。”

    “这是我的荣幸！”瑞仁点头道。

    “好！”卡恩转身就走。

    “完美解决！”娜琳叫道。

    瑞仁一笑，抚mo手中蓝色小花，手腕轻抖，那花就轻轻落到娜琳发梢。手法轻到极处，娜琳正望着走开的卡恩，一点都没有发觉。

    “让开，啊唷！”已经走开的卡恩一声惨叫。

    瑞仁娜琳同时回过头去。

    娜琳脸上马上露出了古怪笑容。

    瑞仁身体一僵，却差点跳了起来。

    怎么会在这里遇上她？？

    艾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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