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会长,黑党一般都不会轻易放过招惹者。”段钰远深感同情。
唐白沉声道:“如无意外,黑党不会愿意和政府对峙,那样只会落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更何况,谁都有自己的地盘,黑党在意大利风生水起,不见得在中国就能猖獗。”
况且,在国内他唐家财大势大,又有皇家骑士为自己护航,阿尔瓦落不会那么没脑子追到中国暗杀他们。
目前,阿尔瓦落主要的敌人是安德鲁,安德鲁这次耍他一招,阿尔瓦落绝对气得暴跳如雷。
反过来讲,他和林子淼在他们角逐的势力里就成了微不足道的角色。
只要穆渊别再来和林子淼纠缠不清。
唐白打定了主意要带走林子淼。
“安德鲁带着穆渊往美国去了。”唐白说。
“穆渊?”段钰远扬眉。
“四爷不认识。”唐白喝一口他泡的咖啡,微笑,“四爷手艺很好,蓝山泡得很好喝。”
段钰远看着他嘴边突然勾起的笑意,也笑了:“怎么,你未婚妻也泡给你喝过?”
“我未婚妻要和我闹分手的时候,我陪她在咖啡馆喝了一杯蓝山。”
“哈哈哈!”段钰远大笑,“看来唐会长真的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四爷也会有那么一天的。”
“哈哈哈!”段钰远再度大笑起来,暗自摇头,说得很有决心:“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
唐白笑而不语,喝完咖啡,吃了点早餐,又看了一会儿新闻,七点准的时候去卧室叫醒了林子淼。
林子淼睡得迷糊,一睁眼看到唐白俊美的面庞,愣了一下才清醒过来。
“唐白,几点了?”她看着卧室里还亮着的灯光,有些摸不准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刚好七点,天亮了。”
唐白扶她坐起身来,体贴地在她身后放了个枕头,方便她靠着,然后走到窗边拉开蕾丝的窗帘。
清晨明亮的熹光一下子透窗而进,照亮了一室场地,细碎的尘埃在空气里飘舞,一色朦胧的暖意。
窗外是欧洲城市的街道和建筑,临窗的一颗梧桐树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头却显得很可爱,枝梢带着一些清晨的露珠和水汽,使得窗上沾染了一点白雾。
林子淼只望了窗外一眼,心情就大好,她很久没见过清晨生机勃勃的景象了。
“我想去外面走走。”她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面色回了血气,粉嫩一片。
“先吃完早饭,把药也吃了,穿得暖暖的,我带你出去走走。”
“好!”林子淼满心欢喜。
此时此刻,她待在唐白身边,心里有说不出的安全感,好像有他在,她不需要故作坚强,不需要像只刺猬一样面无表情戒备而活,他会保护她,他还会替她安排好一切。
她依赖于他的强大。
他的强大就是他的温柔。
而穆渊与他正好相反,穆渊的温柔就是他的强大。
林子淼柔和着面容,洗漱好,穿上他让人新买的新款冬季女装,用过早餐,就要出门。
“等一下。”唐白从卧室里拿出一条橙色的围巾给她围上,“外面还是有点冷,风大,别感冒了。”
林子淼伸手一摸围巾,愣住:“这不是小韵送的那款爱马仕的情侣围巾?”
这条围巾不是被她放在了米兰的公寓里?
唐白笑:“是啊,小韵送给我们的订婚礼物,我之前去过你公寓,在西西里见过你后又去了一趟,把你的围巾带在身边,昨天晚上四爷告诉我你在他这儿的时候我随手把它带上了。”
林子淼惊而笑,心里暖洋洋的,“你的那条呢?”
“在。”
唐白顺手拿起门边衣架上的黑色大衣,大衣里带着一条和她同款的灰色围巾。
穿上大衣,围上围巾,衬着唐白栗色的短发,更添一股利落的精英味。
他牵着她的手出门。
她盯着他俊挺的背影,忽而发现这几个月他变了不少,比起之前在西西里所见到的时候还要让她觉得他成熟了不少。
他身上的矜贵多了一抹岁月沉淀下的稳重。
两人乘电梯直下,唐白牵着林子淼出公寓左转后一路散步着出了公寓区。
公寓前方是个挺大的公园,公园里植被茂盛,冬意摧残不了那些长年绿色的植物。
阳光暖洋洋洒下来,染得林子折射出一片幽绿光芒。
唐白和林子淼沿着树林旁的小道缓缓散步。
林子淼身上起了暖意,觉得晒着太阳格外舒服,笑着说:“感觉之前像走了一遭鬼门关。”
暗无天日的训练和狙杀,她不想再回忆第二遍。
有好几次,面对强大凶猛的对手,她都觉得自己活不下去,甚至潜伏在冰寒彻骨的水底憋气的时候她也觉得要溺死了。
最后没有死,好好的活下来了,是老天对她的善待。
“你受苦了,林子淼。”唐白不用想就能明白她身上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折磨,他心疼,愤怒,却无可奈何,因为他知道她是一个执着的人,一旦做了决定,他拉不回她。
“苦的是穆渊。”她搭了一句。
唐白握着她的手一紧。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她提起“穆渊”这两个字,他不会忘记林子淼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源于穆渊。
他以为从醒来到现在她没提起穆渊是因为她厌倦了那些无休止的杀戮,他侥幸地以为她愿意跟他回去。
但是此刻听到她又提起了“穆渊”两个字,他心里不安起来。
“林子淼,你每次一提起他,我都会觉得你要从我身边离开。”他握紧了她的手,停下脚步看住她。
她回望他,知晓他心里的情绪,安抚道:“我喜欢的是你,唐白。”
“那就不要再走了,林子淼。”唐白面色严肃起来,“你知道每次你从我身边走开我都要承受怎么样的压力吗?我会害怕,林子淼,我也会害怕。就像这一次,传来贝林佐纳市爆炸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恐惧吗?我多怕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怕到整个人都无法思考了,林子淼,不要再让我失去你的踪迹了,好不好?”
他面色转了一丝苍白,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了一下,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收紧,琥珀色的眼睛深邃而带着易碎的光华。
“唐白。”林子淼皱起了眉头,“你抓疼我了。”
她摇晃了一下自己被握在他手里的手腕。
唐白回神,松开她的手,神色间怅然若失,“林子淼,你不懂,太在乎就会怕失去,而失去太多次,就会害怕。”
“对不起。”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上一次你和我说对不起就毅然离我而去了。”
唐白真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她的眼神告诉他,她还要做点什么不好的事。
“穆渊他……”林子淼欲言又止。
唐白眼里一黯,“不要和我说他,林子淼,你每说他一次,我心里就疼一次。”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会自私会嫉妒,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为了别的男人受伤害。
他已经仁慈地放开过她两次了,结果每一次都让她在别的男人身边伤得体无完肤。
林子淼看着他冷凝的神色,叹了一口气,“散步吧。”
照他的性子,他这次是绝对不会再让她去找穆渊了。
唐白缓了神色,握紧了她的手柔声道:“林子淼,我不是想对你发火,我只想让你安安全全的。”
“我知道。”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唐白为了高以美一次次出生入死,她也会生气,而且会更气。
说起来,唐白已经包容她很多次的任性了。
但是唐白有他的考量,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两人各怀心思牵着手从公园里逛了一圈,默默无言。
走出公园,来到一条商业街,路过一家蛋糕店,林子淼停了下来。
她侧过头盯着玻璃橱窗里装饰精巧的蛋糕,一时间失了神。
唐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失笑:“你想吃?”
林子淼摇摇头,“我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错过了你去年的生日。”她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心里很难过,“谁都记得那天是你生日,你说你妈妈也会到场,小韵大老远给我送来这两条围巾,也提醒了我你的生日,我却那么不小心,错过了那么重要的日子。”
这个事一直是她心头的结。
若不是那日出车祸,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不怪你。”相比较她的内疚,他更心疼她,“你出了车祸,我却不知道,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到这一方面。”
倘若那日车祸再大一点,他或许会永远失去她。
从某一方面说,他感谢穆渊在生死关头护住了她,但这不妨碍他阻止她再回到穆渊身边。
“我们可以重新来过,林子淼。”唐白轻轻搂住她,温柔抚摸她右眉上的那道细小缺口,“再也没人会以此陷害你了,林子淼,下次我们会顺顺利利订完婚。”
林子淼抿着嘴唇笑,点点头,拉着他到店里买了个装饰着一对王子公主的小蛋糕,坐到靠角落的位置里,插上一根卡通蜡烛,对唐白说:“给你补过,许愿吧!”
唐白温柔着眉眼,依言闭起眼对着卡通蜡烛许了个愿,然后睁眼吹熄了蜡烛。
“还有呢?”他问。
“还有?”她反问。
“给我过生日,不给我亲一下吗?”
“喂,公众场合!”
“亲一下。”唐白不放过她。
林子淼瞪着他,无奈地翘起嘴角,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他已经隔着桌子俯过身,在她脸上落下轻盈的一个吻。
蜻蜓点水般的吻,点到为止。
林子淼愣了好一会儿,脸上浮起彩霞般的红晕。
唐白已经在给她切蛋糕了,“把它吃完,吃完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吃完蛋糕,他带她出去,不知是和谁联系过了,竟然有人开了一辆蓝色的保时捷来给唐白当御驾。
林子淼愣了愣。
唐白解释,“是四爷找人借来的车。”
洛迦诺是段钰远的人脉城市。
只是唐白带着林子淼坐进车里还未发动引擎,街边“嗤”一声风风火火滑停一辆黑色的全新奔驰车。
后车座被人“砰”一声推开,走下来一个裹着白色皮草大衣披着黑色大波浪卷长发露着纤细小腿的雾蒙蒙的美人。
美人有些急促,蹬着高跟鞋走得飞快,一下子拦住了唐白的车。
“唐少!”她瘪着嘴站在车前,连敲主驾车窗两下,一副受了委屈的楚楚可怜样。
林子淼透过车窗瞄了一眼,顿时眯起了眼睛。
这个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的白衣美人正是许久没见的高以美。
唐白没答话,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段钰远在那头笑得幸灾乐祸:“不得了,高小姐跟着那辆保时捷去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挂了电话,唐白叹口气,摇下车窗,“高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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