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将军府来人回了礼,晋阳想起那长相精致的将军幺女,向含笑询问了几句,只是含笑也并不知晓。
是夜,萧翊仰躺在卧榻上,捧了书打发些时间,晋阳仍在妆镜前细细地打理自己。每夜如此,萧翊直觉麻烦,晋阳则坚持此乃必为之事。
罢了,晋阳行至卧榻侧胖,坐于沿边,倾身附于萧翊胸前,从书底下探头过去,不经意地问道:“曹将军似有一貌美的千金,前日有幸得见。”
“嗯。”眼不离书。
“将军是否熟识?可有婚嫁?”晋阳又抬起些身子,好让他看着自己。
“只见过一二回,不知是否婚嫁。”一边说,一边将晋阳的小脑瓜轻按于胸前,继续看书。
“哼!”晋阳志起身子,有些哀怨地看着有些迷茫的萧翊,“只一二眼,便记得人家长得精致,未安好心。”那女子不喜晋阳,定是与萧翊有关。
萧翊起身,于她的小嘴儿上啜了一口,晋阳这般嘟起小嘴,不就是引他一亲芳泽。“我是男子,长得好看,本就应记得住。”
萧翊将书扔于榻上,抱起还捂着嘴的晋阳往床榻去,“听将军言,其女性子似如萧靖那般,不合口味。”听了这话,晋阳才笑弯了眼,起手勾住了萧翊的脖子。
“只小日子还未干净,不能胡来。”晋阳笑着说道。
萧翊皱了眉,将人扔于软被上,回身取了书才躺下,徒留晋阳“咯咯”不绝的笑声。
贤王府里。
赵珩身着一袭藏青常服懒坐于上坐,看着苏福安指挥着府里的人打点婚礼事宜,愁眉深锁,不时用修长的手指轻点桌面。
“福叔!”
苏福安听得他唤,急步而来,“王爷,差不多已安排妥当了。”自赵珩婚事定了,苏福安脸上笑意也多上许多。
“福叔,你说这楚和良的女儿是否真如传言那般好看?”
苏福安听了却是诧异,自家王爷对这婚事分明是满意的,怎临到头,反而退缩了?只好出言劝解,“若是没有那般的样貌,尚书大人,也不好意思往贤王府里送啊,王爷的风采哪是常人能伴左右的。”
赵珩只斜了他一眼,便起身拂袖离开了。
晚上,赵珩迟迟未归。过了子夜,苏福安才见赵珩一身黑衣劲装,闲庭信步,满面春风地轻快身影。
见了在院门口等着的苏福安,欢快地与之打招呼,“福叔,月下中天了,怎还不就寝?”
“以后王爷若要晚归,还是带一人在身旁罢。”苏福安却是着急。
“楚凌儿着实不错,劳烦福叔好好安排这婚事罢。”这回应牛头不对马嘴,苏福安只愣愣地目送赵珩回了里屋。
第二日是十五,萧翊需随百官一同上朝堂,寅时便起身,只不吵醒晋阳。
五更天未到,百官们早已集于宫门外,平时不上朝的官员则乘机巴结着。
朝上议事琐碎,中心不过二点,为官需清廉公正,弹劾一二人以作警示;梁国已有动作,军队需加强训练。温太傅党有人举荐温太傅长子温禄为副枢密使,却被荆国公等人拦了下来。而萧翊作为武将,上心的不过是南方战事,若战事起了,他定是要出征的,他要建立起配得起晋阳的功业。
直至朝中元老终要站立不住了,早朝才结束。萧翊离去时,见赵珩正于宫门前与他人谈笑风声。瞥见他,便辞了对方,微笑于他。萧翊也作了揖行礼。
“若是南方起战事,将军可要请缨出征?”二人并肩走着,赵珩先开了口。
“萧翊乃武将,这是自然。”
赵珩瞧了他一眼,“大将军年事已高,这军权有一日定会旁落,然而这人不会是将军。”
萧翊一时也不明赵珩何出此言,只说:“王爷通透,也应知微臣之意,吾乃武将而非驸马。”
赵珩无奈地笑说:“只因你是长公主驸马。”二人停步,赵珩见萧翊眉头紧了又松,方言:“不如与阿妩一生一世一双人。”
萧翊却也坚定,“吾要亲手为她撑起一片天,然萧翊虽志坚却不高,只闯一方天地,容吾与她二人。”
两人相视无言,一会儿,赵珩终是仰天大笑,“未想本王为阿妩挑得是一块磐石,本王如今只一言,不负她。”
“微臣诚谢王爷一番指点,王爷既不拒婚事,定将又是一段佳缘,微臣预先恭贺王爷。”萧翊着实感激贤王,若不是他三番五次推波,他心怕也不至如此明了。
赵珩听了更是春风得意,“承蒙急言。”又慰问了晋阳几句,便拂袖离去了。
战事将起,军中事务更加繁多,是夜,萧翊回府又比往常迟了些。
用了些备好的吃食,沐浴完毕,便回了房,任由晋阳给他揉捏,舒活舒活筋骨。只是晋阳那小手的力度,不过廖胜于无。
萧翊瞧着她入神卖力的模样,又回想起第一眼见她,怯怯一笑,想来那时或许已勾了他的心。勾起一缕垂下的青丝把玩,终是开口问她,
“阿妩,你是否也曾重权在握?”
晋阳听了也是一惊,惊他为何会问,更惊怕他是否会不喜曾经的她。
萧翊见她愣神,解释说:“刘耘、海桐等人做事细致周到,滴水不漏;围场狩猎时,睿仰曾不善地提醒说你不简单;今日贤王亦曾好意地提醒一二,而你我二人交谈之中,也可见阿妩你知之甚多。”萧翊比往常更温和的看着她,还要拿手中的青丝逗她。
晋阳停了手上动作,躺下,枕于萧翊臂上。缓缓说道:“先帝在位时,皇后周氏一族权势独大,睿王也是意气风发的太子。而贤王生母安贵妃则最为受宠,妾与皇帝由前德妃既如今太后抚养。睿王与先皇后骄横跋扈,无容人之量,而皇帝当时年幼却颇受先皇喜爱,而睿王因莽撞反而不讨喜。因此,皇后与睿王对当时年幼的皇帝、贤王,更甚至是妾,都颇多刁难,且手段狠辣。不得已,妾只得暗中联手贤王,并利用当时还势微的温氏一族,将皇后的势力一点一点吞噬,以求自保。贤王无心皇位,更不愿长居漩涡中心,而皇帝自幼心思缜密,因着幼时事,也不愿再屈居人下。”晋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妾与贤王等将商铺开于中原各地,而眼线也遍布中原,并用钱财获取朝中各大臣之密报,或威胁或拉拢,将周氏所作恶事传与先皇耳中。睿王无长进,皇后之势渐威,贤王无心政治,终是传位于皇帝。”说来淡淡,只是那般战战兢兢,如屡薄冰之时日,萧翊也不曾体会过。
萧翊伸手轻搂晋阳,晋阳则双手环抱于他,“太后势微,却定要用年幼的赵璟争那皇位,否则妾与皇帝那时或可躲去争斗,只是被推了进去,要活下来,便只能挣扎了。赵璟即位后,妾与贤王便罢权,过悠闲日子,妾更是有幸嫁与驸马。”说完,撑起身,笑着,定定地看着萧翊。
萧翊轻轻地拥她,戏说:“难怪那王公子弟都不敢娶我的阿妩,原是这么厉害的主,岂不是便宜了我这小小将军。”
晋阳听了,笑了,拥着他的脖颈,在他的脖颈里流了眼泪。王公子弟不敢娶她,不过是那时局势不明,谁也不敢站队,娶她风险太大。
萧翊拥着翻了身,晋阳因自己还留着泪水,不肯松了勾着脖颈的手,叫他见了自己这幅模样。
萧翊于她耳边轻问,“小日子走了,阿妩便这般主动,嗯?。”
晋阳这才松了手,嘤嘤嗔道:“才不是这样!”
“哦,原是要用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惹得我心怜。”这次,不等晋阳反驳,萧翊便覆了唇,轻柔地带她神驰九天。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
痛痛痛,渐闻声颤,
此时模样不禁怜。
翌日,晋阳时至午时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