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冰点 第六章噩梦

    “小产之后要注意保暖,不要着了风,营养也要跟上呀!”妇产科的女医生年纪差不多五十多,头发也花白了,但是气质相当的高雅,说话也和气:“以后要注意,女人没有太多的资本去这么浪费,哎!”

    一声深深的叹息,产科的门轻轻的合上了。

    赵文雅手脚冰冷、脸色也苍白的很,无力蜷缩在产科走廊的长椅上。

    萧自然看着文雅纯净得几乎透明的小脸,心底突然觉得一阵刺痛:“文雅,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吧?杨头那里我给你请两天病假,好么?”

    “萧大哥,谢谢!”赵文雅不敢抬起头,只是无声又蜷缩了一下,她本来就娇小,现在就更象一只可怜的小猫了。

    “文雅,咱们走吧?”萧自然轻轻扶起了赵文雅,文雅不舍的又看了那产科手术室一眼,终于还是靠着萧自然慢慢的走出了医院。

    出租车在赵文雅的寓所前轻轻的停了下来,赵文雅有些步履蹒跚的下了车,如此的疼痛,她这样娇弱的身躯竟然也能有这样的勇气和力量与之相抗衡,这让萧自然也是相当诧异。

    “文雅!”萧自然从车窗里探出了头,他本想帮文雅热一点稀饭再走,可赵文雅执意不肯:“记得自己弄点东西吃呀,明天我再来看你!”

    “明天?”赵文雅下意识摇了一下头,但是随即勉强微笑了一下:“好吧!”

    ※※※

    7月11日,下午五点;萧自然下了312路公车,慢慢的往赵文雅的寓所走去,街口那里有一间小小的花店,名字很普通,叫‘勿忘我’,一个十七、八岁摸样的小女孩在里面打理着。

    “看望病人应该送什么花呢?”萧自然是个蛮古旧的人,自然没有送花的经验:“是送给一个女孩子的!”

    “这个是很讲究的,这个女孩子是什么病呢?”小女孩似乎就是店主,相当的老道。

    “是,是小产!”萧自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似乎做错了什么又正好被别人发现了一样。

    “如果病人是是产后,送茉莉花、麝香草、玫瑰、薄荷草、牡丹花或者薰衣草都比较妥帖,因为这些花有疏通经络、活血祛淤的作用!”那个小女孩手脚麻利的用一张漂亮的玻璃纸包好了一束熏衣草:“不过送给小女生当然还是熏衣草比较洋气,刚才还有个人也买了一束呢!”

    萧自然向那个小女孩又要了一张卡片,可是想了半天都没什么合适的赠言,毕竟赵文雅是堕胎,相当忌讳的事情,花店的小女孩等得有些不太耐烦,就从纸篓里捡出一张卡片递了给他:“抄这个的吧?刚才那个买花的人丢下的!”

    萧自然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那卡片上有被涂改过的痕迹,显然这就是它为什么被丢弃的原因,当他看清楚上面的留言时,血液似乎一下子就凝固了:亲爱的文雅:千言万语,化成一句,都是我的错;思前想后,我只想说,爱你一万年!落款是爱你的孟青山。

    “是孟青山!”萧自然眼前一黑,几乎就站立不住,岳弯弯、赵文雅、孟青山的形象在他面前迅速的更换着,他终于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岳弯弯总是一脸的哀怨,为什么赵文雅和孟青山之间的好多细节都透露着古怪,为什么赵文雅不肯要这个小孩!

    将卡片折好放进口袋,萧自然花也不要了,只是扔了一张五十元的钞票在柜台上,转身就走了出去,快步向赵文雅的家走去,他想问一问孟青山,他究竟想怎么样!

    赵文雅家已经是人去楼空了,一个小老太在里面东擦擦、西抹抹的,象是房东的摸样,孟青山并不在,看来他没找到赵文雅,也就走了。


    “你是萧先生么?”小老太虽然老迈,当时眼光相当的明亮,看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妙人。

    萧自然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没声好气的回答道:“我是萧自然,有什么事情!”

    那个小老太看他气冲冲的样子,也不以为然,一笑置之:“没什么,这里有一封赵小姐留给你的书信,她说你今天会来,让我转交给你!”

    “刚才还有一个人来找赵小姐的,是么?他人呢?”萧自然留意到门口的废纸篓里有一束熏衣草,显然孟青山已经来过了,还进过屋子。

    小老太宛尔一笑:“刚才是有一个男人来找过赵小姐,可是他什么也没找到,赵小姐只留下一封信,是给你的,赵小姐还说了,萧先生长得虽然不出众,但是看起来很诚实,所以我没有把信交错人!”

    “只留给我的?”虽然来的时候是满肚子的怒火,赵文雅什么人不好勾引,偏偏去勾引孟青山?可是,不知为什么,萧自然始终对文雅没法真正恨起来,想了一下,萧自然还是立刻打开了赵文雅留下的书信。

    信签是淡蓝色的,有一股清雅的香味,相当的别致,但是信纸上有些地方有些发黄的小圆点,应该是泪痕吧?萧自然的心不禁又是一软,信不长,只有几句话:萧大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南下的火车!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去面对你的关心,因为,我做了一件错事,在一年前,我认识了孟青山,或许因为都是单身一人在省城的缘故,我们常常在一起喝酒、谈天,他很幽默,也很健谈,我毕业之后分配到这里,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很快的,我就喜欢上了他,我知道他已经结婚,可是因为弯弯嫂子不在省城,他又总说他不开心,没人关心,我心一软,终于酿成大错。为了不让弯弯嫂子受到更大的伤害,我选择了离开,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件事情我恳求你能够保守这个秘密,就当我来去如风,风过了,一切就让它回到从前吧?辞职信我已经寄出,杨头很快就能收到,真后悔没有早点遇上你这样的好人,再见了,好大哥!

    落款是文雅,日期是昨天深夜。

    萧自然的泪水禁不住也流了下来,一个如水清纯的女子,带着身心两方面巨大的伤痛,独自一人远行,茫然的去躲避这场风雨,是如何的凄惨呀!我究竟该怎么办呢?面对文雅的恳求,萧自然茫然了,他本来准备找到岳弯弯,当面揭穿孟青山伪善的面孔,可是那样就能给弯弯带来幸福么?难道说就这么算了,让孟青山这个伪君子继续逍遥自在?

    萧自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寓所的,夜渐渐的深了,他依然没有开灯,无尽的黑暗里,他的思绪一直在起起伏伏,离岳弯弯越近,就越发感觉到她的孤独和痛苦,可是自己能为她做什么呢?

    文雅的事情不能告诉弯弯,可是,孟青山也必须要得到惩罚!

    子时,终于到了,萧自然找出了那本《诅咒》来,对着镜子轻轻的割破了中指,轻轻的涂上了第二个‘咒’字,一阵寒风过后,那个镜子中的萧自然似乎突然咧嘴一笑,不过那嘴里尖利的牙齿上满是鲜血!

    同时,孟青山宅;“文雅,不要走!”孟青山下午受到的刺激也是相当之大,虽然他从来也没有过和岳弯弯离婚娶文雅的念头,但是文雅那样纯净、温柔的女孩子确实让他难以忘怀,对于赵文雅如此的离去,内心也是相当的愧疚,因此,在梦里他突然梦到了赵文雅犹如百合花一样站在悬崖边上,对他凄清的一笑,然后就纵身跳了下去的一幕,顿时满身大汗的惊醒了过来!

    自鸣钟‘铛’的响了一下,是深夜一点了,孟青山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睡在身边的岳弯弯一眼,清冷的月光下,岳弯弯的眼睛睁得极大,但是一眨也不眨,空洞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的表情,孟青山顿时觉得自己的手心里满是冷汗,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试一下岳弯弯的呼吸。

    他的手离岳弯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突然,岳弯弯嗷的一声狠狠的咬在了孟青山的手指上!

    孟青山‘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

    突然房里的灯亮了,岳弯弯睡眼惺忪的看着他,轻声埋怨到:“深更半夜的,你叫什么呀?”

    孟青山已经骇得满头的大汗,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安然无恙,不由长出了一口气:“没什么,是做噩梦了,现在没事了!”

    “嘿嘿!真的没事了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灯光下,岳弯弯的眼睛、鼻子、嘴还有耳朵一起流出了一道血线,嘴里泛着血沫还含糊不清的说着:“那我们休息吧!”

    啊!!

    孟青山的惨叫声在黑夜里久久的徘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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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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