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就要立业,年后我给他谋份差事。”叶旭尧淡淡地道。
林珑顿时脑补了许多,看丈夫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遂也不好再追问。不过心下却隐隐地猜到他要做什么,转思一想这未尝不是个好办法,最好谋份远远的差事打发掉叶旭凯夫妻,这样一来也就不用同住一个屋檐下,省去了许多是非。
这到一想,她的小脸又阴转晴,心情大好地道:“对了,婆母让我明儿陪她到庄子去谈婚事,我想着把俩孩子送到我二娘处让她看着。”
留在府里虽然有辛大娘在,但现在府里要办婚事,外人都要进进出出的,她怕出意外,老侯爷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她也不放心让他看着,还不如让她二娘照顾一二。
叶旭尧想着自己还有公务要处理,确实是看不来这俩孩子,遂点了点头,“让你二娘看着也好,她心细些。”
林绿氏一向生怕出了丁点差错的,再说对这俩孩子还是有不少感情的,也会看着仔细些。
林珑见丈夫不反对,这才起身转进里屋给孩子收拾一下东西,明儿到庄子去只怕要小住一两天,所以这行李也要收拾一下才行,所以一时间又颇为忙碌。
翌日清晨,林珑很早就起了床,侍候丈夫去上早朝,这才让人跑一趟娘家,让林绿氏过来接俩双胞胎到娘家去。
林绿氏过来的时候,天气放晴了,不过仍旧因为下了雪而地上有些湿滑,她走到廊下,这才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拢了拢秀发,这才由叶府的下人带往叶钟氏所在的正屋,还没进去,就听到里边婆媳二人的说话声。
她掀帘子刚进去,林珑就起身相迎。
她见状,遂忙道:“珑姐儿,赶紧坐下,我也不在意那等礼数,身子要紧。”又给叶钟氏见了礼。
“二娘,不碍事的。”林珑笑道,扶着林绿氏坐到身边的罗汉床上。
在罗汉床上玩耍的俩双胞胎一发现林绿氏,就往她的身上爬,“外祖母……”
糯糯的声音几乎甜到林绿氏的心中,搓了搓手更暖些这才抱住他们,抬头看向叶钟氏,“怎么出行得这么仓促?”
她只知道林珑要随叶钟氏出门,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亲家母有所不知,真是家门不幸。”叶钟氏叹息一声,简单地将叶旭凯的丑事告知,随后又摆手道:“我这身为嫡母的,就只能出面摆平让他把人娶进门来,要不然世人还不得戳我的脊梁骨?”
说到底,还是看在名声的份上才如此上心。
林绿氏顿时眼里有些许担忧,这弟媳妇进门不知道会不会给林珑找什么麻烦?“这孙家姑娘也太不检点了,像之前周家那姑娘一样,不过就是命好些。”
“她哪是什么命好?就是会算计些。”叶钟氏撇嘴道。
这两人八成是一丘之貉,如今这孙思琪还没有进门,她就已经对她心生恶感。
林绿氏仔细地打量叶钟氏的表情,心下稍安,看来叶钟氏还是更在意林珑这亲儿媳妇多些,也是,这二房是庶出,孙家姑娘拍马也是无法与林珑这侯夫人相提并论的,倒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些。
林珑拍了拍林绿氏的手,“二娘,庭哥儿和辉哥儿就麻烦你照顾一两天,等事情一了,我们就会赶紧回来。”
叶钟氏道:“儿媳妇说得是,交给别人我也实在不放心,放在你处自然能安心。”
所以当林珑跟她说这事时,她一口就答应了。
林绿氏自是满口保证,这让叶钟氏更为放心。
叶氏婆媳二人先把林绿氏与俩孩子送出门去,还大包小包地让人送上马车,林珑亲了亲俩孩子的脸庞,怕他们俩会哭,又把玩具交到他们手上让他们玩。
俩孩子也不知道要与亲娘好几天不能见上面,见到玩具就立即抓到手上玩得入了迷。
叶钟氏吩咐辛大娘几句,这才让林绿氏赶紧上马车,趁天色好她们也要起程了。
林绿氏没有推辞,只是叮嘱林珑要小心身子,林珑也一一一点头。
待林绿氏与双胞胎走后,婆媳二人也匆匆上马车准备赶到庄子去,那孙夫人至今还扣押着叶旭凯,而且这孙夫人摆谱,所以也只得她们婆媳二人前去庄子见上一面。
叶钟氏刚上马车,就看到后面的回廊处有人急奔过来,定晴一看正是不省心的小女儿,“籽姐儿,你这是做甚?”
“我也要去。”叶蔓籽道,怕她娘不答应,又道:“我已经把行李打包好了,你可不能撇下我。”
“你这丫头能不能让你娘过两天安生日子?”叶钟氏没好气地道。
叶蔓籽噘起嘴巴,一副她娘不让她跟去就是不讲道理的表情。
先坐到马车里面的林珑笑道:“婆母,既然小姑也要去,那就一块儿吧,反正也碍不了什么事。”
“还是大嫂好。”叶蔓籽忙又笑嘻嘻地道。
“上来吧。”叶钟氏瞪了眼女儿,最后还是松了口。
叶蔓籽立即由着大丫鬟扶着上了马车,一屁股就挨着林珑坐下,好嫂子长好嫂子短地唤着,听得林珑直掩帕而笑,这小姑性子活泼,学好后也挺讨人喜欢,忍不住捏了捏她的俏鼻梁。
两人一时间笑闹起来。
叶钟氏接过侍女递上的茶盏轻茗一口摇了摇头,其实现在看来自家这儿媳妇也还稚嫩得很。
马车驶出了襄阳侯府,很快就“哒哒”地在大街上奔跑。
林珑与叶蔓籽讨论了一下绣样,倒是聊得颇为投入,叶钟氏手支着额打盹,为了那叶旭凯,她一宿都睡不好,翻来覆去的都是想着心事。
突然,马车顿了顿。
林珑忙道:“怎么了?”
“回大奶奶的话,前面有马车在挡道,我们可能要等会儿才能通过。”外头跟车的匪石道。
林珑细声回禀了叶钟氏,叶钟氏这才睁开眼睛,“那就等会儿吧。”
就算是侯府出行,也不能横行霸道,不然必为圣上所恶,叶钟氏在这上面还是颇为忌诲。
林珑这才扬声朝外吩咐一句。
马车就这般停下。
叶蔓籽好奇地掀起帘子看着外面,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挡道?结果却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恶狠狠地拖着一个身着华衣的女人的手臂,两人正起着争执,估计是这女人的好几辆马车停在街道上,这才挡着了她们出行的马车。
“娘,那女的好生面熟。”她回头朝母亲道。
叶钟氏与林珑也好奇地凑到窗前看了看,叶钟氏倒是眼睛睁大,“这不是端王妃吗?”
“咦,婆母,那落魄的男人是端王爷。”林珑也惊讶地开口。
婆媳二人面面相觑,顿时知道这下有好戏可看了。
“看来,这端王爷是出狱了,就是不知道王位还在不在?”叶钟氏好奇地猜测道。
“娘,听听他们说什么不就知道了。”叶蔓籽笑嘻嘻地道,她没见过端王爷,如今这么一看与叫花子无异,倒是端王妃还是一副贵妇人的样子。
两人拉扯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想走?想得美。”端王爷恶狠狠地扯着端王妃的手臂,“你以为我现在被圣上贬为庶人,你就能弃我而去?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走!”
“你给我松手,祖母已经给了我和离书允许我自行离去,我与你再无干系。”端王妃这回也不再装哑巴,大声地反驳道。
“你!”端王爷举起手来就想甩这前妻一巴掌。
他初时在牢里以为自己死定了,镇日地提心吊胆,无论人家问他什么,他都不敢有所隐瞒,好不容易才熬到出狱,结果却是被贬为庶人,一回到府里却看到门庭冷落,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后来看到妻子大箱小箱地抬上马车,显然是要赶在御林军过来查封时先走一步,他那会儿还天真地以为这个女人是为自己着想,想着这木头人还有几分可取之处,哪曾想她是要独自飞。
两人从内宅一直拉扯到这街道上,也让数辆马车挡了道路。
端王爷的兄弟立即出面一把抓住端王爷的手,一个使劲将他推倒在地,“滚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姐,人渣。”还朝摔倒在地上的端王爷吐了口唾沫。
这端王妃的兄弟是恨极了这前姐夫,以前把他姐当地底泥来踩,还爱拈花惹草,现在好了,没了王位也威风不起来,就该让他尝尝低人一等的滋味才好。
“你!”端王爷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想要去抓住这前小舅子挥老拳。
没曾想,这前小舅子比他孔武有力得多,还没待他的拳头挥来,就一脚踹过去踩在倒地的他的胸口上,死死地摁住。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王爷?一呼百应?仗势欺人?”端王妃的兄弟嗤笑道,看着这前姐夫用恨恨的目光看他,这心说有多舒畅就有舒畅,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要不是他姐让他不要生事,他早就将这人暴打一顿了。
端王爷完全是被人踩在地下挨打的份。
路上已有不少人在看热闹。
端王妃见影响不好,忙上前拉住还要再挥拳的兄弟,“别再打了,我们走,不与他一般见识。”
“姐,你就是这样才让这狗东西欺负了这么多年。”
“都过去了,做不成夫妻,我也不想这样对他,走吧,爹娘还在等着。”
端王妃好一阵拉扯,才将自家兄弟拉开。
端王妃的兄弟还气恼地狠狠踢了几脚这前姐夫,然后才扶着亲姐上马车,不去管那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作威作福的前姐夫。
端王妃看了眼前夫,最后还是抛下一句,“你且好自为之吧,现在没了身份地位,再不收敛,你就真的完了。”顿了一会儿,“我知道你不爱我听我说这些,我也是最后一次说了,听与不听都在你。”
“姐,还与他废话这么多做甚?”
端王妃的兄弟立即吩咐车夫起程,自己朝这前姐夫再吐口唾沫,方才跃上马学驾马离开。
看到没有热闹可看,围观的群众都纷纷散去。
端王爷还倒在地上起不来,直到后面同样一身布衣的老王妃匆匆赶到,哭喊着把他扶了起来。
老王妃一脸的心疼,没想到这前孙儿媳妇会如此狠心让人揍自己的孙子,嘴里少不得咒骂了几句。
“看来端王府是真的垮了。”叶钟氏轻声道,尤其是想到不久之前她还去端王府出席酒席,现在却是一片萧瑟,心里还是有几分惆怅。
“那也是他自找的。”林珑冷冷地道。
这端王爷害人害己,落得这么个下场也与人无尤,要不然,她妹妹只怕要遭其毒手,更何况死在端王爷胯下的男女只怕两只手掌还数不过来呢,会有这么一天也是报应。
“嫂子说得在理,只是我没想到端王妃居然会在这节骨眼上与他和离,这可是京里出了名的贤妻。”叶蔓籽一脸的好奇。
“这有何难想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叶钟氏道,“更何况这端王爷对这正妻从来没有尊重过,人家不愿意陪他过苦日子倒也在情理当中,这世上没有谁该无缘无故地对谁好。”
她还是羡慕端王妃的,她若没有这几个儿女要操心,也没有要为孙子着想,也真的想与叶明恂那不是东西的丈夫和离,实在是看到他就糟心,自己一个人过也比跟着他强得多。
夫妻二人没有同床共枕已经有了年余的时间,她现在对他是真的半点心思也难掀起。
林珑是知道自家公爹婆母感情算是彻底破裂了,以前叶明恂还有爵位在时尚能惟持表现的和谐,如今是再也难以维持下去,遂听到这番言论,识趣地不再出声谈论端王府的事情。
叶蔓籽觉得老娘的火气重了些,她瞄了瞄长嫂严肃的表情,手指卷了卷巾帕,眼珠子转了转,最后也闭紧了嘴巴。
在襄阳侯府的马车驶过之后,老王妃这才扶着孙子,祖孙二人挎着两个包袱,佝偻着身子走在雪地上,这未来会如何,如今他们也没有心情多想。
老王妃的心情最为复杂,她荣耀了前半生,晚景却悲凉,在端王府被查抄的那一刻,她是后悔得不停地捶胸口,若她不去求娶什么林家二姑娘,这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她还能风光地走完下半辈子。
只是一棋错,满盘皆输,又能怪得何人?
叶家的马车在傍晚时分到达了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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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本来想万更的,可实在更不了,某梦的身体不舒服。也不知为何从昨天头晕乎乎的一直持续到今天,全身乏力,实在是码不了太多,对不住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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