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剑锋象一条水蛇,无声地游在水中,即使刺入敌人的心脏,他也不会发觉——当伍泽台惊觉卢岩周围的潭水变红,而卢岩呻吟一声便沉入水中时,雪亮的水蛇已经咬穿了他的咽喉,他也象卢岩一样沉入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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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琛从潭水中露出头来,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真担心他们不会上当。”
董依妍的浮尸忽然也动了:“真想不到追魂枪有这样的两个徒弟!”
“谁叫你长得倾国倾城呢,哪个男人见了你会不动心?!”
“别说这么多了,你伤得这么重,又在水里憋了这么久,快上岸透透气。”
二人上了岸,楼琛把手中的剑送至董依妍的面前,“把剑还你,多亏你带着剑。”
“更多亏你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我现在冷得直打哆嗦。”
“我也是。”楼琛看了一眼四周,“这四周什么也没有。”
“咱们必须找个地方把衣服焙干,不然会冷出病的。”她一边拧出衣服的水一边说,“希望追魂枪和他的徒弟没那么快找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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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路渐行渐陡,涧也越来越浅越来越窄。
“师傅,为什么还不见他们的踪迹?”
“我也不清楚……”追魂枪忽然停住脚步,望着涧水发愣。
“师傅……”温南岭轻声道,“怎么啦?”
追魂枪猛一拍额头:“上当!阿岭,快跟师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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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入黑了,庆幸的是楼琛和董依妍找到了一间衰败的山神庙,燃起火堆。把衣服焙干。董依妍还猎得一只山鸡。已经飘出烧鸡的香味了。
楼琛盘膝坐在火堆边,自行疗伤。他伤得委实不轻,红红的火光映着他额头亮晶晶的汗珠,汗珠顺着面颊滑落,但他却一动不动。
他已经这样坐了一个时辰,已经进入最关键的时刻,或者说,正在最关键的时刻!
董依妍在很用心地弄着在火焰之上的烤鸡,她的剑就放在身边,伸手可及。她的精神高度集中,破庙外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雪落枝坠都会触动她绷紧的神经。
若没有记错,雪花已压断了二十七段树枝,有超过十五只小动物在庙外的雪地走过。
远处传来了凄厉的狼嗥,她听得有点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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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听到了脚步声,由远而近,走得非常快,听得出,那人是朝这边走来的,仿佛只有一个人——追魂枪他们是两个人的——另一个呢?——难道追魂枪已练成了踏雪无痕的轻功,走雪地竟不发出一点声音,而发声的只是他的徒弟温南岭?
脚步声在距庙门十多丈之地忽然消失,那人(或者说那两个人)可能站在原地,正估计庙中的情形。
天地间一片死寂,只有木头树枝在火堆中发出“辟啪”的爆裂声。董依妍已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甚至连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渺微之声也清晰可闻。
她下意识地瞧了一眼全意运功疗伤的楼琛,他还是那个姿势,甚至连眼皮也没抬一下——人在闭关练功时是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的,因为他已经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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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掌已渗出了冷汗,她分明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庙外依然没有任何声音,或者,敌人对庙内也存有戒心。她忽然暗自庆幸自己毕竟关上了庙门——本来,为了避嫌,她原本不想关上庙门的,但现在,关上的庙门阻隔了敌人的视线,庙内的虚实,敌人休想从庙外窥视得到。
她在感谢冰冷的天气,若不是气温特低,寒风不住,她是绝不会关上庙门的。
世事往往就是这样,你不想做的事情在做了以后往往会有出人意料的结果。这是不是一种造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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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住了自己的佩剑,她的武功不算高强,但她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正在疗伤的楼琛。
她说不出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也说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自从刚才和楼琛在潭水中设计杀了那两个敌人,她对他就有一种说不清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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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门忽然被一件重物撞开,是一个大雪球——于是,庙内庙外的情形便一览无遗——温南岭站在庙门外,但没发现追魂枪;楼琛坐在庙内的火堆边,却不见了董依妍。
温南岭手挺长枪,举步便想走入庙中,但看不见董依妍,不禁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举步前行,当走到庙门门槛前,欲跨未跨之际,他猛地咆哮一声——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大叫,因为他无须这样壮胆——难道另有因由?抑或是个信号?
与此同时,庙的后壁忽然被人撞开了一个大洞,坍塌下来的断砖瓦砾击起了漫天尘埃。在轰然声中,追魂枪像幽灵般从破洞外冲了进来,也是在这个时候,蓦听见温南岭的惨叫声。
温南岭在冲入庙之前不是没有提防,他早就料到董依妍会躲在门后偷袭自己,但绝没料到剑势来得如此之快,更令他意外的是董依妍竟是从门楣上飞下,只一剑便刺透了他的后心!
董依妍一脚踢开死尸,抽回佩剑,见追魂枪正一枪刺向楼琛,急叫:“看剑!”双足点地,身形便飞向追魂枪,凌空舞了几个剑花,偏锋直刺追魂枪左肩。
追魂枪回枪反挑,董依妍人在空中,躲闪不及,脚踝被枪杆扫中,疼痛之下,落地不稳,摔在地上。
追魂枪不理她,长枪圈转,枪头已顶住楼琛的咽喉,不由得哈哈大笑:“楼琛,你也有今天了,就让你们‘太极三秋双fei雁’见鬼去吧!”
手一送,就要刺出,听得董依妍大叫“住手”,又闻后背有金刃破风之声,急忙斜滑开三尺,见是她的长剑从楼琛头上飞过,插入墙中,可见劲度惊人。
董依妍忍住脚痛,如爬伏走到楼琛前面,张臂拦住追魂枪:“不准你杀他!”
“野飞云杀了我的三个弟兄,我未能手刃仇人就要他顶账,你是野飞云的妻子,你也要死!”
“我相公已死,什么宿怨也该一笔勾销,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即使不计我兄弟的旧仇,但你们杀我徒弟,又作何计算?”
“这怪不得我们,我们也逼于无奈。”
“无奈也好,有心也罢,反正你们今晚必死此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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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
声音不是很大,却仿佛一声惊雷,从董依妍身后传出。她惊异地发现,开口讲话的竟然是楼琛——他终于好了!她在心里高兴。
追魂枪不禁倒退半步,他满以为可以趁着楼琛疗伤之时将之击毙,没想到与董依妍纠缠片刻已令楼琛有足够的时间复原。
楼琛缓缓站起来,他看起来是那么精神那么英气逼人。
追魂枪已明显感到一股压力,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压得他精神几乎要崩溃……
“啊——”追魂枪丢下长枪,双手箍住头,发出绝望的吼叫,连爬带滚从破墙洞狂奔向茫茫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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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不会找我们报仇了。”
“为什么?”董依妍问。
“一个人假如丧失了面对敌人的勇气,那么他一辈子也没有勇气再提‘报仇’二字。”
董依妍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其实也挺可怜的……”
“我们比他更可怜。”
“他至少知道仇人是谁,而我们……”
“放心,我们总会有办法的,只是你别时时想起过去的伤心事。”
“我知道这样想于事无补,可实在是忍不住……”
楼琛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或者,就这样已经足够,毕竟,她没有抽回被握的手。
是不是在潜意识中,她已开始慢慢接受他了?
——甚至,已不单单是接受?
也许,她是应该找个人,好寄托她的感情——也许,她这样做是对的——又有谁会认为这是错的呢?何况,楼琛也确是个好男人。
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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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很大,所以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但有人偏偏在赶路,而且看起来还很狼狈。他的风雪帽歪了,没空扶正;他一袭的黑衣也沾满了斑斑雪迹;他神情紧张,手握长剑——铁剑!
看着他的模样,便会让人联想到一头被猎人追赶的狼——尽管他已须眉皆白。
如果你这时看见他,必会为他在雪天赶路感到不解,但令你惊奇的必定是他惊世骇俗的轻功——细心的你会发现,他所走过的雪地竟没留下脚印!
——踏雪无痕!
不错,这是真真正正的踏雪无痕!
所以,他对自己的轻功一向都感到很自信,但这一次,他的对手的轻功也同样不俗。
他与他的对手在这样的雪天已奔驰了两天两夜,没吃过饭,没渴过水,没休息过——因为只要他一停下来,他就会听见那个年青人在叫:“哎,铁剑门神,你就认输了吧,快告诉我关于铁剑浸毒的因由……”听起来,那年青人宗气十足,仿佛就这样走上十天半月也无伤大雅。
铁剑门神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又假如此事若不是事关重大,也许他早就停下来,向那年青人摊牌了。
他同时又想到,照这样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那青年甩也甩不了,打又未必打得赢,况且已有言在先,只比轻功不示刀剑,若自己出剑动武,岂不是言而无信?
眼见又快过了一日,他不禁叹了口气,走入一座长亭,等那青年的到来。
几乎是一眨眼功夫,那青年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是他站在亭外,没有走进亭里的意思。
他身穿一件湛蓝长衫,衣服穿得颇为单薄,面上带着不卑不亢的神气。
“游雁,你为什么不走进来?”铁剑门神面如寒霜,冷冷问。
游雁道:“我以为你还想比下去。”说着走入亭内。
“象你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
“所以你更要帮我。”
“我既然不走就打算帮你。”
“非常感谢!”游雁走进亭子。
“你该知道,关于我门下弟子刺杀苏萌所用的铁剑浸毒之事关系重大。”
“至少已牵涉到铁剑门和香毒堂。”
“这已经够人头疼的了。”
“难道有什么苦衷不成?”
“你知不知道《阎王债谱》?”
“狼牙三滴血东门子和千手观音莫大先生就是被此谱所挟制从而做了他们不想做的事,莫非……”
“江湖中,大凡有些名堂的且过了五六十岁的人,他的名号都可以在谱上找到。”
“那么我明白了,只是,现在持有此谱的人是谁呢?他如何腰挟、利用你和百毒君子?”
“如果是你,会不会随便告诉人家自己得到了《阎王债谱》?”
“《阎王债谱》中所记均是成名人士的隐衷,许多可在债谱中找到名字的人都想得到它,以便将之毁掉,相信许多人若闻得债谱的下落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它。”
“债谱的价值,人所共知,若落入奸恶之徒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光明正大,胸襟广阔之人又何须利用债谱腰挟别人而办成他想要办的事呢?”
“讲得好!”铁剑门神道,“小兄弟,我没看错你。我可以告诉你:当初,是百毒君子派其门下弟子送了一滴‘化血液’和一封信给我,信上叫我施毒杀害苏萌。于是,我把那滴毒液滴在一把剑的剑尖上,叫铁剑右使去刺杀苏萌,成功之后,我已当即把毒剑毁了,若问我要解药,我可没有。”
“我知道你不会有解药,那么,那封信呢,可还在?”
“怎么,你想知道我的私隐?”
“我只想看看是谁的笔迹。”
“我已把信烧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封信不是百毒君子写的,他的字迹我认得。”
“看来百毒君子只不过是代人传信而已。”
“敢情是这样,你找百毒君子问一下便真相大白。”
“我会的,多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消息!”
“我也不想告诉你的,谁让我的轻功比不上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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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苏萌的是铁剑门的剑。
——苏萌中的是“香毒堂”的毒。
——据铁剑门的掌门铁剑门神说,铁剑上的毒是香毒堂的堂主百毒君子亲自派弟子送给铁剑门神的——解药当然要问百毒君子要。然而,百毒君子受制于《阎王债谱》,他之所以要献出“化血液”,完全是因为《阎王债谱》;所以,问题的关键是——到底是谁持有《阎王债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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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子受制于《阎王债谱》!
——莫大先生受制于《阎王债谱》!!
——铁剑门神受制于《阎王债谱》!!!
——连百毒君子也受制于《阎王债谱》!!!!
天,这么多武林名宿牵涉其中,其他未知的呢——会有多少人?他们是谁?
——还有,那个在旅馆想用柳叶飞刀杀苏萌的杀手究竟受何人指使?他来自何处?
……
问题多如牛毛,纷繁复杂,竟理不清头绪!
若是别人,处理不了事情反而会给事情处理掉,游雁有一个优点,就是从不强而为之,顺其自然——既然想不通,就干脆不想。
不过,他觉得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百毒君子,讨得“化血液”的解药,所以,他的双腿一直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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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飘飘,天地茫茫;路途崎岖,松林莽莽。
游雁如一只真真正正的鸿雁在天地间飞驰,没有人能想像他在尽力施展轻功时所能达到的速度。你此刻还见他足点雪枝之巅,转眼已见他在一里之外展臂疾驰。即使你骑着有名的大宛良驹,挥鞭不停,也未必能追得上他。
——这就是游雁,非同凡响的游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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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走到松林的尽头,雪已经停了,此时曙光初露,游雁看见了一片梅林。
梅花还没开却已经可以在冰冻的空气中捕捉到芬芳的气息。
他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定神再看,见梅树长得密密匝匝,唯独中间有一条带状的地方没有植梅,一直向林中延伸,似是一条小路,遂举步而行。
走了约莫一里路,路却似到了尽头,因为一棵巨梅长于路中。梅树虬枝横斜,树龄想必不止数十,最令游雁困惑的是梅树与旁边的梅树连成一片,跟本没有别的出路!
“怎能开这种玩笑……”他嘟哝着,立于路的尽头,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不知何处飘来了低沉的歌声,似在叹息,又似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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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
寄言全盛红颜子,
应怜半死白头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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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大清早在感伤身世,慨叹暮年?
游雁四处张望,却不见一个人影。他听得出,唱歌之人声音苍老,语调悲凉,似有无限的愁肠郁结。
然而,他是谁呢?
歌声飘忽,近如在耳边吟唱,远如居高岭低和。
游雁想开声发问,却又怕打断人家的思绪,招来责难,令自己不安,但梅林静寂,难得见到一人,现闻人声,岂可错过?
他虽然知道“香毒堂”就在梅林附近,但具体怎样到达,他了解得并不详细。
他想辨别歌声源于何方,可侧耳细听时,却发觉歌声来自四面八方。他不禁暗暗吃惊——此人在歌唱时莫非运附了内家功力而使听者产生幻听?如果真的是这样,有谁会有如此功力?
——莫非是百毒君子?
他双足一点雪地,身形冲天而起,也就在这升起的当儿,他已在高空环视了一次,可除了带雪的梅枝,层层的梅林之外,并无人踪。
他感到不解。甚至没有觉察歌声已经消失在微风摇曵的梅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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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
可怕的寂静。
除偶尔听见风摇动挂雪的梅枝而使之折断坠地的声音外,他只听到了自己心跳和呼吸的声音。
刚才的歌声仿佛来自鬼城,又仿佛来自天上。
来与去之间不着痕迹,却留下令人惶恐的静寂。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静寂的感觉。
他曾不止一次独来独往于凄厉的沙漠幽深的山谷旷渺的山峰无月的坟地,但没有一次的静比得上这种静的魔力。
此时太阳正暧和,他却分明感到来自内心的寒意。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他几乎已控制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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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奇怪的力量控制住这片空间,这种力量仿佛来自天地,又仿佛来自人类——来自人类的歌声……
这种奇怪的力量仿佛已令空气冻结,不但令人呼吸感到困难,而且令思维也将要停滞。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力量?!
“哧——”这是刀刺入肉的声音。
刀是柳叶飞刀,肉是游雁右肩的肉。
飞刀就钉在游雁的右肩上,鲜红的血滑过雪白的刀背,滴在皑皑的雪地上。
游雁的武功并非不高,那发刀人的武功也不太强,但飞刀又的的确确击伤了游雁。
游雁在头脑混沌间突受痛楚,神志猛地清醒,像夜行的人终于走尽黑夜而迎来曙光。
他的头脑一挣脱混沌的迷惑就发觉袭击自己的人正欲逃遁,他又怎会轻易放走那人——至少,他要问清楚那人为何要伤害自己。
所以他的冰刀就从他的袖筒里飞出。
冰刀静止的地方是那人的右踝,而那人因站不稳而倒在一棵梅树下,摇落了片片雪花。
游雁已站在那人的跟前,那人惊愕地看着游雁。他也许不明白,自己的飞刀深深插伤了游雁而被伤者居然若无其事。
“你……”那人下意识地说。
游雁问:“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嘴里虽然在问,但心里已猜到八九分。
因为他与刺杀苏萌的刺客是同一路货色:衣着、武功、兵器几乎完全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他虽被捉住却没有咽毒自尽。
“我……我不能说……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好,这可是你自己找来的,别怪我心狠手辣!”边说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回冰刀而改向刺他的心脏。
那人已感到冰冷的刀峰已刺到自己胸膛的皮肤,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迅速弥散在他的意识当中:“饶命!……”
游雁微微一笑,把刀收回:“谁派你来的?”
那人哆嗦着,含糊不清地说:“是青衣——啊——”
那人惨叫一声便倒于雪地之上,一柄柳叶飞刀结结实实地留在他的咽喉里。
——又是柳叶飞刀!
游雁只听见梅林外有一阵轻微的衣袂夹风之声,顷刻便消声匿迹。他回头望时,只隐约看见一截青色的背影,烟般飘远。
很显然,那青衣人与死者是同一路的,为了不让游雁得知秘密,他宁可杀死同伴以达到保密的目的。
游雁不禁叹了口气,而另一个人的叹气声也同时传入了他的耳畔。
他猛一回头,便见一长髯老者不知从何处出来而站在他身后。
老者须眉皆白,甚至比雪还要纯还要清,他面容慈祥,神情俊朗,自有一股儒雅之风,可惜眉宇间隐藏着一丝沧桑的况味。
游雁拱手作揖道:“前辈莫非就是刚才清唱之人?”
老者道:“凭什么说我是刚才放歌之人?”
“凭感觉。”
“凭感觉判断问题有时候并不太准。”
“可在下的感觉一向很准。凭感觉,我不但知道前辈是清唱之人,而且还知道前辈是‘百毒君子’,也就是我要找的人。”
老者不禁抚髯朗笑:“有趣,有趣,凭感觉可以知道这么多事情,我倒要看看你还知道些什么。”
游雁道:“我所知道的您也一定知道,所以我没必要说;而我不知道的却要麻烦您老给我说说。”
“凭什么?”
“凭我是铁剑门神叫来的。”
“铁剑门神?!”老者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游雁,仿佛在考虑着什么,又仿佛在进行某种决断。最后,他道:“看来你知道得还真不少。”
游雁道:“连不想知道的我也知道了。”
“而且还很难对付。”
“但刚才那种死寂般的静却几乎让我发疯。”
“从没有人能抗拒我的‘香雪仙音’,你却是例外。”
“多亏了这青衣人的飞刀,那剧痛的感觉使我在梦中惊醒一般。”
“他若沉得住气,让你沉醉更深的时候出手就完全能杀死你。”
“我知道这一次我很幸运。”
“可我不喜欢别人占我便宜去令他的行动成功。”
“他杀我不死,就意味着行动已失败。”
“他们的目标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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